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見到人，笑聲話語聲便傳入耳中。
“呦，誰這么急找我呀？”是‘媽媽’的聲音。
“請進?！笔匦l(wèi)道。
“您來啦，快坐?！蔽倚χ?。
“呦，是小先生啊?！薄畫寢尅療峤j(luò)地坐在我身邊。
“您瞧瞧這個姑娘，可認識？”我示意手下將小四兒的臉抬起來。
“這不是桑蘭嗎？怎的這樣了？”‘媽媽’故作心疼，實則連屁股都沒抬一下。
“桑蘭這個名字，是您取的？”我問道。
“不，是送她來的那個軍爺說的?！薄畫寢尅行┮苫蟆?p> “那您還知道些什么？”我問道。
“沒什么了，我對這姑娘也不大了解?！薄畫寢尅似鹱郎系牟柰朊蛄艘豢凇?p> “你敢如此放肆！”一位參領(lǐng)怒道。
我揮揮手示意他坐下，往桌上放了一把銀元，開口道：“你可知這是什么地方？”
‘媽媽’笑著點點頭：“縣衙。”
“您還不打算說嗎？”我轉(zhuǎn)過身問道。
“有錢賺，為何不說？”‘媽媽’將銀元裝起來，又道：“桑蘭是位軍爺送來的，軍爺說這本是他的小妾，奈何家中妻兒容不下，只得送到這里來，但她不接客，只能見這位軍爺?！?p> 我看了看小四兒，又對‘媽媽’道：“你見過李擎天嗎？”
“見過一次，印象不太好。”‘媽媽’含笑看著我。
“為何？”我疑惑道。
“來找姑娘，又不舍得花錢，還砸東西?！薄畫寢尅荒槺梢牡卣f道，想來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送桑蘭的可是李擎天？”我問道。
“不是?！薄畫寢尅瘬u了搖頭，又道：“不過，之前仿佛是隨著李擎天一塊兒來的，上次砸了我一個宮里出來的碟子?！?p> “你能確定嗎？”我急切地問道。
“對！就是他！我記得他眉間有個半月形的疤，我還跟姑娘們說他是不是包拯轉(zhuǎn)世?！薄畫寢尅瘓远ǖ馈?p> “桑蘭是什么時候送來的？”我平復(fù)了心緒，問道。
“上個月二十。我們都有記錄。”‘媽媽’道。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一直在月銀樓嗎？”我問道。
‘媽媽’想了想回道：“應(yīng)該是的，被長期包下來的姑娘都住后院不接客，每日有人送飯，我也不常見到她們。不過，送飯的小廝說，給她送飯時敲門總是沒人應(yīng)，后來便只將飯菜放在門口，不再理會?！?p> 我想了想復(fù)問道：“那軍爺把人送來之后，再來過嗎？”
“嗯......來過，第二日就來了，還送了些銀子讓我給桑蘭換間更安靜的屋子。然后就將桑蘭接走了，大約是子時前后將人送回來的。”‘媽媽’回憶道。
在場的人都面面相覷，無人開口。
“上月二十一，李擎天帶著一名叫桑蘭的青樓女子，到司令處舉報白云霆大帥流連煙花，甚至將千安縣的邊防圖當(dāng)作信物贈與她，司令盛怒之下將白大帥貶黜?！蔽易叩叫∷膬荷磉叺馈?p> “這話，是何意??？”我的話勾起了‘媽媽’的興趣。
“就是，字面意思?！蔽肄D(zhuǎn)過身，瞧著‘媽媽’。
“可，白大帥的為人......司令怎會信呢？”‘媽媽’疑惑道。
“因為，這位桑蘭姑娘將白大帥的性情、喜好，甚至一些小癖好，都說得一清二楚?！蔽疑焓趾莺輰⑿∷膬旱哪樲D(zhuǎn)向我。
小四兒拼命掙扎將臉從我手中抽出來，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你！”‘媽媽’緊走幾步，“啪”“啪”兩聲打在小四兒臉上。
“你這是做什么？”我將‘媽媽’拉開。
“白大帥這樣好的人，她怎能如此污蔑！”‘媽媽’說著還要動手。
“怎么說？”我拉著‘媽媽’，問道。
“十幾年前我逃難來到北平，渾身是傷，食不果腹，倒在路邊無人問津。是白大帥請了大夫，還給了我十個銀元安家?！薄畫寢尅锌馈?p> “那么若是到司令那去，你會將所有事情如實告知嗎？”我問道。
“義不容辭?！薄畫寢尅f完，將我方才給她的銀元放在我手中。
“好！白何在此先謝過了?！蔽蚁蛩Я吮?。
“原來您就是白縣長，真真是女中豪杰啊?！薄畫寢尅χ?。
“是，您客氣。今日您先回去將樓中事務(wù)安排好，然后來縣衙。今日的事，我擔(dān)心有人對您不利?！蔽艺f完，派了一個功夫不錯的守衛(wèi)隨她回去了。
我環(huán)顧了大家一圈，又坐回椅子上，若無其事地開口道：“小四兒姑娘，如今真相大白，你能告訴我為何要幫李擎天了嗎？”
過了好久，小四兒才緩緩開口道：“從小到大爹娘都不待見我，就因為我是女子，家中的臟活累活都是我做，還把我關(guān)在家中不許出門。后來被帶到白府，我依舊是個沒人理會的下人，直到我遇到了李大帥。從未有人待我如此溫柔，他教我拳腳防身，教我識字讀書喝酒品茶，還給我國外的水果糖吃。于我來說，這已是我畢生不可得的溫暖?！?p> “好，好。”我又氣又無奈，又沖門外喊道：“來人，給我?guī)氯?，別叫她死了?！?p> “大家先回去休息，明日晌午，帶人去司令那兒。”我說完，便往后面的廂房去了。
“是。”大家回了一聲。
我方才回到房中，廚房便送來熱水。我仔仔細細將身上都擦了一遍，換了身干凈衣服打算休息。
“叩叩叩”敲門聲響了起來。
“哪位？”我起身問道。
“縣長，是我，您歇下了嗎？”是高督辦的聲音。
“沒有沒有，快請進?！蔽移鹕韺⒋差^的燈打開。
“縣長近日之所為，真的是機敏。大家都對您敬佩異常啊?！备叨睫k笑著道。
“嗨，都是大家伙兒的幫忙?！蔽覍⒉璺旁诟叨睫k手邊。
“今日只有你我，我便不客套了。按輩分，我是你的叔叔，今日問你之事，你一定要考慮清楚再答復(fù)我?！备叨睫k嚴肅道。
“是，您請說?！蔽乙沧讼聛怼?p> “從前這幾位參領(lǐng)副參領(lǐng)都不信任你，覺著你是一介女流。但這幾天你步步為營，穩(wěn)扎穩(wěn)打，大家也明白你的實力，對你也都開始信服。但，這次即便還了云霆的清白，也必然不能再任職了，若是我們力薦，便可扶你上位。不知，你是否愿意？”高督辦看著我道。
“這......”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