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廳堂之內(nèi)
“姐姐,雪月姐姐,你終于醒來了!”
少女吃力的睜開了眼睛,而眼前,雅如跪坐在自己身邊,看著逐漸回復(fù)的自己,她也是激動的流出了淚水。
“小雅......我們,還活著嗎......”
少女現(xiàn)在有些迷糊,在那萬劫不復(fù)的災(zāi)難之中,他很難想象現(xiàn)在的雅如,還能有如此悠閑的時間呼喚著自己。
這位少女,自然是已經(jīng)昏迷了許久的雪月。
“風(fēng)華哥!雪月姐他醒了!”
還沒等雪月再次提出問題,少女的呼喚聲所傳來的人也是立刻跑到了雪月的眼前,這是她極為熟悉的身影。
這是她的家人。
在某人的攙扶下,雪月也吃力的直起身來,而將他扶起起的人,便是當(dāng)初到訪他們家中的蜀山二代弟子兼導(dǎo)師,曾讓雪月十分仰慕的仙玉子。
“仙玉子......前輩,是蜀山的人到了嗎?”
在一旁的仙玉子應(yīng)和著雪月,輕輕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在一旁的雅如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欣慰的對雪月說道:
“嗯,姐姐,我們終于得救了。”
在身旁的仙玉子講述了方才的經(jīng)歷后,雪月懸在胸口的石頭也終于落了下來,只是,在逐漸冷靜下來后,她的大腦開始刺痛起來。
方才,如同泡沫般的回憶不斷涌現(xiàn),雖然斷斷續(xù)續(xù),但是無論哪一個,都有著無比巨大的信息量,而后,像是意識被緊緊地攥著,劇烈的刺痛之感讓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
“莫要著急,這只是短暫性的后遺癥而已,她的靈魂的確受傷很嚴(yán)重。?!?p> 仙玉子也是注意到了風(fēng)華在看見雪月的痛苦之色后露出的焦急神色,向他緩緩說道,畢竟在方才的檢查中,雪月的靈魂回路并沒有受損,可能是方才長陰的靈魂震擊的余留之力罷了。
而在一旁的重鈞,此刻正在查看著周圍慘不忍睹的狀況,先不說那滿地的血跡,光是周圍的斷肢和內(nèi)臟的殘片便讓他感到心驚擔(dān)顫,而且在門口也堆積著大量的尸身,死狀皆是凄慘無比。
就算是他,也從未見過如此地獄般的景色
“重,重鈞道人,蜀山的前輩們不會拿捉拿云生少爺吧?”
凌雨的聲音在重鈞的身邊傳了過來,她唯唯諾諾的站在重鈞的身邊,看著廳堂外二人與云生的對峙,一時之間也是再次神經(jīng)緊繃。
“不會的,你放心吧”重鈞搖了搖頭,隨后又向她解釋道:“正是因?yàn)樵粕?,我們蜀山才接到了消息,此次前來也是為救你們,你也不用多想?!?p> 凌雨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時,三人的氣氛也是緩和下來,不一會,寒苼仙子便席地而坐,而云生也是和醉劍道人寒暄幾句,便是向著廳堂走來,凌雨也是終于松了口氣,看來今天,他們是真的活了下來,陳家依舊不倒。
更重要的是,他們陳家四子全員存活,這了卻了藍(lán)盈的心愿。
只見云生停在了門前幾米處,他看向了周圍的一眾靈感山弟子正在協(xié)助陳家救死扶傷,在上空的蜀山弟子們也是步起陣法,修復(fù)著此處的斷壁殘垣。而后,云生也是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對整個凌唐城的人訴說一般。
“今日,各位助陳家逃脫此難,此等大恩大德,我云生永世不忘,來日還恩之時,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傳遍了整個凌唐城的聲音,自然傳到了那些賭出性命,來幫助陳家的人。
云生又面對著一眾看向自己的弟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感謝各位今日對我們的伸手援助,請受我云生一拜。”
自然,眾位弟子都是有些慌亂,連忙回敬著他,雖然這陳云生曾經(jīng)是一個無法修煉的廢人,但是現(xiàn)在,他可是一名修為達(dá)到了閻劫境的超級強(qiáng)者,受到如此大禮,他們還真是有些消受不起。
“云生少爺!”
在眾人矚目之下,一道嬌小的身影也是從廳堂中顯露出來。
那正是凌雨,她的眼角處微微泛紅,精致的面容梨花帶雨,此時,她經(jīng)歷了生死,而且,她最愛的云生少爺沒有死去!
依舊站在那里,逼退了那繼陰冥宗而后的巨大威脅。
現(xiàn)在,她帶起一陣小跑,在眾人的矚目之下,仿若在祝福他們一樣,那個云生能夠在著溫暖的陽光下,擁抱住這個美麗的少女,眼角的淚水,在這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此刻,沒有長陰,也沒有死亡的威脅。
現(xiàn)在,整個世界,似乎只有眼前的少女,和站在那里的少年。
只是,少女所面對的,并非是少年那溫暖的面龐。
“鏘——!”
那是一道格外顯眼的劍痕,在劍出鞘的一瞬間,出現(xiàn)在了凌雨與云生的中間。
“云......生少爺?”
凌雨的目光,瞬間呆滯起來,她略顯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云生,只是此刻,云生的面容之上,依舊沒有任何神色,他的所有感情似乎是被剔除了一般,凌雨在云生身上感受不到曾經(jīng)那溫暖的氣息,有的,只是那仿若機(jī)器一般冰冷的面容。
“你很有潛力,跟著風(fēng)華......我的兄長和姐姐們一起成長,一定會平步上三界?!?p> 你在說什么啊,云生少爺?
“兄長和姐姐對你也很好,你跟著他們,他們會保護(hù)你的?!?p> 不要,求求你了,云生少爺。
“把我,就當(dāng)做是一個你人生中的過客,忘了吧......”
“不要!”
此時,在凌雨的心中,一份強(qiáng)烈無比的孤獨(dú)感油然而生,現(xiàn)在的凌雨眼中的云生少爺,似乎與當(dāng)年,他在那鵝毛大雪之中遇見的他,重疊了起來。
只不過,這一次,并沒有接納她的,那溫暖無比的手掌。
有的,只是云生淡漠無比的眼神。
“云生少爺......還記得......小雨對你許下的諾言嗎?”
她的聲音逐漸顫抖起來,曾經(jīng)的記憶也如一一涌上心頭,從過去的四處流浪,再到被云生給予了一個家;從當(dāng)初病痛纏身,孤身一人,到云生對她不離不棄,寧可遭到族人的嫌棄都要治好自己——
都是他,那個給了凌雨如今的一切,就連這個名字,都是他給的。
“小雨求求你,云生少爺,不要走啊......”
所以現(xiàn)在,讓她將云生遺忘,這是她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眼淚在不斷的從小雨的面頰上花落,她不斷地擦拭,但那就像是心中開了一個洞一樣,心中的痛苦讓她的淚水像涌泉一般。
擦拭,流下,擦拭,再次流下
這是她,無力的她,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
“......我不配被你這么珍惜......”
在下一個瞬間,云生的話語,仿佛是一把尖刀,深深的刺進(jìn)了凌雨的心中,就像是被撕裂開一樣,劇烈的痛苦直接讓凌雨的喉嚨變得無比干澀,此刻,無論是任何話語,再也無法從她嘴中冒出。
“......我,只是一個罪人罷了......”
云生語罷,便輕輕的轉(zhuǎn)過身去,朝著陳府的大門逐步走去。
“云生——!你給我站住!”
此刻,雅如早已沖了出來,她在下一刻直接施展出了元武技,似乎是想要強(qiáng)行留住云生!只是,云生一身閻劫境的實(shí)力,他想要走,恐怕是誰,都攔不住他。
只是,云生也沒有任何防備,任憑雅如的一擊元武技擊中自己,在他肩頭的衣物已然是被炸飛,鮮紅的血跡也是清晰可見。
而雅如也被嚇了一跳,這一次,她真的動手傷了云生,自己最重要的弟弟!
但是,雅如依舊握緊了拳頭,向著云生艱難的開口道:
“吶,小云......回來吧?!?p> 雅如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僵硬,像是在極度悲傷的神情下,想要努力的擠出一個她平時的笑容一樣,只是,這樣的表情,也沒有能夠撼動云生的一絲感情。
現(xiàn)在的他,似乎已是去意已決,而后,他也淡淡的說道:
“你們......需要成長,現(xiàn)在的你們,太弱了。”
“咚!”
雅如的雙膝,頓時像是失去了力道一般,在瞬間便是跪倒在地。而云生的話語,深深的回蕩在她的腦海之中:
“太弱了。”
“噗——!”
雅如在這一瞬間,直接直接急火攻心,一口鮮血也是噴了出來,眼前的景色也開始搖晃,而后,她的意識便如同斷線風(fēng)箏一般,逐漸的下沉,而后昏迷了過去。
此刻的云生,依舊沒有任何動容之情。
“該走了?!?p> 此刻的云生走到了醉劍道人的面前,而醉劍道人看著眼前的云生,也不禁嘆了一口氣,他知道云生為什么會這樣做,他也知道,他必須這樣。
“......走吧?!?p> 醉劍也只能看著昏迷過去的雅如,和跪坐在地上哭泣的凌雨,緩緩開口。
而后,云生似乎是想斷絕那一絲唯一的聯(lián)系,刻意將自己的聲音提的很大說道:
“從此,我與陳家,再無任何瓜葛,今日起,沒有陳云生,有的,只有云生而已。”
“我,為云生。”
在廳堂內(nèi)的風(fēng)華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一絲鮮紅的血跡也是流了出來,體內(nèi)的九天突然告訴他,云生這樣做的緣由,而現(xiàn)在,弱小的他,也只能接受而已,沒有任何妥協(xié)的余地,要做的,僅僅是接受而已。
這就是弱小,這就是原罪。
此刻,唯有雪月,沉默寡言,似乎是默許著這一切的發(fā)生,只是她的臉色變得十分的慘白,一直手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在那泛白的手指之上,就可以以看出她仿佛是在忍受什么東西一般。
但是,云生注意不到她。
而云生,也是帶著醉劍道人,起身奔出了陳府,至于他們要去哪里,恐怕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