第十九章:聚會(二)
“怪不得是你贏了啊...”慕容婷喃喃自語,男子沙場點(diǎn)兵,馬革裹尸,魂歸青冢,萬里黃土...陛下的江山都是由將士們的尸身堆積...蘇言此詩或許還是過于冒險(xiǎn)了一些..
若是其他人來作這首詩,想必陛下會龍顏大怒??善髁舜嗽姷娜耸莿倓倖矢傅奶K言...似乎讓陛下也啞口無言...
這是她所認(rèn)識的那個(gè)蘇言嗎?不會被妖怪附體了吧?她狐疑看了一眼蘇言。
“言姐姐這首詩,作得這般有感情,也不愧于魁首二字了。”
對于陛下的復(fù)雜心情,加以利用....什么時(shí)候蘇言也會做這么可怕的事了...蘇繡微側(cè)眸,就撞進(jìn)了蘇言似笑非笑的眼神中...
又是這種眼神,蘇繡暗暗握拳,自從落水醒來后,蘇言總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似乎從心底嘲笑著她,也不屑于她做的那些事...
“那繡妹妹,以燈為題又作了何詩得了魁首?。俊弊V目吹教K繡似乎有些翻白的面容,忙說道。
不能讓蘇言一個(gè)人得了風(fēng)頭。
蘇繡淺淺一笑“跟言姐姐的兩首詩比起來,實(shí)在算不了什么...”
祝之文嗤鼻一笑“那以燈為題的,得了魁首的不也是你嗎?蘇言贏兩題已經(jīng)不錯了,再贏四題,我可得懷疑她找了代寫之人押題了...”
一番話說出來云淡風(fēng)輕,卻狠毒之極。都是閨閣女子的聚會,傳著傳著便是可能傳出去的。
“祝小姐,可慎言啊。你有本事認(rèn)識別國世子嗎?反正我可沒那本事,若是我能提前預(yù)知這安世子會點(diǎn)蘇家來對詩,那我不是可以準(zhǔn)備得更充分?
再說了,若不是我認(rèn)真學(xué)了,丟臉的可不僅僅是我一人。更是會將諸位的臉都給丟盡...怎么,祝小姐是看不得我贏了東華王朝,想讓我輸?那西元王朝丟了臉面,丟了人心,祝小姐可擔(dān)待得起嗎?”
蘇言的話就像針般,句句扎進(jìn)祝之文的心。她嘲諷她不以國事為大,因?yàn)榭床豁樠鬯闶窍M?。特別是那句有本事認(rèn)識別國世子,更是將一個(gè)不對就是通敵叛國的大罪名籠罩了她一身,祝之文突然感覺有些冷。
她嘴唇蠕動,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對啊,言姑娘能贏,自然是為我們長了面。祝小姐也別嘔氣了,畢竟也不是是誰都能一炷香作好詩的,你不行,難道別人也不行?”慕容婷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祝之文。
得了,這位慕容小姐倒是挺護(hù)著她的,也算是幫了她一個(gè)小忙了。
祝之文咻地起身,冷冷道“這里冷得不行,我就先告退了。各位好好享受這蘇家姑娘舉辦的聚會吧?!?p> 祝之文轉(zhuǎn)身就走,蘇繡忙起身道“言姐姐,你幫我招呼諸位姐妹,我去安慰安慰祝姐姐?!?p> 是啊,蘇繡,你不走,做戲怎么做得全套。
蘇言笑的天真無邪“那定是不負(fù)妹妹所托?!碧K繡心下奇怪,但想著祝之文怒極而去,若是沖撞了哪位貴人,惹出了什么事端。她蘇繡也討不了好。
蘇繡腳步匆忙,蘇言淡淡撇了修辭一眼。
可真是一出好戲。
“程公子,二皇子殿下召您過去玉子院。說..是東華世子爺他們都在?!鄙磉呅P低著頭,柳程微微皺眉。
東華世子安蒼夜一向無法無天,且東華對北鐵為了討好元乾帝便將他作為交換交予了西元王朝。安蒼夜心中不屑,常常拿他取笑折磨,如今這混世魔王詩會吃了個(gè)大虧,又要拿他發(fā)泄了....
柳程俊眸輕閉,一雙修長的大手卻緊緊握起。他也是北鐵柳王之子,擁有純正的皇室血脈,為何要在遠(yuǎn)離故土的西元,像一條狗似的。任人宰割,看人臉色下飯...
“程兒,此去為質(zhì),也不是壞事。你父皇給西元王朝做了一輩子的忠仆,無非就是因?yàn)槲覀?,太弱?..你此去,若能讓自己變得強(qiáng)大,不折手段也罷..”
“娘在北鐵,等你回來....”
柳程至今仍然記得生母柳王妃送自己走的時(shí)候,一襲孝服,神色哀怨。素來珍視保養(yǎng)的黑絲都冒出了幾縷淺白。柳程看著北鐵衰破的皇城,認(rèn)命閉上雙眼,沒有回頭....
元乾帝手段鐵血,聲名四海...他也終究..他也終于,是老了啊!
柳程猛地睜開雙眼“誰?”
假山怪石,陰影交錯,綠樹掩映間走出翩翩身影。
女子臉龐如玉,有著一絲驚慌之色。但絲毫不影響她傾城容貌,柳程細(xì)細(xì)望去,是她?
蘇繡本跟著婢女追趕著前面怒極而走的祝之文,誰知月色雜陳,佳木蔥郁間,她便同貼身丫鬟走失,回過神來時(shí)面前就已經(jīng)站著一位俊秀男子了。
蘇繡害羞垂頭,聲音軟糯“可是程公子?”
佳人身影在月下顯露出驚艷輪廓,柳程聲音柔和“蘇二姑娘,可是迷了路...你從此院門往右,便回到小姐們聚集的地方了...”
蘇繡忙點(diǎn)點(diǎn)頭,低聲道“謝謝程公子不計(jì)較小女失禮之事...”說著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朝院門走去
柳程聲音低沉“不客氣...蘇姑娘今日艷驚四座....”
“程公子!”蘇繡輕輕轉(zhuǎn)身,止住了柳程接下來的話語。
“程公子英俊瀟灑,心性堅(jiān)韌。若是程公子想要長久在京城安定,想必就得定下姻親。小女子家中尚有長姐...若是長姐出嫁...小女也可早日定下...”
“失禮了,程公子?!碧K繡似乎覺得自己說得極為不妥,忙不迭轉(zhuǎn)身小跑而出。背影雖匆匆,卻充滿了小女兒家的嬌嗔可愛。
柳程俊眉微挑,這蘇家二姑娘的意思,是讓自己求娶蘇大姑娘的意思?柳程慢慢踱步,撿起了蘇繡遺落在旁的香囊。
精致的女子隨身香囊繡著密密滿滿的淺色曇花,發(fā)出一絲誘人的香味...
走吧,去玉子院。被人嘲諷又如何,待自己掌權(quán),就把這個(gè)該死的安蒼夜挫骨揚(yáng)灰。即便前路漫漫又如何,如今不就有人,替自己出招嗎?
這香囊可是女子貼身私密之物啊...柳程突然有些期待這蘇家二姑娘了...
蘇雨回到玉容亭,蘇言便笑著招呼著“雨妹妹去了哪里去了這么久,讓我們好找?!?p> 蘇雨環(huán)顧四周,未看見蘇繡的身影,疑惑道“繡姐姐呢?”
“我怎么知道?”蘇言的笑似乎還沒維持一秒鐘,便是冷冷收斂了。似乎是因?yàn)樘K雨提了蘇繡便是頗為不喜似的。
“怎么了,言姐姐?”蘇雨很喜歡看蘇言和蘇繡關(guān)系破裂,爭鋒先對的模樣。
“沒什么...只是希望雨妹妹啊,得好好交朋友,別總跟一些奇怪的人做了朋友..”蘇言的意有所指讓本有心事的蘇雨低下了頭。
她本尋思著去玉子院白果樹下將證據(jù)給挖出來,再回府同高氏商量,可時(shí)間緊迫也不能讓蘇言懷疑她去哪里了這么久...如今蘇繡正好也不在,那倒也方便。
身邊的貼身丫鬟秋葵此時(shí)低聲說道“姑娘,剛奴婢聽春水說了,說二姑娘的貼身丫鬟從玉子院走出來...被她看到了,問她怎么了,她卻支支吾吾不說話...”
蘇雨面色一變,難道那個(gè)請人代筆的是蘇繡?
她已經(jīng)被威脅了,這才叫丫鬟去玉子院內(nèi)將證據(jù)給拿出來?
不行,自己好不容易搶了先機(jī),可不能讓蘇繡就輕輕松松化解了去....
蘇雨神色一動,說道“言姐姐,要不我們?nèi)ビ褡釉簝?nèi)賞月吧,今日玉子院的桂花盛開,特別香?!?p> 蘇言奇怪看了一眼蘇雨“玉容亭周圍花草景色可是玲瓏閣數(shù)一數(shù)二的。這里聚會結(jié)束了,就要回去了?!?p> 言語之間沒有要跟她同去的意思。
蘇言果然不會同她去,蘇雨一喜,“那我叫上相好的姐妹同去玉子院賞桂可以嗎,言姐姐?”
蘇言揮揮手“隨意吧。反正我看你和繡妹妹也不想陪我賞月...”說著便側(cè)頭不再搭理蘇雨,蘇雨欣喜一笑“言姐姐就會開玩笑?!?p> 蘇言露出一絲笑容,囑咐道“可得早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