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曲非煙小聲對他說道。
說著當先往前走去。
澹臺無天趕忙跟上。
他領著他來到神拳門大宅子旁邊的一個小胡同里。
繞過胡同,便來到了神拳門大宅子后邊的一條街上。
這條街旁邊便是一條大溝,再往那邊便是一片荒野,平常日子里看來也少有人走。
神拳門大宅子后邊長著三棵高大的槐樹。
只見曲非煙從褡褳里取出一套黑色的袍衫來,又將外邊的白色長衫脫下來,疊好放進褡褳。他套上黑色袍衫,把下擺往腰帶里一別,向著澹臺無天指了指旁邊一棵大槐樹,自己便當先向身前的一棵大槐樹爬了上去。
澹臺無天心領神會,來到另一棵大槐樹下,三兩下也爬了上去。
兩人坐在大槐樹上恰好能看到神拳門的后院,而神拳門的弟子比武就在這后院里。
此時后院里神拳門的弟子一左一右分兩列站在月亮門的兩側,這道月亮門是前邊罩房后邊小院連接后院的一道門,神拳門的掌門張四全坐在正對門擺放的一張?zhí)珟熞紊稀?p> 澹臺無天看那張四全是一個五六十歲的粗壯老頭,穿一身月白色的袍子,頭發(fā)和胡須都已花白,獅鼻闊口,臉皮雖黝黑卻很細嫩,一看就是年輕時遍歷風霜,老來卻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樣子。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還是放在腿上的一雙大手,那雙手看起來有普通人的一個半大,真的像個小蒲扇。神拳門以追風神拳享譽武林,想來在拳法的鍛煉上必有過人之處,因此,功夫練成后手也現(xiàn)出與常人不同的異相來。
此時眾人的目光都正看向后院正中的位置。澹臺無天循著眾人的目光也像后院的正中看去,他這個位置需要在樹上往后挪挪身子才看得清楚,他小心翼翼的往后挪動身子,生怕驚動了下邊的人。
此時后院的正中正站著兩個年青的漢子。一個長得高大魁梧,一個卻長得微胖矮小。澹臺無天看這兩個年青的漢子,高大魁梧的那個分明比較年長,約莫已有三十出頭的年紀,而另一個微胖矮小的看上去卻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
澹臺無天心道,年長的那個看來就是神拳門的大師兄了,也就是連著三次比武大會都獲得了神拳門掌門弟子身份的那位了。而年紀小的這個毫無疑問就是神拳門弟子在酒館里議論時所說的黑馬弟子了。
兩人此時站在院中并未交手,似乎是在等師父令下。
澹臺無天轉頭往旁邊的大槐樹上看去,曲非煙此時應該和他一樣,正在這棵樹上往下面的院子里看去。
但這兩棵大槐樹的枝葉都十分茂盛,把兩個人都遮的嚴嚴實實,他隔著自己所在的這棵大槐樹濃密的枝葉,看向旁邊的大槐樹,能看到卻只有濃密的枝葉,根本就看不清曲非煙的身影。
澹臺無天覺得曲非煙應該是早就提前對神拳門的地勢做了調查了解,否則也不會一來就恰好找到了這兩棵樹,既能看到比武的后院,又能把自己隱蔽的毫無破綻。甚至,澹臺無天懷疑他提前爬上來試過,當然,也可能是前幾場比武他就在這里偷看了。
澹臺無天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點疑問,之前,在酒館里他完全被曲非煙驚世駭俗的美麗所震懾,壓根就沒有對他有任何的懷疑和戒心,想到這里,澹臺無天不禁心里有了一絲涼意,如果他要害自己,估計自己都會心甘情愿的把脖子洗干凈送上去給他殺,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竟然會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就這么跟著一個陌生人跑到一家武林門派的后院來偷看人家的弟子比武呢?這不是很荒唐嗎?
此時,一個人蹲坐在這濃綠陰涼的大槐樹上,他的心慢慢地冷靜下來,終于開始對曲非煙產生了疑問。一連串的問題在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他究竟是什么人?來自哪里?為什么要來看神拳門弟子的比武?更重要的是,他為什么要讓自己跟他一塊來偷看呢,是臨時起意,還是早就留意到自己了,甚至特意等在這里的?
想到這里,他不禁輕輕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最后的想法,自己和他分明是萍水相逢,去哪個酒館自己是隨機選擇的,他怎么可能預先就等在那里呢?
不過,他似乎沒有考慮到,他進去的那家酒館正是大路上的第一家,若是知道他的行蹤,有心在這里預先等待并非不可能等到他。
此時,院子里的比武已經開始了。
只見那神拳門大師兄的打法大開大合,每一拳每一腿都虎虎生風,威勢驚人。而那黑馬弟子卻身形靈活,身手刁鉆,把大師兄的拳腳悉數躲過,并時不時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反擊。
感覺那大師兄的拳腿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雖然看上去威勢驚人,實際上卻毫無威力,就連在樹上觀看的澹臺無天都能感覺到那種有力無處使的憋屈。而那位黑馬弟子雖然看上去似乎正處于下風,但只要他一反擊,大師兄都立刻便不得不趕快變招應對。
澹臺無天心道,這樣繼續(xù)下去,那位大師兄非敗不可。
他對這場沒有懸念的比武已經毫無興趣。當然,這自然是因為他并非神拳門中人,對他們的勝負也毫無興趣的原因。
他不由得又轉過頭去看向旁邊的那棵大槐樹。正是夏日的午后,沒有一絲風,因此那槐樹此時就連一片葉子都絲毫不動,他依然看不到曲非煙的身影,不知道此時隱藏在濃密樹葉后的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已經對這次比武失去了觀看的興趣。
但下面院子里的比武還在繼續(xù),他自然也不能動彈,這大槐樹離后院其實很近,如果有稍微大點的動靜,下面院里的人立刻就會發(fā)現(xiàn)。而曲非煙看來也沒有離開的打算,自己不知為什么雖然對他有所懷疑,但卻也并不打算不告而別,自然也不可能提前離開。
他只好百無聊賴的又把目光投向了后院。他不明白那位黑馬弟子還在等什么,干嘛還不趕快打敗大師兄分出勝負。
然而,場上的局勢卻突然發(fā)生了變化,澹臺無天本來目光渙散一副欲看不看的樣子,此時卻不由得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