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正泡在浴桶里一邊哼哼著“嘻唰唰嘻唰唰,哦~哦~”,一邊搓腳后跟。
我的房門……又雙叒叕被踹開了。
我“嗷”的一聲抱胸尖叫。
解念塵沒想到屋里是這般場景,倒抽一口氣,立即轉身關門,動作十分干凈利落。
居然被這貨看到了我洗澡!
我憤憤的爬出浴桶,抓起衣服迅速穿好。
“進來吧?!?p> 解念塵果然沒走,就等在門口。推門進來,他似乎是還沒走出剛才的尷尬,撓了撓頭,“那個……”
他抬頭,視線落在我身上,居然愣住了。
此刻我僅僅裹了一件外衣,半截小腿露在外面,還在滴落水珠,烏黑秀發(fā)被水微微打濕,披在肩上,臉上被水汽熏出一絲紅暈,如果不看顏值的話,儼然是一副“美人出浴”的模樣。
“喂!”我低頭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沒露點,“大半夜找我啥事?”
解念塵被我一吼終于回過神,走到桌子前坐下,抬頭看著我,“我要回家了。”
我也扯過凳子坐下,一臉嫌棄道:“原來你還有家呢,我還以為你是流浪漢,吃我的喝我的死賴著不走。”
解念塵沒說話也沒動,只用他那淺棕色的眸子看著我。
我頭一次見他這么正經,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尷尬了一會兒,我問他:““那你什么時候走?”
“明天。”他摩挲著下巴,聲音略顯低沉。
我低下頭用手托著臉頰,陷入了沉思。
從來到這個世界,身邊要么有李傾國陪著,要么有解念塵賴著。
如今解念塵說他要回家了,我又不能回李府,以后的路該怎么走,我還真得好好想想。
“那啥,”解念塵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氣氛,“我家在江都,你要是想跟我去的話,我也是不介意的?!?p> “江都?”我猛地抬頭道。
“對,李傾城也在江都。”解念塵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到時候,你可以去你的好姐妹家做做客。”
我略略思索了一下,解念塵和李傾城家都在江都,我若是縮頭縮腦的呆在金陵,或者四處奔波另尋他處落腳,倒不如去江都轉轉。
“好!就去江都?!?p> 于是,在我穿越生涯的第三個月,終于開啟了新地圖,我要去江都打副本了。
第二天清晨,我打著哈氣站在客棧門口,依舊是一身男裝,無聊的用手指摳墻縫。
解念塵一早就跑去雇馬車,回來的時候嘴里還叼著個燒餅,他一手掀開簾子將腦袋露出來,口齒不清的對我說:“快喪測。”
我一把搶過他口中的燒餅,按著他的腦袋踏上馬車,一頭鉆進車廂,不滿道:“你丫也不給我買一個?!?p> 解念塵從身側拿出一個袋子,打開送到我面前,“這么多呢,夠你吃了。”
我低頭一看,袋子里裝滿了燒餅……
在客棧住了小半個月,我花錢沒有節(jié)制,他鐵公雞一毛不拔,從李府帶出來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了。
解念塵說他身上本來就沒多少錢,剛到金陵就花光了,我不信,曾趁他不在偷偷翻過他的包袱,果然只有幾身衣服,一文錢都沒找到。
于是,我深深懷疑他從李家誆來的錢花的這么快,是用來逛窯子了。
此行路途雖不算遙遠,但是還要留著些錢租船過江。所以說,我們雇完馬車,這兩日就只能啃燒餅了。
吃了這么久的雞鴨魚肉山珍海味,突然就淪落到啃燒餅。
女主我東施效顰,捂著胸口,心里的落差感久久不能平息。
解念塵見我這副模樣,瞇起雙眼,嘴角微微一翹,說道:“要不,你當幾個首飾?你現(xiàn)在這身打扮也用不上,何必抱著金山銀山餓死?!?p> 說著,他還盯著我的包袱咽了下口水。
什么?他居然還在打我這些心肝寶貝兒主意!我警覺的把包袱往身后挪了挪。
由于經費有限,這輛租來的馬車,說好聽點就是樸實,說難聽點就是破舊。一路上,顛簸的我胃里翻江倒海,幾近崩潰。
終于,太陽快落山時,我們到了長江岸邊。
馬夫掀開簾子的時候,我正靠在解念塵肩上,口水流了他一身,兩人都呼呼大睡。
解念塵輕盈的跳下馬車,我嘿嘿一笑,翹起蘭花指,對著他尖聲道:“小解子!還不快扶哀家下車。”
解念塵居然沒有懟回來,伸出一只手扶我下車,另一只手嫌棄的抹了抹肩頭上我的口水。
上船后,我斜斜的倚坐在船頭,欣賞著“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落日美景。
“我可真是個文藝少女,”我如此感嘆道。
這時,身旁突然伸出一只手,遞過來一個燒餅,“喏,晚飯?!?p> 我一把接了過來,狠狠的咬了一口,心里暗罵解念塵破壞氣氛。
我想著明天還要趕路,今晚得早點休息,與解念塵閑扯幾句,就準備睡下了。
第二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風塵仆仆的進了江都境內。
我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像某國家保護動物……
別問我為什么,問就是解念塵的錯。
這人長的玉樹臨風溫文爾雅,看起來很高大上的樣子,誰知道他居然打呼嚕!
昨晚我盯著睡的像死豬一樣的解念塵,咬了半宿的牙,直到天亮才將將入睡。
到達江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李傾城。
雖然才分開不到半月,但是這小妮子見到我時卻是兩眼放光。
李傾城的相公出門談生意,這些日子都不在家中。她在金陵那幾日被我?guī)б傲?,回家以后,身邊的丫鬟連斗地主都不會,憋的她無精打采百無聊賴。
所以,她見到了我就像見到了曙光,撲上來抱住我就錘,錘的我差點吐血。
我早就已經習慣了李氏兄妹奇葩的打招呼方式,不露痕跡地推開她。
“傾城……”我一臉難為情,欲言又止。
“怎么?”李傾城挑眉。
“不如我們,”我充滿期待的看著她,“先吃飯吧吃飯吧吃飯吧……”
啃了兩日的燒餅,我現(xiàn)在只想趕緊給我的胃來個華麗麗的大洗禮。
飯桌上,我風卷殘云般消滅著一盤又一盤菜。同樣啃了兩日燒餅的解念塵看著我狼吞虎咽毫無形象的模樣,不住的搖頭嘆氣,“你看你這餓死鬼投胎的樣子?!?p> 說完,他優(yōu)雅的端起自己的那碗飯菜,然后輕輕拿起桌上的筷子,一瞬間,筷子動的僅剩殘影,三秒鐘解決戰(zhàn)斗。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我就住在李傾城家中。
解念塵似乎家中有事,當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李傾城興致勃勃地告訴我,她逃婚后,為了掩人耳目,換了個新名字。
我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隨口問她叫什么。
李傾城低頭微微一笑,羞澀道:“似玉?!?p> 怎么這么耳熟?
我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你哥知道你這么坑他嗎?話說咱倆還真是心有靈犀。
我欲捧腹大笑,卻聽李傾城幽幽開口:“我對外說,我的孿生姐姐來家中做客?!?p> 所以?
所以,我現(xiàn)在叫李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