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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春秋

第三十五章 聆聽教導(dǎo)

楚國春秋 盈盈是貓仔 3910 2020-04-01 23:46:50

  “清晨梳妝后,先入宮聽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教導(dǎo),然后回到府中,聽父母的教誨,再準備梳頭、凈臉、上妝......一切準備妥當(dāng)以后,小姐只要安安心心地做新娘子就好了。一路上都有嬤嬤提點著,郡主不必擔(dān)心......郡主?郡主?!郡主!”

  “誒?出什么事了?”

  明日便是婚期,皇后從宮中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嬤嬤來給南晴講大婚的規(guī)矩,可南晴聽得昏昏欲睡,止不住地點頭。這幾日靜嫻郡主也是早叮嚀晚囑咐,可自家丫頭就是個心大的,饒是她費勁了口舌也無用。

  南晴揉揉眼睛,樣子十分可愛,“嬤嬤,你說的這些母親都講了好幾百遍了,我耳朵都要聽得起繭子了?!?p>  嬤嬤無奈,原先的那幾句話翻來覆去地又囑咐了兩句,見南晴不愿意聽,就匆匆回宮復(fù)命了。像清寧郡主這般的女子,她還是第一次見。誰家姑娘出閣前不是小心翼翼,聽教導(dǎo)時不是緊張到手心發(fā)汗。更有甚者,直接暈了過去。清寧郡主倒好,在一旁打起了瞌睡?!鞍浲臃?。”嬤嬤默默在心里念了好幾遍,若是明日出岔子,別說頤養(yǎng)天年,能不能保得住性命都難說。

  “霽明,我去睡一會兒,我......我實在撐不住了......”南晴走得東倒西歪,像是喝醉了酒一樣,上下眼皮直打架,“每天起早貪黑地去母親那里聽教訓(xùn)不成,皇后娘娘還派一個嬤嬤來念經(jīng),我實在是不行了......”話未說完,直接一頭栽在床上,連杯子都懶得掀。

  “小姐?”霽明試探性地喚了她一聲,卻沒有一絲回應(yīng)?!靶〗阍趺催B被子也不蓋啊......”霽明嘟囔著,費勁兒地想要從南晴身子下把被子抽出來,可南晴睡得死死的,那被子就是紋絲不動。正在垂頭喪氣之時,端云抱來了一床被子,輕聲道,“你個笨丫頭,去另取一床被子不就好了?!?p>  “我!”霽明正要辯解,卻怕吵醒了南晴,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我忘記了嘛?!?p>  小蝶慢吞吞地進來,一臉的不樂意,“小姐,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什么?”南晴“騰”的一下坐起來,“還要去?”

  “夫人身邊的嬤嬤傳話來,說是怕宮里的那位嬤嬤說得不詳盡,夫人還要再給小姐交代一下明日的禮節(jié)?!?p>  南晴認命似地閉上了眼睛,又重新躺回床上,“不去,就說我病了,起不來了?!?p>  “那我就去太醫(yī)院遞牌子,把最好的太醫(yī)請來給你治病,如何啊?若還好不利索,就把你師父也請來,怎么樣?”靜嫻郡主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讓南晴打了個寒顫,“早就知道你會?;ㄕ?,我就直接到你這里來了。”

  “娘......”南晴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在被子里,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聲音里充滿了懇求。

  靜嫻郡主并不理會她,“你們都出去吧,把東西留下?!?p>  南晴探探頭,好奇道,“什么東西?”

  靜嫻郡主眼疾手快,把盒子“啪”地一關(guān),“你不是不想知道嗎?”

  “娘,您就告訴我吧!”

  靜嫻郡主故作玄乎,“你真想知道?”

  “嗯嗯嗯!娘,您快告訴我,是什么東西?”

  靜嫻郡主神神秘秘地打開盒子,南晴瞧了一眼,原本驚喜的表情立刻就垮了下來,滿臉的失望,“不就是田產(chǎn)鋪子嘛,有什么神秘的。”

  靜嫻郡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拍了一下南晴的手,道,“這不是一般莊子,這可是皇莊的地契!”

  “皇莊?那不是娘您的陪嫁嗎?拿它出來做什么?”

  靜嫻郡主笑盈盈地看著她,“自然是給你當(dāng)嫁妝了。怎么樣,喜歡不喜歡?”

  “娘!”南晴既不耐煩又心疼,“您連這個都給我了,您自個兒還留了些什么?”

  “不識貨的東西。”靜嫻郡主重新又小心翼翼地合上盒子,“這盒子里的東西,我沒有給你寫進嫁妝單子里面。你日后有空的時候,和明軒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喜不喜歡那個地方?!?p>  “為什么不寫進嫁妝?”

  靜嫻郡主像是如釋重負一樣地嘆了口氣,“日后你就知道了?!?p>  南晴不敢多問,雙手捧過這個不起眼的盒子,想要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卻怎么也看不出其中的玄機。

  “你前幾日說,要兼濟天下,這很好?!?p>  “啊?”南晴以為自己聽錯了,前幾日靜嫻郡主還因為她的“口出狂言、大逆不道”而大發(fā)雷霆。

  “你可知為什么我要送你去道陵長老那里學(xué)習(xí)武功嗎?”

  “我小時候身體不好,有一日家里來了個道士,說得把我送到遠離京城的地方去修行,學(xué)成方歸,才能保住性命。”

  靜嫻郡主搖搖頭,往事涌上心頭,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晴兒,榮華富貴不過是水月鏡花、空中樓閣。全憑君上一張口,就能決斷生死禍福。很多時候,身為臣子,都是身不由己?!?p>  難道,是從前發(fā)生了什么?南晴張了張口,不敢問出口。

  靜嫻郡主苦笑道,“你想問什么就問吧。”

  南晴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從前......可是發(fā)生了什么?讓娘如此感懷?”

  “你覺得,我和你父親,如何?”

  南晴略思索了一下,“舉案齊眉,相濡以沫,感情甚篤?!?p>  “是啊,連你都這樣認為。這么多年,我都快騙倒自己了?!?p>  “娘......”南晴剛要勸慰,靜嫻郡主就打斷她,“你爹是個草包,憑什么讓我下嫁給他?”緩緩道,“我的父王和母妃早逝,我從小就養(yǎng)在先太后的身邊,她是那么的溫柔,是那么的智慧,她待我如待親生女兒一般。我在宮里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以為一輩子都可以這樣美好。”思及故人,不由得掉下幾滴眼淚,“是啊,我遇到了他,日子自然是美好的。”

  “他是誰?”南晴隱隱覺得,母親口中的這個“他”,自己應(yīng)該是認識的,“我認識嗎?”

  “你自然是認識的。他就是你的師父,道陵長老?!膘o嫻郡主慈愛地看著她,“你知道嗎?你們長得多像啊......除了眼睛不像,哪兒都像?!?p>  “我?像師父?”難道這么多年,自己竟然不知道,她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而且還是......師父和娘的女兒?這也太離奇了吧?!

  “不?!膘o嫻郡主收回了目光,“你和你哥哥長得很像。”

  “我什么時候有個哥哥了?”在南晴的記憶中,她是尚書令家的唯一的大小姐,是父親母親的掌上明珠,自己什么時候多出來一個哥哥?怎么從來沒見過,也從來沒聽說過呢?

  “那年圍獵,我去追趕一只鹿,我騎著西域進貢的寶馬,侍衛(wèi)們怎么能趕得上我呢?我一個人遙遙領(lǐng)先,我好得意,眼看著鹿就要成為我的囊中物,不料我的馬兒受驚,我被摔下了馬,受了傷,無法行走,是他救了我,把我?guī)Щ亓舜髱で??!膘o嫻郡主的臉上洋溢著少女懷春的幸福笑容,“我只記得他叫林道,是國公府家的公子?!?p>  “然后呢?”

  “然后,回宮以后,我聽說他是皇兄的伴讀,只是我深處后宮,不曾聽說。他深得皇兄信賴,常常進宮。他和翰德侯沈禎明是皇兄的左膀右臂,協(xié)助皇兄解決了不少棘手的難題。我也經(jīng)常躲起來,遠遠地看著他,他的身姿是那么挺拔,就像是我的太陽一樣,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引人注目,讓我一見傾心?!膘o嫻郡主笑了笑,對上了南晴不解的眼神,“就像你見到明軒一樣?!?p>  “哪里有長久的君恩呢?君王,坐上那個位置之前,對身邊的所有人都千百倍的好,哪一個不是人人稱贊的,可坐上那個位置之后,都會變的啊。沈禎明的妹妹嫁入了皇家,當(dāng)了皇后,可她一點也不快樂?;市之?dāng)太子的時候,許諾她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坐上了皇位,就開始納妾,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恨不得后宮要填滿才好?;屎髠模伤腔屎?,她只能做一個賢后。我很怕,我怕我日后也會如此。我常常遙望鳳藻宮,那徹夜不熄的燭火,那讓人心碎的琴聲,她真的很孤單!”靜嫻郡主陷入了更深的回憶,“她只比我大幾歲,和我也談得來,我就常常去鳳藻宮陪她說話。那日,我實在是忍不住,我把我和林道的事情悄悄告訴了她,她答應(yīng)為我向皇兄求這門親事。可是......皇兄他不同意??!一向疼我的太后也不同意啊!”

  靜嫻郡主哽咽道,“我從來就不信那些仁義道德的東西。我和他約好了,不管什么郡主,也不管什么國公府,我們決定——私奔?!?p>  “什么?!”南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你們怎么敢......”

  “這是我一生中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靜嫻郡主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我看著他的家人,一個一個地死在了我們的面前。”

  “是誰?”南晴握緊了拳頭,牙齒打顫。

  “是皇兄。”

  “不可能!”

  “我們逃了半年,太后為了顧及皇家顏面,為了保全我先父先母的聲譽,不許皇兄大張旗鼓地搜尋我們。他為了逼迫我們現(xiàn)身,揚言說我們?nèi)羰遣豢匣厝ィ鸵蚜旨疑舷掳倏谌艘粋€一個地殺掉?!膘o嫻郡主眼睛充血,聲音嘶啞,“他根本就是在利用這件事!林家功高震主,林道聰明,從小學(xué)什么都比他快、比他好,他嫉妒??!他視林家為心腹大患,正欲除之而后快,我這個好妹妹,給他送了這么好的一個借口,他焉能不用?”

  “可你們不是都回去了嗎?”

  “是啊,所以說,伴君如伴虎,君心難測?。』市峙扇サ娜俗返胶舆?,他被人刺了一刀,掉入河中。前前后后派了許多人去尋他的尸骨,終于找到了一具穿著他衣服的尸體。后來不知怎的,果真滅了林家滿門。”

  南晴皺眉,還沉浸在剛才巨大的震驚中,“那母親后來又是怎么嫁給父親的呢?”

  “林道化名道陵長老,隱居山林,做道士去了?;市譀]有找到他的尸骨,就以為他已經(jīng)去了。他被高人所救,學(xué)會了天下秘傳的易容術(shù)。后來他來找我,我才知道他還活著?;市纸K是愧對我,太后親自為我選了你父親做夫婿。你父親雖然不聰明,可他忠厚老實,能夠敬我一生的。可我那時,腹中已經(jīng)有了林道的骨肉......我生下了他,當(dāng)作尚書令家的公子。我找人偷偷把他送到了林道的身邊,謊稱孩子一生下來就已經(jīng)夭折了,這才保住了這孩子。后來,就有了你。我與你父親,原本也沒有什么感情,這么多年,不過都是欺騙自己,欺瞞他,逢場作戲罷了?!膘o嫻郡主說出自己多年的苦痛,釋懷道,“我今日告訴你這些,是想和你說,林道說,你二師兄就是我的孩子。我知道你不那么喜歡他,可他終究是你的哥哥,雖然和你不是一個父親,可我希望你日后能善待他?!?p>  南晴不解,“他非官場上的人,我將如何?”

  “他未來會是太子或是大皇子的助力?!膘o嫻郡主篤定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大皇子蠢蠢欲動,可皇兄一心一意栽培太子。范垚若是走偏了路,只怕要受到牽連。你明白嗎?”

  “母親放心,孩兒知道怎么做?!蹦锨绲男睦锴Щ匕俎D(zhuǎn),翻江倒海,倚著床邊,久久不能平復(fù)。

  靜嫻郡主柔聲道,“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有明軒在,我很放心。”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爹......他知道嗎?”

  靜嫻郡主溫柔地笑了笑,“他知道。”

  “知道?”南晴一臉的不敢相信,尚書令大人真是好胸襟??!

  “他不知道你二師兄的事情?!膘o嫻郡主警告她,“這是咱們娘兒倆的秘密,你可要保密,不許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明軒?!?p>  “是。”南晴慌亂地低下頭,不敢正視靜嫻郡主的眼睛。余光瞟到那個盒子,心中的疑慮更深了。為什么不能告訴明軒呢?為什么師父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些往事?難怪師父每次來京城都不肯見自己。師父的易容術(shù)果真如此出神入化嗎?不僅陛下沒有認出他,京城中也沒有一個人認出他。相反地,陛下還以禮相待,想要重用他。往事種種,浮上心頭,南晴的內(nèi)心如一團亂麻。

  靜嫻郡主收了情緒,“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娘。”南晴低低喚了一聲,“二師兄他知道嗎?”

  “除了我和林道,就只有你知道?!?p>  南晴堅定地點點頭,“我定然不會亂說的。”

  不知道靜嫻郡主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南晴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里。她總覺得母親沒有對她說全部的實話,應(yīng)該還有些事情瞞著她,可是她卻不敢問。現(xiàn)在的她,突然覺得師父也怪怪的,讓她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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