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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梅凌寒獨自開

第36章

峰梅凌寒獨自開 華盡見淳 5060 2019-11-21 23:23:15

  凌霜望向旁邊的云輕寒,從他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神色

  “姐姐你和云少主兩個人在打什么啞迷呢?”

  凌明宇看著凌霜與云輕寒,相互對望,兩個人都是彼此了然的神色,不禁撓著頭煩悶地問道

  “云少主認為這白平濤會是殺害白依憐的兇手嗎?”

  “不見得,只不過這白平濤也有一定的嫌疑”云輕寒略微思索了一番,給出了十分中肯的答案

  凌霜點點頭表示贊同他的觀點

  “剛剛輕寒聽到了一個有趣的消息,我想凌小姐也會感興趣的”

  既然云輕寒都已經(jīng)這樣說了,那肯定是有關白依憐這個案子的,自己自然是要聽一聽的

  “云少主,請說吧!”

  “陳霖從康城回來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達了圣上在安縣給他安排的私人府苑”

  “哦,既然是這樣凌楓自然要去會會這個陳霖”

  “姐姐,你們要去見這個陳霖嗎?我也要跟著你們一起去”

  “不行”

  “為什么呀?姐姐每天為父親的事情整日奔波,我也想要幫上一點忙”

  凌霜望著凌明宇原本還興高采烈,在聽到自己吐出這兩個字后便成了一幅苦瓜臉,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我又沒說不讓你幫忙,讓你留在這里,是想讓你幫姐姐再看看這白府有什么不妥之處”

  “好,那我便聽姐姐的”

  ……

  “凌小姐,我家大人剛剛回到安縣,路上奔波勞累剛進府就有許多事等著他去忙,您現(xiàn)在客房飲用些茶水,稍等片刻我家大人馬上就來”

  “有勞了”

  那小廝連忙俯首手道不敢不敢

  “云少主也跟著凌楓奔波了一天了,您的身體本身不適,還是喝口茶休息一下吧!”

  凌霜端著茶杯看著云輕寒久久未動的姿態(tài),便想起他身上還有舊傷,況且早上由于自家母親的過分熱情,云輕寒的胃著實被狠狠地折騰了一番,便好心開口道

  “不用了,本少主不渴”云輕寒瞥了一眼旁邊青色的茶杯。淡淡說道

  凌霜看到云輕寒剛剛撇過茶杯那一眼,似是略有嫌棄的眼神,大概知道他是覺得這茶太劣質(zhì)了,配不上他云少主的高貴身份

  “也是,以云少主這般身份的貴人,吃食用度定然是十分精致的,是凌楓這種整日吃著粗茶淡水的民間女子所不能比的”凌霜揶揄[yé yú]道

  云輕寒自然是聽出了凌霜對自己的打趣調(diào)侃之意,卻沒有開口反駁

  凌霜看到云輕寒不知是渴的,還是不愿意搭理自己,許久不聽他開口說話,也覺得自己自討沒趣了,暗自撇撇嘴,想著死要面子活受罪

  進士也分三等,第一等叫進士及第,只有三人,狀元、榜眼、探花,這三人直接進入翰林院,任從六品修撰和正七品編修,不要看這個官小,以后做尚書,進內(nèi)閣的可能性極大

  其中,陳霖進士及第是第三名,探花,據(jù)說此人的會試成績不算太高,但是由于殿試時,皇上格外欣賞他,直接給他了探花的名次,讓他做了翰林院的正七品編修,

  雖然是七品官,但是這可是在中央工作,他所能接觸的機遇比較多,認識的人也是位高權重,權傾朝野的,陳霖地位比他平級或高于他級位以上的地方官還要高,

  一柱香后,陳霖漫步趕來,看著他姿態(tài)悠閑,一點都不像是大忙人的樣子

  凌霜,想著這也并不奇怪,陳霖自小便是平民,現(xiàn)在一朝平步青云,擺架子自然是不可免的,何況是對著自己一個小小六品知縣的女兒呢

  “凌小姐,不好意思陳霖剛剛回到安縣,有許多事等著我去處理,若怠慢之處,還請凌小姐不要怪罪在下才是”

  陳霖雖然是這樣說,可臉上并無絲毫歉意,語氣也十分輕飄

  “哪里哪里?是凌楓欠考慮了,如今凌楓該換您一聲陳大人才是,陳大人生金榜題名,凌楓率當恭喜您了”

  陳霖一番謙虛之后,便看向了凌霜后面坐著的云輕寒,

  那身著白衣錦袍的男子,仙姿玉容,鳳眼上揚,劍眉微挑,如玉修長的手指在案幾上有下沒下輕輕叩擊,發(fā)出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男子面容上的神情淡淡,可這樣的姿態(tài)偏生給人一種清榮華貴,不容冒犯之感

  任誰也不敢輕易忽視那人的存在,陳霖本因為自己這次金榜高中背圣上當即賜予探花之名,朝中大臣爭相拉攏自己,心中自然是得意非凡,

  可是在這人面前,陳霖竟然覺得自己辛辛苦苦贏得的榮耀,自己引以為傲的才華,對于這個人來說,仿佛不值一提

  陳霖感覺自己站在這人面前,心里竟十分恐慌,卻還是覺得在這安縣之中連李知府都要上趕著巴結(jié)自己,還有什么人能值得自己畏懼的呢?

  人都是這樣,或者說凡夫俗人都是這樣,在自己窮困潦倒不得志的時候做事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尊敬守禮,因為自己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夠強,不能得罪太多的人

  可是一旦人得到一定的勢力之后,便開始飄飄然了,認為自己現(xiàn)在大權掌握,還有什么怕呢?

  一旦你不怕你不畏的時候就出問題了,有一句話說得好,你不作就不會死

  “不知那位身著白衣的公子是何人?為何見到本官直直坐著不動呢?是否是有些失禮?”

  云輕寒自然能聽到陳霖對自己講話,不過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陳霖

  “本官剛從康城回來,府中之事甚多,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下人凈把一些三教九流之人放入府內(nèi)”

  “啪”遠處飛來一個杯子,直直打向陳霖的膝蓋,陳霖突然感到腿下劇痛,支撐不住便直直跪在地上

  雖然一向覺得那人架子很大,但是他出手教訓陳霖這種勢力小人,凌霜還是很樂意見到的

  不知是否是故意的,反正凌霜覺得自己不是故意的,

  她轉(zhuǎn)而站在陳霖面前,從這個角度看就像是陳霖在給凌霜下跪“剛才只顧著跟陳大人道喜了,卻忘記向您介紹云少主了,這真是凌楓的不是了”

  凌霜的語氣由衷的歉意讓人聽著任誰都不會懷疑,不過她眼底滿滿是一幅幸災樂禍的笑意

  陳霖在聽到“云少主”三個字,便覺得仿佛有一道驚雷,在自己的頭頂炸開,身子一軟便癱在地上

  凌霜看著他這副模樣,心里想著陳霖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廢物,剛才對自己說話時頤指氣揚,聽到云輕寒是云族少主時,便怕的顫抖不已

  凌霜恍若不聞陳霖這幅模樣,繼續(x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

  “這位便是出十大家族之一的云族少主云輕寒,云少主雖是出自世家大族,確實一向低調(diào)慣了,不像現(xiàn)在的在朝中的某些低俗官員,一掌握了那么一點點權勢就搞得排場很大,生怕人家不認識自己似的,”

  “陳大人沒有率先認出云少主,這想來也是云少主的不是了”太低調(diào)

  凌霜望著云輕寒一臉笑意地說道

  云輕寒聽到少女的話,眼中有些無奈,自己本是想安安靜靜的呆一會兒,不過自己也確實看不慣陳霖這種裝腔作勢的小人,所以才方才忍不住便給了陳霖一個小小的教訓,這人就給自己帶這么多的高帽子

  “輕寒此次來安縣本來就是游玩的,不想暴露身份讓更多的人知道,陳大人也不必像在下行如此大禮”

  此時旁邊的小廝回過神來急忙便去攙扶自家大人

  陳霖借著小廝的臂力,艱難的站了起來,凌霜看到他吃痛的模樣,忍不住回頭看那白衣勝雪的男子,依舊是一派的云淡風輕

  想著云輕寒究竟是使用了多大的內(nèi)力注入那個茶杯,說好的身受重傷,虛弱無力呢?

  云輕寒似乎是能覺察到凌霜所想,眼睛無辜的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仿佛在說我只不過就是輕輕的推了一下那茶杯,誰知道陳霖這么弱不禁風的?

  “是在眼拙了,望云少主不要怪罪才是”

  “云少主寬宏大量,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定然不會與陳大人計較的”

  云輕寒還未出聲,一旁的凌霜便出言替他回答道

  那陳霖還是惶恐不已

  云輕寒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他以為自己很閑嗎?什么阿貓阿狗的自己都要與其計較,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這天底下能讓自己惦記的也就那么幾個人,屈指可數(shù)

  云輕寒勉強點了點頭算是贊成凌霜的說法

  一番折騰下來之后,總算切入了正題

  “陳大人想來你也有所耳聞白依憐白小姐之事,凌楓這次來便是奉李大人之命來調(diào)查白小姐的案子,我有關白小姐的一些事想要請教陳大人,還請陳大人如實相告”

  “凌小姐客氣了,有什么事你盡可以問在下,人命關天的事,在下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不知是不是云輕寒的作用,陳霖這次對凌霜說話言語十分尊敬

  “凌楓聽聞陳大人是在一年前因為在強盜手中救下白小姐,之后白府因為對您心存感激,所以得知您要進京趕考之后,便讓您在白府住下”

  “是的,半年前我初到安縣,白小姐在郊外游玩被強盜擄獲,偶然被我遇到便救下了白小姐”

  “恕凌楓冒昧的問,陳大人自幼飽讀圣賢之書應該是不通武學之道的,您是如何獨自一人將白小姐,從強盜手中救出來的”

  “那個時候,雖然強盜兇狠,可陳某絲毫沒有懼意,陳某自幼飽讀圣賢之書,遇到這等歹勢自然要挺身相助……”

  “那人原來是流民,因為災荒便被迫成為強盜……憑借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費力勸解之后,那個強盜動容變放了白小姐,轉(zhuǎn)身便去從軍……”

  陳霖的這一番言語,抑揚頓挫,絲毫不亞于茶館中的金牌說書先生,不禁讓人有些懷疑他是否是在云輕寒和凌霜面前故意賣弄

  “那您到白府之后,白府眾人對您有什么表示?”

  “那個時候我到白府,白老爺?shù)膽B(tài)度甚至漠然,而白夫人對在下感激連連,設宴款待了陳某一番,白小姐在那天對陳當面感謝之后,接連幾日便不曾與陳某會面”

  “在白府中,我整日研讀科考內(nèi)容,為科舉考試做準備”

  “半個月之后,白小姐派他的丫鬟紅兒給陳某帶來一封信,具體是說想要與陳霖私下會面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訴陳某”

  “那天我詢問紅兒具體有何事?她直言說自己不知,雖有疑惑卻還是按時赴約,可整整等了三個時辰,白小姐也沒有露面,陳某便回到自己的屋內(nèi)休息了”

  “十天之后,白小姐太紅兒給陳某帶來了第二封信,白小姐在信中說了她在白府的境遇并不好……如此種種,陳某難免對她心生憐惜之情,后來我們便慢慢走到了一起”

  “陳某在白小姐之前,并不通曉男女之情事,正直少年血氣方剛,抵制不住白小姐的美貌,一時沖動之下才與白小姐之間釀成大錯”陳霖臉上滿是悔恨之色

  凌霜在心中不禁冷笑,就因為你陳霖的一時沖動便否定了一個女子的真情嗎?

  古時候的事都對對女子的要求極為苛刻,男女結(jié)合之后,男子可以說自己一時沖動,便可一筆勾銷之前自己所犯下的錯誤,而女子便用自己一生的代價去彌補這個錯誤,

  古代甚至還最終演變?yōu)榱恕坝任镎摗薄凹t顏禍水”等對女子責罵的詞語

  孔子曾云:“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yǎng)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p>  不論后人怎樣為孔子辯解,都無法消除他鄙視女性的嫌疑,即使孔子是為了鞭撻小人,當他將女子與小人相提并論,背后的意義自然讓人理解起來疑問重重。圣人孔子對女子的理解都有偏見,何況后人。

  凌霜記得自己曾在某本書上看到過有關尤物論的論述,簡直是荒唐至極,偏偏古人們都奉之為金科玉律

  尤物”一詞有兩種含義,一種指人,一種指物。但不論指人還是指物,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美艷不可方物,世上少有,為人或物中的稀世珍寶。不同點是,指人時略含貶義,指物時含褒義

  尤物有禍“尤物”一詞,最早出現(xiàn)于《左傳·昭公二十八年》,并直接帶上了“禍患”的色彩。

  當時,晉羊舌氏叔向想迎娶申公巫臣子靈與夏姬所生的女兒,叔向的母親反對這一婚事,

  說:“子靈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兩卿矣,可無懲乎?吾聞之:‘甚美必有甚惡。’是鄭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早死,無后,而天鐘美于是,將必以是大有敗也……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廢,皆是物也,女何以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茍非德義,則必有禍”

  叔向聽他母親這么說,就不敢再娶申公巫臣的女兒了,但晉平公強迫叔向娶之

  結(jié)果,叔向的兒子伯石給羊舌家族帶來了滅頂之災,也印證了叔向母親對于尤物夏姬的論斷。

  夏姬之禍,甚于夏桀寵妺喜、殷紂寵妲己、周幽寵褒姒,似乎只要和她有關的人,被其美色所惑的人,最后都沒有好下場。

  夏姬不僅自己是紅顏禍水,連她生的子女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她是一個不言而喻的禍患,先秦尤物論由此萌芽產(chǎn)生,而尤物的這一寓意在此后中國古代歷史的長河里愈演愈烈。

  漢唐宋發(fā)展時期的尤物論:尤物有毒《左傳》對于女性的描寫,還比較客觀真實,遵從史實,到了漢代劉向的《列女傳》里,對夏姬的論斷充滿了貶低甚至鞭撻。

  漢代是封建集權的發(fā)展時期,也是各種禮法制度的形成完備時期。統(tǒng)治者為了維護自己的統(tǒng)治,在思想文化上制定了很多禮教來約束人民。

  尤物論辨在歷史的長河中,男子可以妻妾成群,女子卻必須從一而終;男子可以休妻,女子卻不可以休夫;男子可以尋花問柳,女子卻不可以走出深閨;男子可以借尤物論為自己脫身,女子卻無法為自己掙得絲毫的權利

  古代的女性命運何其悲慘,活在巨大的悲痛里。她們受到各種封建禮教的束縛,受到男性的壓迫,沒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她們集體失聲在強大的男權話語體系里,并深受其控制與毒害。

  所謂的尤物論,其實是在強大的男權話語體系下,男性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所找到的借口而已,但女性卻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她們的鮮血流在歷史的長河里,殷紅逼人

  如今凌霜,真真切切的看到,這樣類似的悲劇,在自己身邊發(fā)生,心中唏噓一片,

  不管陳霖如何粉飾自己的行為,白依憐的死與他也脫不了干系,起碼這個不幸的女子,身上所遭受流言蜚語,被自己父親激怒甚至火化了她的尸身,都是拜陳霖所賜

  而陳霖功成名就之后,現(xiàn)還可以毫無愧疚的坐在自己面前,冠冕堂皇的說是因為女子長的太好看,所以才自己才會情不自禁,不是自己的錯誤。

  為自己開脫是少年沖動,而那個女子死后,卻遭著眾人的指責,無人肯站出來為這個可憐的女子爭辯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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