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萌很小的時候,在那一天傍晚,天空也是下著大雨。小楊萌倦縮在床上的被窩里,嘴唇發(fā)紫,身體發(fā)冷,頭腦暈暈。
這天晚上楊父有事出去了,楊母看著小楊萌的樣子,用手一摸小楊萌的額頭,焦急的問小楊萌:“萌兒??!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小楊萌虛弱的回道:“冷、頭暈?!?p> 楊母急道:“這樣子下去不行,得馬上去診所?!?p> 說著楊母抱起小楊萌,穿上外套,騎上摩托車,拿著一件車雨衣蓋在自己和小楊萌身上,鎖好家門就出發(fā)了。
路上泥濘不堪,又下著大雨,風也大。楊母騎著小小的摩托車載著小楊萌在道路上艱難行駛著。
突然一陣風刮來,一根枝條打在摩托車車輪上,摩托車一個不平穩(wěn)就翻滾過去。兩人從車上摔了下來,楊母摔傷了,手上和腿上都破了皮,流了血。
楊母不顧自己的傷口,急忙將小楊萌扶起來問道:“你怎么樣?沒摔到哪里吧!”
小楊萌晃晃腦袋回道:“我沒事?!?p> 楊萌將摩托車扶起來,又將小楊萌抱起放在摩托車后座上。楊母為摩托車打火,可打了幾次都打不著,便又用腳踩,踩了幾下也踩不著火。
小楊萌問道:“媽,怎么了?車打不著火嗎?”
楊萌擠出一個笑容對小楊萌說道:“沒事兒子,媽能搞定?!?p> 車打不著火怎么辦?楊母只能推著摩托車前行,因為只有一個車雨衣,楊母將雨衣套在小楊萌身上,不讓雨淋。自己卻一個人淋著大雨、推著摩托車在泥濘的道路上前行著,一直推了3公里多才到診所。
可大半夜診所都關(guān)門了,楊母用力拍打著診所的大門,焦急叫道:“醫(yī)生,開門啊,開開門,救救我兒子?!?p> 楊母拍了10來分鐘,醫(yī)生才從里面開門。
其實小楊萌只是得了普通的發(fā)燒感冒而已,可楊母內(nèi)心怕,才連夜將小楊萌送到診所,自己卻淋著大雨推著摩托車走了3公里多的路,差點暈倒過去。
時光又回到現(xiàn)在,依舊是下著大雨。失落的楊萌走回家中,腦袋里依然想起杜天在自己耳邊說的話:“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誠信,你既然答應(yīng)跟我做這筆生意,就應(yīng)該要好好完成它,違約的后果你可承擔不起。你要知道,你母親的命,在我手里?!?p> 林語秋在家中呆呆的等待楊萌的回來。濕透身體的楊萌推門進來。林語秋見楊萌回來,急忙上前關(guān)心問道:“你怎么把身體給淋濕了。我去給你拿條干毛巾?!?p> 林語秋去衛(wèi)生間拿了條干毛巾出來要給楊萌擦拭身子。楊萌按住林語秋的手說道:“我自己來吧!”
楊萌從林語秋手中拿過干毛巾拭擦渾身濕透的身子。
林語秋說道:“你快去洗個澡,換身衣服,要不然會感冒的?!?p> 楊萌回道:“不用了,我一會就走。”楊萌說完放下毛巾,自顧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林語秋擔心問道:“這大半夜的,你還要去哪里!”
楊萌沒有出聲,只是收拾著行李。
林語秋問道:“楊萌,你到底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媽出了什么問題?!?p> 楊萌依舊沒有出聲,只是收拾著行李。林語秋紅著眼睛說道:“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我很害怕的?!?p> 楊萌還是沒有出聲,將收拾好的衣服塞進行李箱里。
林語秋說道:“我懷上了?!?p> 聽到這話的楊萌心臟狠狠跳了一下,手也停頓下來。林語秋繼續(xù)說道:“我前兩天我就買了根驗孕棒驗出來了,只是看你這兩天為媽的病擔心,沒跟你說?!?p> 楊萌艱難地從口中吐出幾個字:“打掉吧!”
林語秋瞪著紅透的眼睛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楊萌回道:“我說,打掉,別生出來?!?p> 林語秋上前抓住楊萌的手說道:“當初是你跟我說想要個孩子的,現(xiàn)在我懷上了。我肚子里面可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么能說打掉就打掉?!?p> 楊萌甩開林語秋的手回道:“那是以前,不是現(xiàn)在。你看看我現(xiàn)在被人踢出公司落寞的樣子。生他(她)出來干嘛?跟我們一起吃苦嗎?!?p> 林語秋回道:“我們可以一起改變這個局面的,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楊萌大聲叫道:“改變不了的,我不想像廣州城里這些被奴役的工人一樣,每天辛辛苦苦工作就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甚至連辭職都不敢。怕沒了經(jīng)濟來源,整個家庭都會支離破碎。每天日復一日做著枯燥無比的工作。就像機器人一樣工作。他們喪失了夢想,活的像行尸走肉。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林語秋抓住楊萌的手說道:“不能打掉,這是我們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打掉?!?p> 楊萌再次甩開林語秋的手回道:“語秋。我不想活得像我父母一樣,勞累辛苦大半輩子就是為了將兒子養(yǎng)大,將自己完成不了的夢想寄托給下一代。難道你要我將你肚子里的孩子養(yǎng)大,然后將我未完成的夢想寄托給他(她)嗎?讓他(他)去完成嗎?不可能,我的夢想只有我能完成,也只能由我來完成。因為,這TM是我夢想?!弊詈笠痪湓挆蠲仁呛鸪鰜淼?,聲音之大,洪亮無比。
林語秋流著眼淚,身體無力的坐在沙發(fā)上。楊萌收拾了一下情緒,拉起行李箱說道:“我想我們倆不合適,分手吧!”說完拉著行李箱要走。
沙發(fā)上的林語秋一把拉住行李箱不讓楊萌走,林語秋說道:“我不許你走,好端端的你說什分手。我們都快要結(jié)婚了?!?p> 楊萌回道:“自從我跟你談戀愛之后。我被人陷害,被公司辭退,創(chuàng)業(yè)又失敗。好不容易站起來,又被合伙人背叛,被踢出公司?,F(xiàn)在就連我媽都得了大病。我跟你在一起之后沒遇到過一件好事。”
林語秋說道:“所以,你將這些都怪在我身上?!?p> 楊萌回道:“沒錯,你是天生的霉運啊??赡芫褪且驗檫@一點,你親生父母親才不要你的,孤兒院才會倒閉的。有你在我身邊,我沒做好過一件事,放手吧,讓我走吧!”
林語秋哭道:“我不放,你哪里都不許去?!?p> 楊萌說道:“你不放是吧!好,我放?!?p> 楊萌行李箱都不要了,直接走了出去。林語秋急忙追出去,外面還下著大雨。林語秋邊追邊對楊萌叫道:“你不要走,回來,回來…”
可一個殘疾人又哪里有楊萌走得快,很快楊萌就消失在林語秋的視線中。
林語秋在雨中腳步一個打滑,跌倒在地。大雨淋在林語秋身上,林語秋痛哭了起來,邊哭邊叫道:“你回來,回來,回來……”
而不遠處的杜天正心痛地看著這一幕…………
另一邊又濕透身子的楊萌,坐上夜班的地鐵。這個時間但廣州地鐵少人,楊萌站在地鐵車廂中,強忍著眼淚不讓其掉下,衣服上的雨水卻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車廂里。
地址車廂在運行著,旁邊一位大漢伸手拍了拍楊萌問道:“兄弟,Are you OK?”
楊萌卻瞬間崩潰大哭了出來,整個車廂都聽見了。那大漢輕輕拍打著楊萌的后背安慰說道:“沒事的,沒事的,有什么事情都會過去的………”………
隔天,下了一夜大雨的廣州晴朗了起來,陽光照射在溫潤的街道上,空氣都顯得清新了許多。
醫(yī)院中,林語秋抱著煮好的雞湯、精美的花朵,用拐杖一步一步走到楊母病房門外。
林語秋對著門露出微笑說道:“媽,我跟楊萌他鬧了點小矛盾,但我知道是我錯了,你幫我們倆調(diào)和一下好不好?對了,我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懷孕了。你要當奶奶了……”
林語秋深深吸了一口氣念道:“好,進門就這樣子說。”
林語秋推開病房的門,卻發(fā)現(xiàn)楊母早已不在病房內(nèi),病房內(nèi)只有一個護士在收拾床鋪。
林語秋看了看門外寫的名字,沒錯,是楊母的病房。林語秋急忙問病房內(nèi)的護士:“美女,這病房里的病人呢?”
護士回道:“剛剛轉(zhuǎn)院走了?!?p> 林語秋疑問道:“轉(zhuǎn)院了?你知道她轉(zhuǎn)去哪里了嗎?”
護士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不過幫病人辦轉(zhuǎn)院手續(xù)的那位病人家屬現(xiàn)在還在前臺窗口,你要不過去問一下?!?p> 林語秋立馬回身走去前臺窗口,只見楊萌在窗口辦完手續(xù)轉(zhuǎn)身走出醫(yī)院。
林語秋連忙跟上來,微笑對楊萌說道:“老公,咱媽轉(zhuǎn)院去哪里了?身體有沒有好一點了。”
楊萌沒有出聲,只是前行著。林語秋又笑著說道:“我聽你的話,把孩子打掉好了,反正我們都還年輕,以后大把機會再去要一個。你可以專心忙你的事業(yè),我不會打擾到你的?!?p> 楊萌冷漠回道:“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p> 林語秋用手拉停楊萌說道:“老公你看,我給咱媽煲了雞湯。我們拿過去給咱媽喝好不?!?p> 楊萌用力甩掉林語秋的手,林語秋一個重心不穩(wěn)跌落在地上。手中的雞湯散落下來,花朵散開。
林語秋紅起眼流下了淚,楊萌冷漠對跌在地下的林語秋說道:“林語秋,你給認真我聽著。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是我甩了你。你別再這么下賤了好嗎?別再跟著我了,滾?!?p> 楊萌說完扭頭就走,地下的林語秋痛哭了出來,邊哭邊對著楊萌的背影喊道:“你說過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你說過你不會拋下我的,你說過不會再讓我跌倒的了,你說過的……”
楊萌微微停了一下腳步,這時的楊萌多想轉(zhuǎn)身回頭告訴林語秋一切的一切??伤荒?,還是沒有回頭,眼睛流下了淚,抬起腳走了,每走一步,自己的心便會疼痛一分………
這一幕被遠遠的杜天看在眼里………
深夜的廣州顯得格外可怕,燈光閃爍又有多少心酸。在這陽光都無法照耀的都市之下,又有多少人迷失在這里,忘卻自己最初的夢想。
一座大廈樓頂上一陣涼風吹來,楊萌在抽著煙,黃卓也在旁邊。
楊萌輕輕吐出一口煙,對著燈光閃耀的小蠻腰說道:“廣州,這是個暗黑巨獸,吃人不吐骨的那種。你說在廣州這幾千萬人的都市中,又能有幾人能成功完成自己的夢想,不被迷失。”
黃卓回道:“成功又哪有那么容易完成,或許我們都是隨波逐流淘汰下來的人而已?!?p> 楊萌說道:“我要離開了?!?p> 黃卓回道:“去哪?”
楊萌說道:“倫敦,我媽的病要去倫敦才能治得好,我得陪她過去?;蛟S以后都不回廣州了?你呢?還會留在這里嗎?”
黃卓回道:“我的戲還沒演完,還得在這巨獸肚子里呆上幾個月。”
楊萌說道:“那祝你好運?!?p> 楊萌抽完了一根煙,用腳將煙頭踩滅,深深吐出肺里的煙對小蠻腰說道:“Good bye,廣州。不,是永遠不要再見了。”
楊萌轉(zhuǎn)身走了,只留下黃卓一人在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