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龍家出來,經(jīng)過酒坊,我打了兩斤酒。人不都是這樣的嘛,她對你好,你就應(yīng)該消費一點,更何況到如今我還沒有借酒消愁過,這雖然是文人的做法,但于我卻是如此的向往。而愁更愁是什么滋味,個人覺得應(yīng)該是沒錢買酒喝了。我提著酒瓶邊走邊喝,路人紛紛側(cè)目。小巷里多老年人,或坐或立,對我指指點點,以為不良少年。恍惚中我聽到小二嬸說:魚啊,你有女朋友了嗎?我說:沒有。小二嬸說:快找一個吧,你這么好!我一笑說:等等吧,會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孩能讓我碰到的。想著想著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發(fā)現(xiàn)我很清醒,只是腿像一灘稀泥,再也邁不動步。我只好掏出手機,撥了小二嬸的電話,小二嬸著急萬分,說:馬上開車過來。我掛著微笑在黑暗中等,我覺得這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很快,有一部車過來了,車燈掃射得我睜不開眼,我用單手遮擋著,滿心歡喜,卻聽一個粗獷男聲喊道:魚啊,怎么喝那么多酒?說著走近我,一把將我扶起,拖了幾步,扔到車后座。我盡量把舌頭捋直了說:那那小二嬸呢?老魚說:保胎呢,你還讓他出來!我說:好吧,該喝喜酒了吧……我說完就睡著了,等我醒來,我已經(jīng)在自己家里了,枕頭上盡是嘔吐物。此時天光大亮,外面車水馬龍,一片繁忙景象。
我渴得要命,掙扎著起來燒水,發(fā)現(xiàn)水壺里有水,溫?zé)岬哪欠N。應(yīng)該是老魚臨走時燒的,這是他在生意場上得出的經(jīng)驗,而我側(cè)身而睡也該是他安排的,若仰躺,嘔吐物吸入氣管,極其危險。吐出來就好了,這是以前老魚的口頭禪。吐不出來,就直接摳出來也行。所以老魚在應(yīng)酬上可下了不少功夫,如今他的喉嚨猶如水龍頭,只要用手一摳,穢物就噴涌而出。一抹嘴,依然面不改色,與人碰杯勸酒好似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這么多年下來,對他的胃,真是佩服的緊。
在家呆了一天,接到幾個電話,其中一個是房東的。而房東的話主要是跟房子有關(guān),租還是不租,已成偽命題。
當(dāng)然要租。我說。房東在那頭沉默了一下,掛了電話。
然后是瘦狗:喂,魚啊,說好的喪葬費呢?我說:卡號給我。說完我掛了電話,內(nèi)心的悲哀無以復(fù)加。媽,您給我的結(jié)婚款給別人做了喪葬費,對不起。我心里念叨著,眼淚差點要掉下來。
接下來是老鐵:喂魚啊,你到底還干不干,不干的話我到原單位去了?我忙回答:干,干。明天整理修理鋪!老鐵歡天喜地說了一句:好嘞!掛了電話!
最后是司機:魚啊,還在發(fā)愁嗎?修理鋪該開還得開,哪里跌倒哪里爬起來。再說了,那屬于旺地啊,求都求不來,以后生意會好的不得了哈哈!我送上由衷的感謝,除此之外,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