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堂下何人
公堂之上,掛著“明鏡高懸”的匾額。
匾額之下,老態(tài)龍鐘的縣令,半夢半醒地坐著。
他的左手邊,低一階的臺上,設(shè)了一方小伏案,那后面坐著個面相不善的主簿。
兩旁各立八個神情肅穆的衙衛(wèi)。
老縣令終于發(fā)話了:“堂下何人,速速報上名來?!?p> 趙長茹恭敬回話:“回稟大人,民婦乃云陽村許家婦趙氏?!?p> “趙氏,你敲響鳴冤鼓所為何事?”
“回稟大人,民婦要告何翠花蓄意殺人!”
何翠花反駁道:“趙長茹你別血口噴人?!?p> 驚堂木一聲清響。
“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
何翠花嚇得渾身一抖,匍匐在地求饒:“請大人恕罪。”
老縣令問道:“趙氏,你告何氏殺人,殺的是何人?”
趙長茹答:“回稟大人,何氏所殺之人正是民婦?!?p> 堂外圍觀之人聞言喧鬧起來。
驚堂木又是一聲清響。
“趙氏,你可有證據(jù)?”
“回稟大人,民婦并無證據(jù),但民婦確信是何翠花想殺民婦。”
“此話怎講?”
“民婦那日親眼所見,是何翠花將民婦推進河里。民婦不會鳧水,險些淹死在河里,幸而同村李家嫂子將民婦從水中撈起,民婦才活了下來。”
“何氏與你可有仇怨?為何要推你下水?”
“回稟大人,民婦只知何翠花三番兩次,與人顛倒黑白,往民婦身上潑臟水,企圖毀壞民婦的名聲,三日前,也就是民婦落水那日,甚至蠻橫霸道地打了民婦?!?p> 老縣令質(zhì)問道:“何氏,你可有打她?”
何翠花驚惶辯解道:“大人冤枉!這賤婦勾搭我家漢子,哄騙我王家財物,我一時情急,才……”
“竟還有這事?來人傳喚何翠花之夫上堂對峙?!?p> 約莫半刻鐘,王打鐵被衙衛(wèi)帶了來。
架著他的兩名衙衛(wèi)才一松手,他便腿軟地跪趴在地:“大、大人?!?p> 縣令皺眉嚴問:“你就是何翠花之夫?速速報上名來!”
王打鐵慌亂回話:“正是草、草民王打鐵?!?p> 他拿著趙長茹給的錢,正打算去妓院玩玩兒,就被兩個衙衛(wèi)架了來,嚇得膽子都快破了。
老縣令接著問:“何氏控訴你與那趙氏有不可告人之奸情,可有此事?”
驚堂木清響一聲。
王打鐵抖了抖,目光在趙長茹與縣令之間來回游移,支支吾吾不敢言語。
趙長茹接過話來:“回稟大人,何翠花所控實屬誣陷。我與王打鐵之間清清白白絕無私情,至于何翠花所說財物之事,民婦在此當著大家的面好好說道說道。這十里八鄉(xiāng)的鄉(xiāng)親們也都知曉,我夫君許元景十四歲便考中秀才,若不是天公不美,我夫君此時說不準已是舉子。”
她佯裝哀怨地嘆一口氣。
眾人聞言交頭接耳起來。
許元景十四便中秀才,彼時那可謂名動四方。
只可惜許父死的湊巧,許秀才為父守孝錯失了三年一次的鄉(xiāng)試機會,若不然恐怕已是舉子老爺了。
趙長茹接著道:“王打鐵見我許家艱難,便好心想要幫扶,起初我也怕招來閑言碎語,但王打鐵說對我夫君十分敬仰,加之前些日子婆母腿病犯了,延醫(yī)問藥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民婦不想讓刻苦備考的夫君分心,便接受了王鐵匠的好意,但也說好只是借,一定會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