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跟蹤小爺,有何目的?”
“小爺,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明知故問?我知道什么?”
“說不說?”少年又踢了他們一腳。
“我看小爺您帶著包袱,想向您借兩個錢花花?!眱扇酥械囊粋€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說道。
“說得好聽,你們是想打劫小爺吧?”
“說,這種事你們做過幾次了?”
“沒有,沒有,我們這次是看小爺你是個小孩子才動的手,哪知道小爺你這么厲害!”
“我姑且相信你們,你們就在這躺著吧,要是有人路過,你們就喊救命,要是沒人路過,你們就聽天由命吧。”
“唉,小爺,別呀,你放了我們吧,這荒郊野嶺的,我們在這就只能等死了啊?!?p> 少年不理他們,轉(zhuǎn)身往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為了這兩個蠢家伙,害我爬了半天山,晦氣?!?p> 少年便走邊嘟囔著。
過了不一會兒,少年又垂頭喪氣的嘟囔抱怨著炎熱的大太陽,有氣無力的走在大道上了。
那些和他一塊在茶棚里喝過茶,看出來那兩個跟著他的后生不懷好意的客商,此時看到他毫發(fā)無損,依然是一幅天真無賴,懶洋洋的樣子走在路上,不由得面露驚異之色。
這些人不是什么見義勇為的好人,但我們也不能求全責備。那個時候人口買賣之風很盛行,朝廷雖然三令五申禁止私下里的人口買賣,只不過那時候一直有養(yǎng)奴的風氣,不要說官員就是一般的殷富之家都要買幾個奴婢在家里干活,甚至新發(fā)家的暴發(fā)戶除了買地之外就要買奴仆,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市場,而且官面上的人市和騾馬市一樣是一直存在的,所以大多數(shù)人口買賣都是有組織的進行的,參與進來的既有人口販子,也有匪幫,甚至有官面上的人在背后撐腰,他們就是想管也管不起,就算是報了官打官司也很難打贏,所以,就是有心想管的也懶了心了。
少年雖然是懶洋洋地邁著步子,但他是單身上路,手里拿的東西也不多,所以走得倒也不慢。很快就追上了昨天那個好心提醒他的老爺子。
那老爺子看了他也不由得臉上露出驚異的神色來,又和他打招呼道:“小哥,我看咱們挺有緣的,又見面啦!”
少年懶洋洋的轉(zhuǎn)過頭看著他:“喲,老爺子,是哈,又見面了?!?p> “昨兒個晚上,沒發(fā)生什么事吧?”老爺子瞇著眼睛,似笑非笑的問道。
“沒有,能發(fā)生啥事呢,我聽了您老的勸告,一早就在山上找了個避風的地方瞇著了,這不一大早起來,就趕著上路了。”
“噢,哦……”老爺子表情僵在臉上,狐疑的把探過去的臉收了回來,心里卻納悶別扭的不行。
要說這老爺子本心當然不希望少年有事,但事情沒有按照他預料的方向發(fā)展,還是讓他有些爽然若失,要知道,他已經(jīng)把少年昨晚上后邊要經(jīng)歷的事都腦補好了,本打算把這事當做反面教材去給他的兒孫們說了,他連結(jié)論說什么都想好了,那自然是,一個人出門走路一定要小心,多找人結(jié)伴,趁天亮早點住店。卻不想少年卻啥事都沒有,人家一個人走夜路,隨便找個山上睡上一覺,第二天照舊趕路。
他不由得搖了搖頭,心道,看來自己是老啦,膽子變小了。這時,他似乎是無意間看向那少年的身后,沒發(fā)現(xiàn)那兩個跟著他的后生,心里不禁犯了嘀咕,但轉(zhuǎn)念一想,人家也許已經(jīng)到地方了,也就專心繼續(xù)趕路了。
但這少年小小年紀,卻不是個莽撞之人,昨晚上的事,他雖不怕,但到底麻煩,所以,今天天一落黑,看見前邊有家小店,他便進去住店了。
說是小店其實就是一戶農(nóng)家,空出兩間房子給過往客商安歇,收幾個店錢。
少年進去的時候,正看見一個老頭坐在灶前燒火,他打了個招呼,老頭齜牙對他笑了笑,“小哥兒,住店啊?”
“是,住店。不住店上你這來干嘛啊?”
那老頭還是齜著牙笑微微的上下打量著他:“好,好,住店好?!?p> 突然像想起來了什么,神神秘秘的把頭湊過來,對少年說道:“我這鍋里煮著好東西,小哥兒你要不要吃點啊?!?p> 少年這時也聞到從鍋里傳出一陣陣的肉香味。
但他在師父那里一直都是吃素的,所以咽了口唾沫,搖了搖頭道:“不吃,你一會兒給我煮點稀飯,弄點咸菜就行了?!?p> “小哥兒,你真不吃啊,這可是好東西?”
“啥好東西?”
“呵呵,和骨爛!”
“和骨爛,什么東西,給我煮點稀飯,弄點咸菜就行了?!?p> “那好吧?!?p> 老頭領著他進了里邊的一間房。一會兒,送來了一碗稀飯,兩碟咸菜,便出去了。少年從包袱里取出隨身帶著的干糧,就著稀飯和咸菜吃了兩口,便躺下了。
少年睡得并不踏實,總覺得這老頭蹊蹺。到了半夜時分,他被門縫里透進來的光線給照醒了。他慢慢睜開眼睛,感覺這似乎是火把的光,隱隱約約聽見有個年輕的聲音說道:“就是這個小兔崽子,沒跑了,我們也不賣他了,今天就把他做了!”
少年聽聲音有點耳熟,緊接著就聽見有腳步聲,火把的光線也越來越亮,進了房子往他這間屋來了。
他輕手輕腳的爬了起來,從長條形的包裹里把里邊的東西取出來,原來這是把劍,他悄悄下了床,把這張破板床輕輕地扶起,斜倚到右邊的門上,又輕輕把劍拔出,右手持劍,左手推著左邊的門。
他剛剛準備好了,就覺得有人在推門,推右邊推不動,又來推左邊,他輕輕把左手一放,那人正用著勁呢,突然被閃了個空,門哐啷一聲開了,他整個人栽了進來,少年手起劍落,他一聲沒吭就倒在地上做了個無頭鬼。
少年原樣又把門關上了。過了一會兒,又聽見腳步聲過來了,一個人到了門口站住了,“哥,得手了嗎?”
“得手了?!?p> “哥,你的聲音怎么了?”
“我被那小子傷了,你快進來扶我?!?p> “門怎么推不開?”
“哎喲……”
他只叫到一半,少年又是手起劍落,他也死在了地上。
少年又等了一會兒,再沒聽見聲音,便推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