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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不許開花

第一百三十九章:同生共死

三月不許開花 蟬七娘 3494 2020-12-18 18:00:00

  誅仙臺上,幾位帝君已經(jīng)站定,見步霄領(lǐng)著故淵來了,遂看向天帝,后者點了點頭,他們便抬手掐訣,各色光柱亮起,腳下的星陣漸漸勾勒成形,不多時,誅仙陣便被開啟了。

  而另一邊的桃園里,除了含光,眾劍靈早早按著方位站好,他們俱都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臉,神情專注而又肅穆,本命劍體自他們掌心而出,隨后變小,圍繞著靈體旋轉(zhuǎn)不止,法力漸次勾連,在他們腳下挨個匯聚,最終出現(xiàn)古老而繁復的圖案,圖案越來越亮,最終在大盛的光芒中定形,而后分裂復刻傳至每個人腳下。

  他們就像太陽的光輝,圍繞著已經(jīng)開啟的同生大陣,眾劍靈踩著小型法陣,看向中心大法陣,等待著他們的神君降臨。

  帝君們施完法,便齊齊站到了天帝身邊,只聽天帝交代道:“待會,若戰(zhàn)神意欲出手劫人,還請諸位相協(xié)鎮(zhèn)壓?!?p>  眾帝君應(yīng)了,便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步霄。

  步霄將手攏在了寬大的袖中,手指無意識的摸著腕上的紅線,眉眼低垂,讓人看不清楚表情。

  故淵走向誅仙陣,末了對著天帝方向的眾神君施了一禮,而后又對著步霄施了一禮,余光瞟了一眼躲在人群中的心月,便露了一個“風月上神”特有的笑,只聽他朗聲說道:“我故淵此番被罰入誅仙陣,實乃罪有應(yīng)得,怨不得人,我無后悔,卻有些遺憾?!?p>  “步霄,與你相識是我平生最幸運的事,因為遇上你,我才開始反省自己,才明白做神仙不只要有神格,還要有人性。”

  此言一出,眾神均默然而嘆,司命星君的眼睫動了動,最終往魔域方向看了一眼。

  “天君,小神確實失職,您交代給我的事情,我一件也未辦好,此次還帶頭挑戰(zhàn)天界律法,實屬不當,但我萬萬年來,頭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上人,確實有點……太過上頭。”

  聽了這話,眾仙不免想到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心想,不愧是“風月上神”。

  “愿六界和平,蒼生安穩(wěn),愿我愛的人早日找到她愛的人,愿歷代戰(zhàn)神都能得償所愿,做一個真正的人。諸位,故淵就此拜別,后會無期?!?p>  故淵說完一拱手,轉(zhuǎn)身瀟灑的踏入了誅仙陣。

  只是,他這瀟灑姿態(tài)在陣中還未維持一息,便發(fā)出了痛苦的喊叫。

  像似有無形的力量在拉扯著他的身體!便連著他的神魂也不得安生的附不得體!眾人看他,似有無數(shù)個他要從他的身體里掙扎著出來一樣,只覺凄慘又一團模糊。

  天帝卻沒看他,只拿眼去瞧步霄,若他膽敢動手,只能說他心性還未定下,耽于情義,難成大器。

  卻不料步霄似是不忍看似的,皺了皺眉,便低下了頭,整個人卻始終動也未動。

  眾人向來知道他倆要好,眼下看他如此隱忍,都頗為同情,念他顧全大局又頗為欽佩。

  天帝狐疑的看了半天,正要施法查探,冷不防的被人握住了施法的手。

  不知從哪里鉆出來的衍芳眨巴著他那桃花眼,急匆匆而又小聲說道:“父君!大事不好了!二哥迷上一只狐貍精,要私奔啦!我打不過他,跟了一路,眼看著他們好像要進魔域啦!”

  “就這?”天帝表示,“他這么大個人了,去魔域也好,總要經(jīng)歷一下妖魔鬼怪的毒打才會成長不是?”

  “……”衍芳咽了咽口水,懷疑道:“二哥……別是撿來的吧?”

  天帝皮笑肉不笑,“呵呵,可能吧,你們幾個不孝子孫,無一穩(wěn)重似我,可能都是撿的?!?p>  衍芳摸了摸鼻子,跟了一個笑。

  唉,桃枝枝,作為書友的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衍芳垂頭喪氣的打算離開,末了想起一件事,隨口道:“啊對了,來的路上我遇到云錦仙子了,她說未曾想過故淵上神也有如此的一天,自己也是時候放下了,便讓我轉(zhuǎn)告你,說她要去西天修佛法了,讓你重新找人掌管云宮?!?p>  話音剛落就被天帝拽住了,“你說什么?她什么時候與你說的?眼下人在哪里?!”

  衍芳看著大驚失色的天帝陛下,腦子里過了一萬個話本里的情節(jié)內(nèi)容,不由想到,云錦仙子難不成跟我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

  天帝拽著衍芳的手,手勁兒大得他不得不回了神,答道:“眼下,大概已經(jīng)在去西天的路上了吧?怎么了?”

  這年頭的女仙都怎么回事?!修什么不好,修佛法?最后了不起修成個菩薩,還是不分性別的那種,何苦呢?!

  九天這么多好看的神仙,何必要在故淵那個不成器的歪脖子樹上吊死?!

  天帝環(huán)顧一周,看著仙姿各有千秋的各色仙人,十分的想不通。

  但他也顧不得想明白了,九天不分四季,本來就無聊至極,若不是云錦仙子一直變著花樣的打理云宮,織著新鮮有趣的云裳錦被,他大概早就待不住的跟他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女一樣四處亂跑了。

  想想他以后好長一段時間將沒有新的云裳,天宮里也沒有新的景致,也再沒有人時不時的倒騰點他喜歡的小玩意兒……

  太可怕了!

  衍芳看著自己老父親的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紫的,幾經(jīng)變化,最后終于黑了,忍不住吐槽道:“那個,父君啊,這么多神仙看著呢,您在這里表演彩虹不合適吧?”

  “混球!”天帝罵了他一句,也不與他細說自己覺得房子塌了的心情,往周圍一張望,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兒子身上,將他手一拽,不由分說的拉起就走。

  “你且聽我說,無論想什么辦法,哪怕色誘,一定要將云錦仙子留下來!”

  衍芳:“……”這個天帝是不是假的啊?!

  天帝一走,步霄身上的氣息就變了。

  察覺到異動的幾個帝君對視一眼,都沒動手。

  其中一位帝君假咳一聲,道:“天君之前交代,是說戰(zhàn)神出手劫人,我等才動手鎮(zhèn)壓,眼下看來,戰(zhàn)神并未出手,也未劫人,是以……”

  話未說完,立馬得到了另一位剛正不阿的帝君反對,“你怎好睜著眼睛說瞎話,戰(zhàn)神分明已經(jīng)脫身而去!”

  “然則,”他身旁的一位帝君也開了口,“天君不在此處,有什么還是等他回來再作請示吧?!?p>  “……”

  這話……聽起來倒是沒有什么毛病……幾位帝君一合計,點了點頭,“此言有理?!?p>  便都袖手旁觀起來。

  桃園里,共生大陣的陣心終于迎來了它的主人。

  步霄立在陣心,看著一臉擔心的桃枝枝,笑了笑,示意她安心。

  與眾劍靈一一對視確認,他盤腿坐在陣中心,整個大陣立刻發(fā)出一陣轟鳴聲!

  接著,中心大陣與眾劍靈腳下的小陣一起,急速旋轉(zhuǎn)起來。

  而后中心大陣的圖案變了,竟然變成了誅仙陣的圖案!

  步霄在里面,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但他咬著牙,一聲未吭。

  血氣漸漸透了出來,他立馬又施法遮了過去。

  桃枝枝明明聞到了血腥氣味,卻看他周身干干凈凈,并未有哪個部位在流血,于是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卻不敢輕易開口,只得捂住自己的嘴巴。

  步霄哪怕想安慰桃枝枝一句,也是不能了,因為同生大陣將他與故淵的命連在了一起,他若說話,那邊立馬就能聽到。

  此時的故淵感覺到身上突然一松,雖然仍舊像在被千刀萬剮般痛苦難熬,卻比起一開始好了太多!

  他甚至能睜開眼睛,看一看觀刑的人,當他看到人群里蹲下身去哭泣的心月,心里卻慢慢涌上了苦痛的甜蜜。

  原來,她也是會為自己哭的。

  主臺上,天帝不知去向,幾個帝君的臉色卻很是凝重,且都不看誅仙陣中的他。

  故淵順著他們的眼光看過去,看到了仍舊低著頭,一動不動的步霄。

  他無需法力探尋,萬萬年的百仙院院首可不是白當?shù)?,他立即便明白了過來。

  眼淚洶涌而出,他又急又怒,卻又無計可施。

  他的四肢早已痙攣得無法再做動作,他便使勁凝神,用意志驅(qū)趕著自己的身體,朝著幾位帝君的方向,顫顫巍巍的不住磕頭。

  偶爾承受不住刑罰他會立馬倒在地上打幾個滾兒,但他很快又再爬起,繼續(xù)對著帝君們磕頭。

  如此幾番下來,一位帝君長嘆一聲,終于忍不住的道:“罷了。我看戰(zhàn)神似有不妥,待我探他一探?!?p>  說著施法,將法力輸至步霄身體。

  其他幾位帝君你看我,我看你,稍許過后,便都打趣道:“咳咳,你是不是不行啊,莫慌莫慌,我來助你?!?p>  故淵喜極而泣,還要磕頭,帝君說道:“莫要再做多余的事情,守住本心,守住命魂?!?p>  故淵盤腿而坐,與步霄一樣,閉目不再言語。

  盡管有帝君們的助力,誅仙陣卻不愧是屠神的刑罰,故淵早已經(jīng)變成了個血人,而桃園里的步霄,一身玄色長袍都已變成了赤黑。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桃枝枝看著他的血衣,喃喃道,“我知道你在流血。”

  說著她的聲音不由大了起來,“步霄哥哥,我知道你在流血,你不要再浪費法力掩飾,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血腥味越來越濃,桃園里早已電閃雷鳴,一片亂象。

  海潮卷到了天上,桃林沉到了海底。

  石頭與花瓣齊舞,海獸已經(jīng)奄奄一息。

  法力亂流像一張張血盆大口,張著嘴到處吞噬。

  這已經(jīng)比她剛來這里時還要嚇人多了,奇怪的是,她已經(jīng)不再害怕。

  不知過了多久,亂象慢慢停止下來。

  整個桃園變成一片血色,有什么東西像雨一樣滴落下來。

  桃枝枝摸了摸自己的臉,再看手上,竟然是血!

  “神君!”

  桃枝枝一怔,是陣外含光的聲音!

  “神君!保持清醒!萬萬不可倒下!”

  步霄已是七竅流血,為了不讓桃枝枝看到這可怖的模樣,他只得低下頭去。

  漸漸的,他就再也抬不起頭,緊接著,肩膀也耷拉下去。

  力量在一點點的流失。

  痛苦卻不減反增。

  他好像快要失去坐著的力氣了。

  不行,不能倒下去,她看見了會著急的。

  這樣想著,他便又覺得精神幾分。

  即便如此,陣外的桃枝枝仍是忍耐不住,她情不自禁的走到陣邊,用手拍打起來,剛喊了一句“步霄哥哥”,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竟然穿過了陣的防御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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