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天還未亮,思思便輕手輕腳起了床。我聽到身邊的動靜并未說什么,轉(zhuǎn)過身又酣睡起來,好久沒睡的這么安心了。
“小姐,可醒了?”思思在門外輕聲道。
彼時我方才睜開了眼睛,便道:“我醒了,替我打些水來罷?!?p> 不多時,思思便端著水進(jìn)來了。見我正在吭哧吭哧穿外袍,阻攔道:小姐,奴婢方才見高督辦請的大夫到了,來替您換藥,穿得多了想必不便?!?p> “也是?!蔽覍⑼馀酆唵闻谏砩?,接過手巾洗漱。
“小姐,可要先傳早飯嗎?”思思問道。
“先請大夫進(jìn)來罷,莫讓人久等了?!蔽依砹死硪律训?。
“是,奴婢即刻去請?!彼妓枷蛭腋A烁I恚瑢⒂眠^的水端出去。
我起身將陶秋實送的藥一一擺在床邊幾上,靠在床邊,將昨日包扎的傷處露出來。
“小姐,大夫來了。”思思進(jìn)門稟告。
“請進(jìn)來吧?!蔽业?。
“見過縣長?!贝蠓蜻M(jìn)門沖我抱了抱拳。
“不必多禮,勞煩您了?!蔽姨Я颂郑疽獯蠓蜻^來。
“您客氣。”大夫說著走到我身旁,打開藥箱,取出工具將昨日包好的紗布拆開,瞧了瞧傷口的狀態(tài),皺眉道:“縣長,這傷處包好了可勿要再碰到,若是反反復(fù)復(fù)可不宜愈合?!?p> “我知道了,多謝?!蔽壹t了紅臉,指著床邊幾上的瓶瓶罐罐,接著道:“您瞧瞧這些藥可有得用的?”
“是?!贝蠓蛘f著,拿起桌上的藥挨個聞了聞,看了看。良久才道:“回稟縣長,這些傷藥都是極好的,只是并不都適用于您......”
“小姐,郭小姐來瞧您了?!彼妓歼M(jìn)來打斷了大夫的話。
“思思,怎得如此無禮?!蔽页饬艘痪洌謱Υ蠓虻溃骸皩Σ蛔∧?,是我家里人無禮了?!?p> “無妨?!贝蠓蛎嫔珶o異,但也并未接之前的話,似是在等我開口。
“小姐恕罪,實在不是奴婢無禮,而是郭小姐來得急,又說如何擔(dān)心小姐的傷勢,非要進(jìn)來?!彼妓冀忉尩?。
“我現(xiàn)下不便見客,你請她到廳里稍候,我包扎好便去?!蔽覠o奈道。
思思向我福了福身,還未來得及回話,一個鮮紅色身影便闖入我房中,朗聲道:“縣長,聽聞您受傷,小女特來瞧瞧您?!?p> “郭姑娘,先請坐?!蔽覜_思思使了個眼色,又道:“替郭姑娘看茶。”
郭清月不滿地瞧了瞧我,緩緩坐下,卻也未再說話。
“是。”思思滿臉不愿的去添茶。
“對不住,教您久等了,您接著說。”我對大夫道。
“無妨。縣長身子弱些,內(nèi)服湯藥不宜換。外敷的傷藥換成這兩種倒是極好的?!贝蠓蛑噶酥缸郎锨嗌男〈晒蓿又溃骸按怂幟麨榘E散,是止血愈合傷口的。其中加的九死還魂草在這時節(jié)極難得,于縣長的體質(zhì)也得宜?!?p> “那今日用它便是?!蔽一氐?。
“是,您忍著些?!贝蠓蚝唵位亓寺暎憷涞貎羰?,替我上藥包扎。
思思瞧著我,趕緊上前握住我另一邊手,樣子比我還緊張。
“無事,一點都不痛?!蔽覐娙讨?,安慰思思道。
“縣長,好了?!贝蠓蛱嫖野?,又拿起床頭幾上的一個白色小瓷瓶道:“這個名為玉露膏,也是很適合縣長的。待傷口徹底結(jié)痂后便能用,淡化疤痕效果極好?!?p> “我記下了,多謝您?!蔽遗猛馀?,向大夫抱了抱拳,又對思思點了點頭。
思思明白了我的意思,從荷包里取出三個銀元,放到大夫手里。
大夫接過銀元,向我行了一禮道:“縣長客氣?!?p> “思思,好生送出去罷?!蔽覜_思思點點頭。
“是?!彼妓枷蛭腋A烁#謱Υ蠓虻溃骸澳S我來?!?p> 我起身來到桌旁坐下,瞧了瞧郭清月,開口道:“可是有事?”
“聽聞縣長受傷,家兄很是擔(dān)心,所以我特來瞧瞧。”郭清月語氣不耐,空著手,瞧不出半點兒探病的意思。
“原是照人擔(dān)心我?!蔽逸p飄飄地回道。
“縣長這話不好害臊!”郭清月紅了臉,轉(zhuǎn)過頭去,目光卻掃到我床邊幾上的瓶瓶罐罐,疑惑道:“這東西瞧著眼熟?!?p> 說著便起身過去隨手拿起幾瓶,這兒看看那兒聞聞。
“照人替我尋的傷藥?!蔽业馈?p> 郭清月瞪了我一眼,“嘩啦”一聲,將東西統(tǒng)統(tǒng)攬到懷里。
“這是做什么?”我跑上前拉住她。
“師哥的東西,我還給師哥去?!惫逶卵劬t紅道。
“這些東西還他也無用,都是些傷藥?!蔽一氐馈?p> “你這害人精!你害的師哥還不夠!你還要他的東西!”郭清月怒道。
“你!”我一時梗住。
“放下!這又不是你的東西!”思思跑進(jìn)來,將郭清月懷中的東西悉數(shù)奪過。
“你一個丫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前些日子住誰的吃誰的?現(xiàn)在學(xué)會吃里爬外了?”郭清月怒極,抬手便要沖著思思的臉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