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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滄海之風(fēng)雷

第十三章 彩云仙子

風(fēng)雨滄海之風(fēng)雷 寒雋 2079 2020-01-13 02:34:15

  卷簾呢?金身羅漢閑著呢嗎?下世了嗎?他相思的女人又是誰?答案也只有一個,當(dāng)然是彩云仙子。

  彩云仙子最早下世,她的轉(zhuǎn)世之人是馬湘蘭。是地地道道的南京人,可以稱為明代的女詩人、女畫家。她名守真,字湘蘭,小字玄兒,又字月嬌,因在家中排行第四,人稱“四娘”。她秉性靈秀,能詩善畫,尤擅畫蘭竹,故有“湘蘭”著稱。她相貌雖不出眾,“姿首如常人”,但“神情開滌,濯濯如春柳早鶯,吐辭流盼,巧伺人意”。

  馬氏在繪畫上造詣很高,當(dāng)年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曾接連三次為《馬湘蘭畫蘭長卷》題詩,共7句,記載在曹寅的《棟亭集》里?!稓v代畫史匯傳》中評價她的畫技是“蘭仿子固,竹法仲姬,俱能襲其韻”。

  馬氏的蘭花冊頁,發(fā)著獨異的光彩,她的繪畫在國外一直被視為珍品。在文學(xué)上馬氏亦頗具才華,曾撰有《湘蘭子集》詩二卷和《三生傳》劇本。馬氏多才多藝,還通音律,擅歌舞,并能自編自導(dǎo)戲劇。在教坊中她所教的戲班,能演出“西廂記全本”,隨其學(xué)技者,備得真?zhèn)鳌?p>  馬氏自幼不幸淪落風(fēng)塵,但她為人曠達(dá),性望輕俠,常揮金以濟(jì)少年。她的居處為秦淮勝處,慕名求訪者甚多,與江南才子王稚登交誼甚篤,她給王稚登的書信收藏在《歷代名媛書簡》中。

  作為金身羅漢、卷簾大將化身的王稚登70大壽時,馬氏集資買船載歌妓數(shù)十人,前往蘇州置酒祝壽,“宴飲累月,歌舞達(dá)旦”,歸后一病不起,最后強(qiáng)撐沐浴以禮佛端坐而逝,年57歲。馬氏死后葬在其宅第,今白鷺洲公園的碧峰寺附近。

  時至今日,當(dāng)世仍存有一幅中國明代的“墨蘭圖”,此畫并非出自名家大師之手,而是明神宗時期的秦淮名妓馬湘蘭所作,被日本人視為珍品。

  當(dāng)時的秦淮河一帶,樓館畫舫林立,紅粉佳人如云,是金陵的煙花柳巷之地。馬湘蘭算不上是個絕色美人,她纖眉細(xì)目,瘦弱如柳;卻也皮膚白膩,娉娉婷婷。憑著她這只是中等的姿貌,能在步步美人的秦淮河畔嶄露頭角,主要得力于她清雅脫俗的氣質(zhì)和出類拔萃的才華。她除了能吟詩作畫外,還善談吐,與人交談,音如鶯啼,神態(tài)嬌媚,依依善解人意,博古知今,每能引人入勝。就這樣,她在秦淮河畔漸漸成為紅人,門前賓客穿梭如織,而且多是些有身份,有教養(yǎng)的文雅客人??恐腿说酿佡?,馬湘蘭也積蓄了一些錢財,便在秦淮河邊蓋了一座小樓,里面花石清幽,曲徑回廊,處處植滿蘭花,命名為“幽蘭館”。馬湘蘭出則高車駟馬,入則呼奴喚婢,雖為青樓女子,卻有著貴婦人一般的氣派。馬湘蘭是個仗義豁達(dá)的女性,自己揮金如土,左手來右手去,對別人也十分大方,曾周濟(jì)過不少無錢應(yīng)試的書生、橫遭變故的商人以及附近的一些老弱貧困的人。送張迎李、老友新客,她的生活看上去多姿多彩,熱鬧非凡;然而,在別人心目中,她究竟是一個飄若浮萍的煙花女子,以客人的身份,多是來去匆匆,少有深交者,所以馬湘蘭的內(nèi)心深處其實是寂寞難言的。細(xì)雨輕寒的暮春午后,庭院寂寂,花落遍地,客人一時絕了蹤影。

  置身繁華之中,卻獨品落寞滋味,燈紅酒綠的陪伴下,馬湘春卻絕少知心人兒;直到她二十四歲那年,才認(rèn)識了一位落魄才子——長洲秀才王稚登。

  王稚登是卷簾轉(zhuǎn)世,也沒了一點兒法力,但能力確實超強(qiáng)。他四歲便能作對,六歲善寫擘窠大字,十歲能吟詩作賦,長大后更是才華橫溢。嘉靖末年游仕到京師,成為大學(xué)士袁煒的賓客。因當(dāng)時袁煒得罪了掌權(quán)的宰輔徐階,王稚登受連累而未能受到朝廷重用;心灰意冷地回到江南故鄉(xiāng)后,放浪形骸,整日里流連于酒樓花巷。王稚登偶然來到“幽蘭館”,與馬湘蘭言談之中,頗為投緣,深交之下,都嘆相見太晚。于是,王稚登經(jīng)常進(jìn)出“幽蘭館”,與馬湘蘭煮酒歡談,相攜賞蘭,十分愜意。一天,王稚登向湘蘭求畫,湘蘭點頭應(yīng)允,當(dāng)即揮手為他畫了一幅她最拿手的一葉蘭。這種一葉蘭圖,是馬湘蘭獨創(chuàng)的一種畫蘭法,僅以一抹斜葉,托著一朵蘭花,最能體現(xiàn)出蘭花清幽空靈的氣韻來。

  因馬湘蘭是歡場中人,最怕王稚登把她看成是一個水性楊花,并無真情的女子,所以特地作了這副圖,表明自己決非路柳墻花,而似懸崖絕壁上的孤蘭,非凡夫俗子所能一睹芳澤。王稚登是何等聰明的人,他當(dāng)然明白馬湘蘭詩畫中的情義,然而他卻顧慮重重。他覺得自己三十七歲的人了,依然無位無職,前途茫茫,卻壯志不滅,不知何時還要赴湯蹈火,拼搏一番,如此一來,便很難給馬湘蘭帶來庇護(hù)和幸福。他深知湘蘭是個明敏多情的女人,自己稍有不慎就可能傷害,甚至毀滅她,不如早早就不作什么承諾,交往起來還能輕松些。因此,王稚登故意裝作不解詩中情懷,隨意地收了畫,客氣地表示謝意。馬湘蘭只以為他是不愿意接受自己,暗自傷心不已。但她又無法忘卻王稚登,于是兩人仍象好朋友一樣密切交往,再也沒談過嫁娶之事。

  不久后,京都大學(xué)士趙志皋舉薦王稚登參加編修國史工作,王稚登以為幸運(yùn)降臨,意氣風(fēng)發(fā)地準(zhǔn)備登舟北上,去奔前程。心里還盤算著:等到在京城有所發(fā)展后,再回來接馬湘蘭同享此生幸福。馬湘蘭心情復(fù)雜地為他設(shè)宴餞行,她既為王稚登的離別而傷悲,又為他的得意而歡喜,悲喜交加,不知所以。王稚登稍稍透露了一些將來要與她共榮的心意,但馬湘蘭限于上次的隱傷,沒敢接口把事情挑明,只是暗暗在心中種下了希望。辭行席上,馬湘蘭百般叮囑,依依不舍,并即席賦了一首“仲春道中送別”詩相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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