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那人正坐在蘇陸的椅子上,低頭寫著什么,他感覺到有人進來了,頭也沒抬便道:“不是說了嗎,我不喝酒,你們喝去吧,不用管我。”過了一會,他發(fā)現(xiàn)那人并沒有離開,他不耐煩的放下筆,抬頭道:“我不是說了……”
當他看到眼前的人時,他愣住了,接著他看到了他肩上扛著的人時,他的冷汗已經(jīng)浸濕了他的衣服。
“我問,你答,如果有一句假話,我便殺了你,聽懂了嗎?”阿風道。
那人慌忙的點點頭。
阿風道:“你是陳云安排在這的是不是?”
那人道:“是?!?p>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幫上一任縣令和孔雀山之間傳信,其余什么都不知道?!?p> “蘇陸一家呢?”
“我……我不知道,他……他們突然就不見了。”
“是你把我女兒在這的事告訴了陳云?”
“是……不是……是……是……是我說的……”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女兒?”
“他們說話時,我偷……偷聽的……”
“他們什么時候失蹤的?”
“就在我告訴陳……陳云后,回……回到縣衙,他們就不見了?!?p> “你在寫什么?”
那人低頭看了看桌子上他剛剛寫的字,抬頭道:“寫……寫……寫信給你肩……肩上那個人,告訴他,蘇大人一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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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風躍上屋頂,站在屋脊上,他在思索,蘇陸并沒有被人抓走,因為那時陳云并不知道小沫已在縣衙,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蘇陸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縣衙內(nèi)有奸細,所以提前躲了出去,如果是這樣,他們會躲在哪里呢?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幾個縱躍,便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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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府內(nèi)。
陳康正坐在椅子上看著剛剛送來的信,送信的人還跪在他的面前,等待著指示,他已經(jīng)給陳康送過很多次信,每次陳康讀完信后都會再寫一封信讓他再送回去,可這次陳康已經(jīng)讀完了信,卻并沒有寫回信,而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陳康的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臉上也已布滿歲月的痕跡,初看他的眼睛,你會認為他一定是一個很隨和的人,因為他的眼角永遠都帶著笑意??扇绻悻F(xiàn)在看他,一定會覺得不寒而栗,送信人并沒有抬頭看陳康,他聽到陳康離開了座位,接著他看見陳康的手握住了他腰間的佩劍,把它拔出,陳康道:“你還記得你這把劍是從何而來的嗎?”
那人道:“屬下當然記得,這把劍是大人賞賜給小人的?!?p> 陳康道:“那你可還記得我為什么把它賞賜給你?”
那人道:“屬下不知?!?p> 陳康道:“那是因為你每次給我?guī)淼南⒍际呛孟??!?p> 那人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氣進入了他的胸口——正是那把劍。
只聽陳康又道:“可你這次帶來的確實壞消息。”
陳康拔出了劍,血噴在陳康的臉上,陳康突然發(fā)了瘋似得揮劍砍向那人,嘴里喊道:“我兒子死了!我兒子死了!你也該死!你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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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小姐來信了?!?p> “信上說什么?”
“信上說她會帶著二少爺?shù)氖w回京。”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p> “是?!?p> ————————————————
“大人,小姐帶著二少爺?shù)幕丶伊?。?p> “他們到哪了?”
“已經(jīng)在陳府外了?!?p> 陳康來到了門口,門外正是他的女兒陳婉兒,陳婉兒身后有一輛馬車,馬車上放著一口楠木棺材。
陳康與陳婉兒面對著面站著,誰也沒有說話,他們的臉色都很難看,過了一會,陳婉兒開口道:“爹,我?guī)е缁貋砹恕!?p> 陳康“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道:“你也受苦了?!?p> 陳婉兒沒有說話。
陳康道:“進來吧,家里已經(jīng)準備好了,明天便讓你二哥入土為安?!?p> 陳婉兒走進了陳府,還是她小時候的樣子,陳府一點也沒有變,一切都好像只是發(fā)生在昨天一樣,她看著她小時候玩的地方,跑的地方,睡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可是又那么陌生,如果她沒有長大,如果她還是小孩子,如果她還可以撲到他懷里喊他一聲“爹爹”,向他訴說著這些時間她遇到的事,向他訴說著她的孩子沒了,她想在他懷里肆無忌憚的哭,就像小時候一樣,不論受了什么委屈,只要在這個男人懷里大哭一次,便什么都好了,他的懷抱是那么溫暖。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這個世界上并沒有如果……
陳婉兒跟著陳康來到了屋內(nèi)。
陳康道:“你在那生活的怎么樣?還習慣嗎?”
陳婉兒看著陳康道:“還不錯。剛開始不是很習慣,慢慢的也就好了?!?p> 陳康點了點頭,道:“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事情?”
陳婉兒道:“什么事情?”
陳康突然站起來,道:“你不用演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對于你腹中的孩子,我很傷心,可是那并不是我的錯?!?p> 原來陳康早已知道。
陳婉兒突然叫道:“不,那就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在朝廷上豎下了對手,我們怎么會被人陷害,怎么會到于潛縣,如果不是你的野心,高云飛不會死!他也是你的兒子,你怎么忍心!如果高云飛不死,我的孩子又怎么會還沒出生就死了!你知不知道高云飛是被二哥殺死的!你的兒子殺了你的兒子!你到底要做什么?能讓你連親人都不顧,你是個瘋子嗎???”
陳康突然一巴掌打在陳婉兒臉上,怒道:“你說什么瘋話?爹爹對你怎么樣,難道你不知道嗎?有些事你不懂,但是你應該理解爹爹,至于其他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陳婉兒捂著臉道:“是,我是不懂,但是我卻知道是你,是你的計劃讓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死了。”
陳康道:“這只是一個意外,我也不想事情發(fā)展成這個樣子,難道你要為了一個沒出生的孩子與你的父親作對嗎?”
陳婉兒搖著頭道:“你做了那么多錯事,你竟然連一絲悔改的心都沒有……”
陳康道:“好了,不要說了,你把那封信交出來!”
陳婉兒突然后退,道:“什么信?我不知道?!?p> 陳康道:“你以為你們的那點伎倆會瞞得住我嗎?只要你把信交出來,我便保蘇陸平安,否則……”
陳婉兒哭著大叫:“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簡直就是魔鬼!”她已瀕臨崩潰。
陳康道:“如果你不交出那封信,就是讓我死!你就這么狠心?是我給了你生命,把你養(yǎng)大,你反過頭想讓我死嗎?”
陳婉兒拼命的搖著頭,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她瘋狂的打著自己。
突然她大笑起來,拿出一顆蠟丸,嘴里說著“糖……糖……好吃……好吃”說著便把蠟丸吞到了肚子里。
陳婉兒瘋了……
信被她吃了……
既然信已經(jīng)沒了,那證據(jù)也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