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謝溫酒:“你看到了多少?”
桑衣簡言意駭:“不多,只能確定是個境界不低的年輕公子?!?p> 比幺幺自己闡述的多不了多少。
謝幺幺本人對此表面上依舊毫無波瀾,說不上這個反應(yīng)是不是在意料之中。
謝溫酒沉|吟了一聲,心頭明白已經(jīng)在這個問題上耽誤了不少時間。他輕柔的嘆了口氣,似乎是決定暫時放棄,又把話題引向本來的方向:“你說的那個東西呢?”
桑衣掃了一眼暖閣中記錄時間的儀器,轉(zhuǎn)過身子在墻上按了幾下,不知道觸動了哪個機關(guān),手邊出現(xiàn)一個空洞。桑衣低頭在案上鋪開一張陳腐的紙。
謝溫酒驚愕:“……符文?”
說是符文,卻也只是沾著一些影子。這張紙看起來至少被保存了數(shù)萬年,被人一層層施上封印才能面前保存至今。上面繪滿了一種奇怪的紋路,歪歪扭扭,有不少被侵蝕涂抹的痕跡。
桑衣輕輕道:“這是符文的前身?!彼D了頓,又補充道:“是我年少時做的。與現(xiàn)在流傳出去的那些差別還是挺大的。”
謝溫酒沉默了一瞬:“……說來,這東西的確是與域外大多數(shù)功法不同?!?p> 桑衣笑了下,沒有過多解釋。手指流連過上面那些已經(jīng)逐漸模糊掉的字跡,像是在撫摸一段繾綣的記憶:“我年少時居住的地方還算是安定,但邊界處卻是征伐不休,很多很多人喪命在那里。我的部落世代守護在那里,不允許那一邊的人跨界一步?!?p> 她的語調(diào)飄搖又悠長,讓謝溫酒瞳孔巨縮,莫名恐慌?,F(xiàn)在的她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就像是要把某些東西和盤托出,然后就此了無牽掛了一般!
桑衣扶下他驟然捏緊她手腕的手,安撫般的輕笑了一下,“嗯,我在那邊地位還是蠻高的,記事開始就是在不斷修煉,直到我第一次獨自帶人上了戰(zhàn)場。——別擔(dān)心,放松點兒,我出生時發(fā)生了一些意外,沒有了母親,父親大概也是因此對我格外寵愛。”
“后來那邊不知道是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能力銳減。我趁機率兵打的他們潰敗,逃回自己的那個世界,然后直接封了兩界來往的通道,大概能幾十萬年的安穩(wěn)。那時候邊界千瘡百孔,受傷的其實還是大多數(shù)能力低微的平民。我就想,能不能做一種所有人都能使用的功法?然后,我成功了?!彼肫饋懋?dāng)時所有人手上都亮起瑩瑩白芒時那鋪天蓋地的歡呼,閉起眼,還帶著溫情的笑意:“但是也因為這樣,有人叛亂了。那是我打輸?shù)玫谝徽蹋洪_了月下周圍一個小界的一道縫隙,逃進了月下?!?p> 桑衣也許是對之前的生活講的頗多,卻對那場叛亂一言兩語帶過。謝溫酒安安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少有的面無表情。
符文對天賦的要求極高且無常,原來是這個原因。它并不是無跡可尋,而是他們不知道,是哪種東西契合了它的力量。
“域外,也就是你口中的月下吧。所以,現(xiàn)在被吹的神乎其神的秘境,其實是當(dāng)年你來這時撕開的一處通道?!?p> 桑衣道:“對不起?!?p> 謝溫酒轉(zhuǎn)頭,不咸不淡:“什么?”
桑衣神色懺悔,語氣低到幾乎聽不見:“我月下有一種功法,是在生靈死亡的那一瞬間聚合起他們的靈魂練就鎏金蓮,所以在我來之前,舊部為補給亡靈——跨越多界,引起戰(zhàn)亂,收割亡靈?!?p> 有些人暴烈,發(fā)怒時大吼大叫;有人內(nèi)斂,不聲不響?yīng)氉晕?;有人笑顏如故,有人冷言冷語。
謝溫酒卻像是把自己關(guān)進了一個可觸不可及的地方,理智又冷靜,極度克制。這是常年對抗蠱毒養(yǎng)成的習(xí)慣,一個人吞咽。他有一簇簇棱角,被包裹在不拘禮法的那層軟皮下,未傷到他人,先把自己刺了個鮮血淋漓。
域外之前有多少年了呢?
不知道,但想來幾百萬年總是有的。那場大動蕩毀去了域外幾乎全部的歷史,只能看存活下來的人口述重新記載下那些經(jīng)過記憶加工的“歷史”。大亂到如今也不過十幾萬年,比起那幾百萬年不過滄海一粟,算得了什么呢?
可這十幾萬年卻偏偏像是被人施下了加速的法咒,飛快的充盈舒展開來。
原來原因在這。
可她帶來的不僅僅是另一種文明的火種,還有幾乎毀了域外的那場,前所未有的大動蕩?;蛘哒f,是她一手締造了域外如今局面的大混亂。她是罪魁禍?zhǔn)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