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凡跟FS市“九有”裝飾材料公司的王總通了電話：“王總??！兄弟不是不想把你的材料款給結(jié)啦，只是開發(fā)商一直在拖著我的工程款啊，你這律師函寄得也太離譜了吧！什么合同詐騙罪，當(dāng)初是你看中我們的工程材料用量大，自己愿意跟我們合作的，白字黑字的合同，你這樣搞可不地道啊！”廖凡故意裝得有理有據(jù)。
“廖總啊，怎么說是我們不地道啦，你之前說的三、四月份一過，就給我們結(jié)算工程款，現(xiàn)在五一都過去好幾天啦，你處處躲著我們，電話里忽悠我們，我們只能通過法律途徑來捍衛(wèi)自己的利益，到底是誰不地道?。俊蓖蹩傄彩菦_著廖凡在手機里發(fā)著火。
“王總，我知道你們也有難處，現(xiàn)在房地產(chǎn)銷售很不理想，開發(fā)商一直拖著我們的錢，我也拿不了那么多錢來跟你結(jié)算??！”廖凡來了個“先打再哄”的策略。
“廖總，我不理你們有什么難處，那是你們的事，我只想拿到我們的材料款，錢一天不到帳，我一天不撤訴，到時大家法院見?！蓖蹩偟钠庖灿擦似饋?。
“王總啊，法院里打官司對大家都沒什么好處，這官司一拖也是很長時間，不如你們先撤訴，我想辦法先跟你結(jié)算一筆錢，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绷畏舱f得理直氣壯。
“廖總啊，撤訴好說，你們總共欠了我上千萬，你看能不能先給我付一半，我這邊讓律師去撤訴?！蓖蹩偼饬肆畏驳倪@個方案。
“王總啊，一半材料款可能我們一時難以湊齊，我這邊湊夠了三百萬，先給你匯過去，你看行不行，如果不行，那我們只能在法院見啦！”廖凡把自己的預(yù)想值說給了對方。
“廖總，看來你還是個有誠意的人，這樣吧，你的款一入帳，我這邊就讓律師去撤訴?！蓖蹩傫R上變了腔調(diào)......
錢麗麗心里極為不情愿地說道著廖凡：“這三百萬本來是打算去買套洋房住，現(xiàn)在一筆拿出來給你去堵窟窿，趙律師建議得很有道理，只有還上一部分材料款，你的罪責(zé)就會減輕一些，你說你當(dāng)初干嘛不聽我的話呢，非得跟這幫烏七八糟的人去合作，這次幫你之后，我再也沒有能力幫你啦，我可以不住洋房，但我得替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啊！”廖凡聽著錢麗麗的嘮叨，心里也很煩燥，但他不敢反駁，只能在心里僥幸地想著：錢麗麗，等老子收到工程款，老子給你買幢別墅！
“九有”裝飾材料公司很快收到了廖凡轉(zhuǎn)過去的三百萬材料款，對方也守信地撤了訴，但剩下的錢仍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廖凡不得不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開發(fā)商的身上。
這一年的5月12日，四川汶川發(fā)生了大地震，造成了重大人員傷亡，全國人民處在悲痛之中。
地震一個星期后，廖凡來到了售樓處找李總，希望李總能夠想辦法給“居之然”結(jié)算一筆工程款，李總在辦公室里數(shù)落著廖凡：“廖老弟，現(xiàn)在整個集團都在為汶川捐錢捐物，你這個時候讓我去上面幫你申請工程款，我看集團的老總都會把我當(dāng)作另類看待?！?p> “李總啊，我這不是沒辦法嗎，材料商那里催得緊，你看能不能合適的時候幫我去申請，我得給對方一個交待啊！”廖凡說著自己的苦衷。
“好吧！回去等消息吧！”李總敷衍著廖凡。
廖凡來到了黃總的辦公室，黃總以同樣的理由搪塞著廖凡。廖凡回到“居之然”發(fā)著牢騷：“這幫狗日的東西，把欠錢不當(dāng)作一回事，還理直氣壯的?！崩蟿⒃谝慌越o廖凡倒著茶，詢問著：“有沒有給個具體的付款時間啊？”
“有個毛球，不行過多一個星期之后我再去催催唄！”廖凡說著無奈的話。
“要不要再請他們出來吃頓飯什么的，這樣也好溝通??！”老劉提著建議。
“現(xiàn)在根本是請不動啊，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現(xiàn)在他們是躲著我們??！”廖凡吐槽著。
......
錢麗麗在心里盤算著的跟廖凡的想法完全相異，她聽信廖嘉爾的話，做著最壞的打算：將自己手上的三百萬讓廖凡去支付部分材料款，這樣方便律師在打官司時多了說辭——非惡意拖欠，更不存在詐騙的說法；另一方面，她相信廖嘉爾的分析，開發(fā)商最終會以房子作為抵押來充當(dāng)工程款，而廖嘉爾建議是可以同意這種方式等價換量，因為這一波的金融危機，房地產(chǎn)受到了近幾年未有的沖擊，價格勢必是洼地，與其收不到現(xiàn)金，不如就果斷地吸納這些房產(chǎn)，然后通過銀行貸款，將材料商的錢還清；那邊廖凡跟材料商的官司一直打著，這邊“暗度陳倉”地將房產(chǎn)抵押給銀行貸款套現(xiàn)，以時間換空間，這樣廖凡也不用身陷囹圄。
而廖凡只能異想天開地等著開發(fā)商給自己的公司結(jié)算工程款，這種想法卻在違背著市場規(guī)律——開發(fā)商建造房子的錢款都來自于銀行的融資，一旦房子銷售不出去，融資成本就增加，而且擔(dān)心著與銀行違約的風(fēng)險，在萬不利己的時候，所有的材料商、建筑商等，開發(fā)商到最后不得不以房子來充當(dāng)款項。
很顯然，2008年的房地產(chǎn)市場，是一個慘淡的市場，盡管房價一降再降，仍無人問津，很多樓盤，一個月的銷售才兩、三套，也有零套成交的記錄?，F(xiàn)金為王的金融叢林法則，沒有現(xiàn)金，一切都玩不轉(zhuǎn)，這一年開發(fā)商的日子，著實不好過。
李總和黃總都參加了集團的高層會議，集團上層傳達的意思很明顯——所有拖欠的款項都以房子充當(dāng)，除了銀行的利息和員工的工資以現(xiàn)金發(fā)放，其余一概“以物易物”，組織有條件的員工購買集團物業(yè)可享受適當(dāng)優(yōu)惠，員工工資充當(dāng)房價的一部分......
廖凡百無聊賴地呆在“居之然”喝著茶，聽著老劉講著“葷段子”，“老板，那家伙又來電話啦！.....”廖凡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廖凡以為是“九有”公司又來催帳，便沒理會，手機響了一陣便結(jié)束鈴聲，“老板，那家伙又來電話啦！......”手機鈴又響了起來，廖凡隨手準(zhǔn)備按掉鈴聲但不掛斷，按成無人接聽的狀況，但一看上面顯示的是李總來電，廖凡欣喜若狂，拿起手機對著老劉等人說：“哈哈，終于等到好消息啦！”便翻蓋接聽了電話，里面?zhèn)鱽砹死羁偟穆曇簦骸傲卫系馨。≡趺床唤与娫捘?？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明天早上過來我辦公室，我跟你詳談?！?p> 廖凡應(yīng)著：“好咧！明早去找你，多謝李總！”廖凡耐心地等著對方掛了，對著老劉等人說：“看看吧，苦盡甘來?。∥覀兊目嗳兆咏K于熬出頭啦，各位觀眾，Ladies and 老漢們！明天的~開發(fā)商的~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