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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霸業(yè)

第十七章 日進斗金心情美

晚明霸業(yè) 孟良崮 3339 2019-11-19 23:55:13

  一連數(shù)日,大柳樹的生意都是紅紅火火,張雪年每日里忙碌在鍋灶周圍,儼然成了舊時代最佳煮夫的代表。

  天津衛(wèi)的老少爺們,都記住了在碼頭方向的大柳樹下,有個一襲白衣的少年郎,把羊雜碎做成美味可口的湯,成為天津衛(wèi)人們最喜歡的一道早飯。

  日日暮暮,來大柳樹下喝羊湯的食客絡(luò)繹不絕。

  這一晚,沉寂了許久的王伯庸,終于在極度饑餓下,很不情愿的出現(xiàn)在羊湯攤子。

  自從太歲幫覆滅之后,他就棲身在大柳樹這個茶攤后面的草房里很少出門,倒不是真的靜心養(yǎng)傷,而是這天津衛(wèi)指望著他的腦袋發(fā)家過日子的大有人在,他這狀態(tài)不敢出門。

  王伯庸時長感慨,人生就是那么荒誕,給自己一個棲身之地的,竟然是自己的生死仇家。

  張雪年不是什么良心善人,就連他自己都親自上陣,每日里給顧客盛羊湯,收銅錢,更何況是他王伯庸呢。

  胳膊剛剛稍微有些恢復(fù)的王伯庸,就為了防止自己被餓死,向無情的黑惡勢力低頭,成為一名光榮的洗竹筒伙計。

  不過前些時日王伯庸還算是是比較硬氣的,洗竹筒也是在自己房門里洗,飯更是喝小米粥度日,那羊湯是無論如何一口都不會喝的。

  他堅信那東西腥臭無比,不是人吃的東西。

  甚至他比所有人都痛恨羊湯這種新鮮事物。

  這竹筒里的羊湯食客喝起來美味舒服自不必說,但是每次客人喝完羊湯之后,竹筒壁上面都會浮著厚厚的油脂,每一天都洗的王伯庸頭暈眼花,然后吃完飯就得趕緊躺下恢復(fù)體力,甚至來不及想辦法報復(fù)張雪年,便咒罵兩句沉沉睡去了。

  有的時候,王伯庸自己都覺得,這種日復(fù)一日的辛苦活,最能消耗一個人的意志。

  他無數(shù)次在尚未睡著,亦或是睡著的夢里咒罵,這個該死的張雪年,你怎么還不去死呢?

  可是他又不得不欽佩,和自己相比,張雪年每日的工作量也非常大,可他的腰桿總是筆挺的迎接每一個顧客。

  他的臉上總是浮現(xiàn)著淡淡的笑意,不經(jīng)意間還有一絲高傲。

  每一天的漫長辛苦勞作,看似讓這個少年成為木頭人一樣,但是他的眸子里,總是透著一股自信,對于未來的路,他心中自有韜略。

  就像是大哥當(dāng)初堅信,他能領(lǐng)著弟兄們,在天津衛(wèi)闖下一片天下一樣。

  “小年哥,咱們的大功臣終于出屋來吃飯了?!?p>  麻賴子看了一眼王伯庸之后,臉上的濃濃的鄙視,明顯到不能再明顯,嘴上止不住的嘲諷。

  張雪年拍了拍他的腦袋,示意他去跟著曹文詔練武。

  張雪年不負少年,曹文詔亦如是。

  雖然每日的勞作辛苦,但是練武從未放下,此時他身邊兒還多了個半大的小子。

  小家伙叫曹變蛟,是個膽兒肥到無法無天的人物。

  山西鬧災(zāi)荒,家里的飯不夠吃,這小家伙一咬牙留了一封信,跟著車隊翻山越嶺,來到了天津衛(wèi)投奔他叔叔。

  來了沒幾天,就跟城里的其他乞丐打成一片。沒錯,是那種極其殘暴的打,張雪年到現(xiàn)在都忘不了,送他來天津的行商的掌柜的,那一臉自由了的表情。

  張雪年放下手里的活計,從鍋里舀出一碗羊湯,又給他拿了幾個尚有余溫的火燒。

  “今天的米粥怎么沒送到我的房間里去?”攢了一肚子憤怒的王伯庸,罵人的話到了嘴邊兒,看見張雪年臉上淡淡的笑意,愣是被他生生的憋了回去,最后話說出來,卻成了無力的質(zhì)疑,甚至是請求。

  “哦,現(xiàn)在身體恢復(fù)的差不多了,不需要喝米粥了,來碗羊湯滋補下身體。”

  “我才……”話到了嘴邊兒,卻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將這份仇暗暗記在心里,王伯庸閉上眼睛,仿佛上刑場一樣,先是喝了一口湯。

  “這湯真他娘的鮮。”

  美味的羊湯很快征服了王伯庸,他一邊兒滋遛滋遛的喝著湯,一邊兒在心里默念,“大哥、三弟你們在下面先等等,我先讓這小子好好伺候伺候我,給我做上一陣子湯,我再殺了他,給你們報仇?!?p>  “最近還好嗎?”張雪年臉上的笑容很是真切。

  “托您的服,雖然每日辛苦勞作,但是一日三餐從未短缺,讓我餓不死?!焙毶险褐悴巳~的王伯庸,在喝了羊湯之后,一直往外吐舌頭,看向張雪年的笑容,甚感虛情假意,回應(yīng)自然而然的冷嘲熱潮。

  “呵呵,怎么,聽伯庸兄這意思,是埋怨我給你安排的活計嗎?”

  王伯庸看了一眼低著頭對著羊湯摸摸索索的張雪年,一臉嫌棄的說道:“大好男兒,當(dāng)志存高遠,立足天下,你整日里與羊雜碎為伍,早晚磨平你的心智,別忘了,在滄縣還有一堆兄弟等著你呢。你要是有心,我指點你一番,不敢說讓你與太歲幫那么勢大,在天津衛(wèi)有一席之地還是能做到的?!?p>  話罷,王伯庸微微抬起下巴,一副高人模樣的等著張雪年來求自己開口。

  卻不料張雪年的臉古井不波,指著錢箱里的錢財,笑著說道:“我從未覺得羊湯這活有什么下賤的,誠如你所說,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每日圍著灶臺轉(zhuǎn),免不了被人嘲笑,可是這錢掙得干干凈凈,心安理得,若是趕上陰雨天,客人稀少,沽上二兩酒,與朋友飲上兩杯,便是人家極大的幸事,總比一覺醒來,腦袋掛在城墻上要強上幾分?!?p>  “哼,某可不信你會這般墮落,別以為某不知道這些日子,即便是在忙,你也會去城里和碼頭轉(zhuǎn)轉(zhuǎn),是不是苦日子過膩了,想做大買賣了?”王伯庸不服氣的說道。

  張雪年見王伯庸喋喋不休的跟自己抬杠,總是擾亂自己的思路,便搖搖頭對其置之不理。

  留下有力無處使的王伯庸一個人,用他那濃眉大眼瞪著自己的背影。

  這些時日,羊湯生意興隆,喝羊湯的客官絡(luò)繹不絕,每日收的銅錢都有好幾箱子。想必秦老爺子每日數(shù)錢頗為辛苦,自己給他熬了小米粥,趕緊去探望一番。

  見王伯庸“失寵”,幾個受過太歲幫氣的孩子,拿著石頭想要偷偷的來砸王伯庸,結(jié)果被王伯庸瞪了一眼,嚇得哇的一聲一哄而散。

  秦老爺子正在樂此不疲的數(shù)著銅錢,在他看來,將一個箱子里的銅錢,放進另外一個箱子計數(shù)時,發(fā)出的清脆交擊聲,是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

  見張雪年進來了,立刻裝出一副冷臉來。

  張雪年真正喜歡是賺錢時候的快感,至于眼前這些錢,對于他來說,跟廢銅爛鐵沒有什么區(qū)別。

  聽著老爺子一貫一貫的念叨,竟然有了幾分昏昏欲睡的意思。

  數(shù)完錢的秦老攤主,終于感覺到了一絲疲憊,而眼前那個所謂要幫襯自己數(shù)銅錢的少年,則打起了鼾聲。

  桌子上是他端來的米粥,用一只碗扣著,掀開碗還散發(fā)著陣陣米香,旁邊兒還有切得很是整齊灑了兩滴香油的小咸菜。

  對于此事,平日里話不多的秦老攤主起初還發(fā)過脾氣,他認為張雪年是小氣,才不給自己天天喝羊湯,后來看見天天偷吃羊湯的麻賴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為小胖墩,才信了幾分張雪年所謂的天天吃油膩不好的言論。

  喝完米粥之后的秦老攤主,把碗筷洗刷干凈,放在桌子上,眼睛又搭在錢箱上,最終又依依不舍的離開。

  這小家伙一覺就估計得睡到快天明了,想到他每日的辛苦,老人家不忍心攪了他的清夢,背著手,走出院子,天空中星辰稀疏的光照著一群頑皮靈動的孩子。

  孩子們的笑容很天真,只要能吃飽飯,便沒有任何的憂慮。

  從這一點,秦老攤主便道破了張雪年假丑惡,一個心惡的人,又如何會關(guān)心一群流浪兒的死活呢?

  灶膛里的薪柴閃爍著火苗,老人家見沒人注意,偷偷摸摸的給添了幾根薪柴。

  聽著大鍋里咕嘟咕嘟的聲音,秦老攤主的老臉舒展,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待轉(zhuǎn)身回到屋內(nèi),怕張雪年凍著,給他拿了床被子,想著跟他披上。

  被子還沒放在少年身上,卻見少年忽然睜開眸子,神采奕奕,一臉壞笑。

  “秦老爺子,您這每日演戲也挺辛苦的吧?”

  見自己的動作,被眼前這個小子看的一清二楚,老人家皺著眉頭,頗有幾分郁悶的說道:“狡猾的小子。”

  被老人家訓(xùn)斥,張雪年笑得更是開心了,嘴上卻頗有幾分關(guān)切的問道,“身體恢復(fù)的差不多了吧?!?p>  “哪里是差不多了,比之前還胖了不少,臭小子你現(xiàn)在還年輕,天天圍著鍋灶轉(zhuǎn)業(yè)不是那么回事兒,以后做湯的事情交給老頭子吧。你還有一幫兄弟,得想辦法多賺錢才是。”

  起先老爺子見每天一箱箱的銅錢擺放在屋里還挺驚詫,后來見到銅錢日益增多,老爺子竟然有一種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的感覺。

  一日哪怕是有十兩銀子的進項,他感覺也就那樣。

  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少年郎,應(yīng)該用錢生錢,做更大的生意才是。

  見張雪年沉吟,老人家瞪著眼睛,一臉不滿道:“怎么?怕老朽做不來?”

  張雪年笑著說道:“倒不是怕您做不來,而是眼下這風(fēng)聲剛過去,我也沒想好如何干一番大事?!?p>  老爺子聞言,心里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這些時日見這小子勤勤懇懇,自己竟然忘記了他是混幫派出身。

  他要是閑下來,還不得立刻把天津衛(wèi)卷起個驚濤駭浪來?

  當(dāng)下一翻身,將張雪年推下床,一臉嫌棄的說道:“你要是再敢胡作非為,你就別來老朽這大柳樹了,大不了老朽餓死,也不吃你的臟飯?!?p>  張雪年見秦老攤主真生氣了,立刻滿臉堆笑賠不是,讓老人家寬心,說自己不會搞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這才讓老人家稍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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