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夏,你總說讓我認清現(xiàn)實,我知道自己要什么,S市再繁華熱鬧,你不在,那里就是一座孤島……而你在這里,哪怕寸草不生在我眼里也是萬物可愛?!壁w子昱回頭看她,風吹散了她額角的幾縷碎發(fā),趙子昱輕輕的替她別在耳后。
“子昱,我......”米夏不知道說什么好,當初的事情只是一個誤會,她知道真相后是氣憤,是難過,但更多的是自責。兩年前她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給他,一聲不吭的離開,可是時間無法倒流,他們不明不白的成了兩個世界的人。她拼命告訴自己回不去了,可是白天在雨里找不到他的時候,她才知道她終究舍不得。米夏就是這樣的人,一旦看清了自己的內心,就無所顧忌,和他不需要矜持。
趙子昱害再怕聽見她拒絕的話,一把把她抱進懷里,米夏貼近他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緩緩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腰,“子昱,我很想你”。
她的聲音那么輕,化進了風里,仿佛一瞬間就吹散了,趙子昱加重了手上的力氣,“我也很想你。”終于聽到她的肯定回答,趙子昱濕了眼眶,還好她沒放棄他。
兩人靜靜坐在山崖邊,看著云卷云舒,百鳥歸巢,太陽西垂,終于最后一束陽光消失在山那頭,米夏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向他伸手,“我們回去吧。”
“好?!壁w子昱握住她的手,不似記憶中的那么柔軟,卻是一樣的溫暖。
回到學校米夏又開始犯愁,這學校就那么幾間屋子幾張床,這趙子昱該住哪?
“米夏,就你那屋是上下床,你倆湊合湊合?!绷_老師提議,轉過來對趙子昱小聲道:“發(fā)乎情止乎禮?!壁w子昱趕緊點頭。
“那......好吧”米夏本想說讓他和羅校長擠一宿,沒想到還沒開口話頭就被堵住了。
趙子昱笑笑嘻嘻的和她回了宿舍。米夏他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兒子似的,很是感慨,歲月真奇妙,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翩翩公子變沙雕......
“你們平時沒啥娛樂項目?”趙子昱一進屋就問她。
“養(yǎng)豬、喂雞、種菜算不算?”米夏說的是實話,這里的生活無聊得就像涼水,無色無味。
“所以你說你不看電視是真的?”趙子昱還以為她那會兒說沒網追劇是堵他的話。
“我騙你干嘛?!泵紫囊娝苁菬o聊丟給他一打作業(yè)本:“給你來點飯后娛樂?!?p> 趙子昱挑眉看她委屈巴巴道:“米老師,忘了告訴你,我以前是學渣?!泵紫牟灰詾橐猓八哪昙壍乃阈g,別說你不會?!?p> 趙子昱耍賴:“我算術可差了”。
“五年級的作文,好好改,趙老師?!泵子窒挠纸o他塞了一打。
“我改,都給我,你看著我改?!壁w子昱寵溺的笑笑,把作業(yè)本都攬過來。
“一起吧,快一些?!泵紫倪f給他一只筆,打開臺燈,兩人便不再言語,專心致志的批改作業(yè)。直到晚上九點,作業(yè)才改完,趙子昱伸伸懶腰,“不是才83個學生,怎么作業(yè)那么多,我看這里可不止80幾本?!?p> “學生雜不好分班,我們就把學生分成三個大班,一、二年級一班,三四年級一班,五六年級一班。數(shù)學作業(yè)、語文作業(yè)、三年級以上的還有英語作業(yè),當然是不少了。”米夏和他耐心解釋。
“你們五個老師教得過來?”趙子昱微微吃驚,雖然他打小就在農村上學,但也沒聽說過這種情況。
“五個老師不少了?!泵紫恼f的是實話,“學生一年比一年少,我們學校還算好的,有些小學稀稀拉拉十幾個學生,老師就一個。”米夏說到這有點傷感。
“現(xiàn)在的農村教育確實存在很大的問題。”趙子昱也感慨道,“我看新聞里說國家出資建寄宿學校,村小合并實行統(tǒng)一管理,這里還沒在規(guī)劃內嗎?”
米夏搖搖頭,“我們這太窮了,實施難度很大,暫時還沒實行,應該快了吧?!?p> “孩子們在這里吃住費用高嗎?”趙子昱白天見孩子們吃飯都沒有剩下的,看得出來是勤儉節(jié)約慣了的。
“住是不花錢的,他們周末回家會從家里帶來油米蔬菜,不帶的就按正餐一頓2塊錢,收費標準交足一周。”米夏似乎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可趙子昱再次震驚了。米夏接著說:“他們多數(shù)人都會回去帶糧食?!?p> 趙子昱說不出話來,在這個時代,還有人過著這樣的生活,他覺得很無奈。
“不過,日子也沒那么難過,政府每年都給這里撥款,他們的早餐有免費的雞蛋牛奶,都是政府撥款的,每頓都有肉,也是政府撥款的。”米夏拍拍他的肩,“億萬身家的趙老師,有沒有興趣給我們送點溫暖?”
趙子昱認真了,“我先捐200萬。我知道好幾個央視公益廣告的導演,我聯(lián)系他們,如果他們愿意來拍個宣傳片,相信更多人知道這里之后,就能盡快改善了?!?p> 這回換米夏震驚了,“趙老師,你認真的?”暗暗感慨,他確實說過年收入八九百萬來著,有錢人的世界啊......
“那你要不要先給我送點溫暖?”米夏賊兮兮的看著他。
趙子昱敲她的腦殼,“錢財乃身外之物,所以我把最寶貴的身體給你?!闭f完就抱著她不撒手。
“把你的身外之物全部給我吧,你的寶貴身體就免了?!泵紫暮苁窍訔壍囊崎_她,“快起開,我要備課?!?p> 趙子昱依依不舍的撒了手,“那我先去洗漱了”,米夏胡亂答應也不看他,拿出書來認真?zhèn)湔n。趙子昱很快就回來了,米夏告訴他床下的編織袋里有新的褥子被子,床單被套在行李箱里,就不再管他,繼續(xù)備課。
趙子昱膝蓋上的口子結痂了,不方便爬到上床,便胡亂把褥子鋪好,被子用被罩套好疊好,放在上床。然后就坐在米夏床上玩手機小游戲。
米夏過了個把小時就備好課去洗漱了,回來就看見趙子昱半躺在她床上睡著了。她看看上鋪,反應過來他的膝蓋受傷了爬上爬下不方便,于是輕手輕腳的爬上去把床單鋪好之后鉆進被窩,把頭伸出去喊他,趙子昱一睜眼就看見一顆披頭散發(fā)的腦袋俯視他,立馬嚇得睡意全無,反應過來是米夏他有點哭笑不得。
“子昱,關燈睡覺了,明天早起?!泵紫挠掷塾掷В蛄藗€哈欠就鉆進了被窩,“晚安,子昱?!?p> “晚安,米夏。”趙子昱立馬關了燈,上床躺好,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女人均勻綿長的呼吸聲。窗外吹起了風,樹葉沙沙作響,米夏輕柔的一句“我很想你”似乎還飄蕩在他耳畔,懷著兩年來從未有過的滿足,趙子昱也睡著了。
這天晚上他們做了一個相同的夢,藍色的汪洋大海里有一條漂亮的大魚和一只紅色的小蝦米緊緊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