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比較不拘束?”
“呃……就是比如他喜歡早睡我喜歡晚睡,但是不能逼著我早睡這樣?!绷殖蹯o憋了半天,舉了個例子,完了又覺得不能體現(xiàn)她的想法,“比如我愛宵夜,他不能阻止我。比如我不想做家庭主婦,他要可以接受我的工作。等等之類的,就是不能老是讓我遷就他。”
蔣若珩暗暗地想了下,這對他根本就沒有難度嘛!這下更加堅定了他要追回她的心思。
“你家人呢?他們會不會給你劃很多范圍說要嫁給什么樣的人???”以他對林初靜的了解,父母的想法肯定也是林初靜很看重的一個點,此時的他不敢奢望初靜對他的感情能有多深,只希望自己至少是個合適的人。
林初靜笑,“肯定的啊,父母肯定都希望自家女兒嫁一個又高大又多金又孝順又是本地人的人啦!”天下的父母無一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一生順遂,沒有經(jīng)濟壓力,老了可以在身邊。想了下,她又想起爸媽跟她說的,“我媽還叫我,找個獨生子,說這樣以后沒有家庭矛盾。還要看看婆婆好不好相處再決定要不要結婚”,越說越覺得好笑,她媽媽也不想一下,找一個外在這么好的男人本來就難,還要沒有兄弟姐妹,父母善良好相處,而她還希望對方和他情投意合,林初靜覺得,難怪自己29歲還單身,算了吧,還是隨緣吧。
蔣若珩掐指一算,這不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嘛,頓時笑容滿面,“哎呀,你媽媽很有自己的想法呀!”
“噗,”林初靜沒想到他還有個老母親心態(tài),“難怪你剛才跟我媽這么能聊?!?p> 兩人說著,很快就到了吃飯的地方,他們來的還算比較早,幾個包間撤了屏風合為一間,里面只有幾個人。
其實大部分同學的變化都很大,林初靜基本都不太認得了,因為畢業(yè)之后基本都沒有參加過活動,林初靜略略觀察了一下,有些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生了孩子,因為全身發(fā)福腹部突出,有些男生已經(jīng)發(fā)際線上移,大部分男生穿著襯衫西褲或是Polo衫,一眼望去都是成功人士。女生則大部分是穿著裙子,打扮得成熟又得體,一眼可以分辨出,一些是家庭主婦素面朝天,一些白骨精人士妝容精致。環(huán)顧整圈,林初靜有些后悔自己穿了個帆布鞋牛仔褲,這個好像不太符合她即將奔三的單身女士的身份。
很多同學基本年年都會聚會,所以大部分很熟悉,只有林初靜和大家實在多年不見,多少有些生疏,因此坐在角落里發(fā)呆。
方寧也過了來,兩人高三是好友,平時也會聊聊天,這會兒方寧過來,林初靜總算舒了口氣。
兩人在座位上低聲聊天,一如當年那般熟稔。要說人和人之所以能成為朋友也是有原因的,畢竟方寧也是單身狗一枚,兩人完全沒有興致和其他同桌的女生聊生孩子有多痛,養(yǎng)孩子有多煩惱之類的。
晚宴的進程還挺快,幾位老師到了之后就開席,林初靜心虛地看了看侯嫣婷,發(fā)現(xiàn)她坐在隔壁桌的隔壁桌,正左右逢源地和同學聊天,并沒有看自己,一顆心就安靜下來??赡苁沁@么多年被折騰怕了,林初靜看到侯嫣婷就心驚膽跳,哪怕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不能釋懷。
席間,大家相互敬酒,林初靜也不可避免地喝了幾杯,按照洋酒的酒精度數(shù),其實她自己的酒量就那么7~8杯,平時出去應酬她都是裝酒精過敏蒙混過關的,這會兒喝了4杯,她已經(jīng)滿臉通紅,立時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這招在她的應酬場上無往不利。
蔣若珩坐在她旁邊隔了兩個位置,看著她艷若朝霞,醉眼朦朧的樣子,內心不免有點春心蕩漾,又有些擔憂。這才剛吃飯呢,等會兒還要去KTV下半場呢,她能撐得???
此時侯嫣婷走了過來,朝蔣若珩舉杯,“班長,這一眨眼都十幾年過去了,怎么著你我都要喝一杯吧?”在座的同學在侯嫣婷割腕事件之后,都多少嗅到了一絲八卦的氣息,加上這幾年侯嫣婷有意無意地說出一些事情,大家基本上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林初靜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fā),但身體瞬間緊繃。方寧安撫地捏捏她的手指。
蔣若珩看到她就來氣,欺負大家都不知道她當年割腕的真相是吧,她不欺負林初靜,蔣若珩還可以忍著不計較,但若是她再折騰初靜,他也不介意給她點教訓。但是畢竟是成熟了不少,蔣若珩早已不復當年那般情緒外露,他拿起酒杯,并沒有表露什么情緒,就喝了下去。
侯嫣婷內心并沒有成長多少,多年的生活順遂,她的脾氣還是依舊。見蔣若珩無動于衷喝了那杯酒,連話都不說一句,她就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氣沒地方撒。
頓時又賭氣地倒了一杯酒,沖著林初靜道,“初靜,你我好歹同桌一場,班長都喝了我這杯了,沒理由你不喝吧?!?p> 林初靜倏地眼睛看向她,她的眼里帶著挑釁,林初靜心想,都這么多年了,聽說侯嫣婷婚也結了,孩子都兩個了,怎么看起來還是和當年那樣的脾氣,一點都不肯吃虧,蔣若珩在她身上留下的傷害,似乎十幾年過去了,還沒消除。心下嘆了口氣,子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她終究還是覺得自己有對不起侯嫣婷的地方。
林初靜站起來,方寧拉了她一下,她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又摔回椅子上。
同桌的人看到,均以為她不勝酒力,蔣若珩更是擔心的幾欲暴起。他憤怒地看著侯嫣婷,“你什么意思?”
侯嫣婷冷笑,“怎么?喝杯酒而已。這么些年,你們欠我的,喝一杯酒過分嗎?”
林初靜輕笑一聲,并沒有給蔣若珩說下去的機會,“好,一杯酒而已。但是有個點希望你明白,不是我們欠你的,如果你覺得不甘心,那你現(xiàn)在完全可以選擇蔣若珩,和他再續(xù)前緣,我呢,完全不想介入你們之間,再說了,當年我可是什么也沒做,就莫名地惹了一身騷。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也不想再背這個鍋。你覺得蔣若珩對不起你,我也對不起你,那你就記一輩子吧?!?p> 侯嫣婷忘了,人都是會成長的,她林初靜也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了,她也會有自己的想法和價值觀,蔣若珩是對不起她,或許這傷口一輩子都無法愈合,她有資格這樣子折磨他們兩個人一輩子,但是林初靜并不想軟弱地就這樣一言不發(fā),像當年那樣讓她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讓兩人承受許多的指責。哪怕現(xiàn)在她心懷愧疚,她也不會讓侯嫣婷再得意洋洋地再把這事拿到大家眼前再笑話一次,這么多年,她至少學會了不露聲色。
“這杯酒我喝了,”林初靜舉起酒杯,一瞬間仿佛回到工作中,談判場上,神色間盡是自信,盡是傲視群雄的傲氣,“但不是因為我對不起你,而是因為你是我同學,你敬的酒,我給你面子,我喝?!?p> 說罷,就要往口中送去。
蔣若珩一把抓住她的手,按下。林初靜驚訝地看向他,投以詢問的眼光。
蔣若珩沖著她一笑,“你說的對,這不是道歉的酒?!?p> 說完轉頭問,“需要我把當年的事情完完全全地說一遍嗎?”他著重地在“完完全全”四個字上加重語氣。這話,只有鐘老師和侯嫣婷才懂。
侯嫣婷咬牙,“不必,那就請林初靜喝下這杯老同學的酒吧。”
“好呀,”蔣若珩一把拿過酒杯,“初靜今晚不勝酒力,這杯酒我代她喝了如何?”
侯嫣婷眼神一緊,這么多年過去了,不是兩人均無交集嗎?蔣若珩還真是情深似海,一回來又被林初靜迷得神魂顛倒了吧。
“可以是可以,”侯嫣婷不甘心,不刁難一下她內心就是不爽,“但是代喝的酒就不是這個分量了。”侯嫣婷拿起酒瓶,林初靜的杯子里把酒加滿。
這可是洋酒,這么一杯猛喝下去,酒量再好的人那也得夠嗆。何況蔣若珩剛才已經(jīng)喝了不少了。林初靜其實還可以喝,只是內心的防備讓她想給自己留點余地罷了。
“若珩,”林初靜故意柔情似水地看向蔣若珩,嬌軟的聲音道,“你不用擔心我,這杯下去我還是沒問題的。”她就是不想輸了陣腳,才用這種語氣和蔣若珩說話。
蔣若珩愈發(fā)覺得她喝醉了,和白天冷靜淡然的她完全不是一個人。因此他也不再說話,一手按住林初靜的酒杯,一手拿起倒?jié)M的酒杯就往嘴里送。
整個包間都發(fā)出一聲驚嘆。
這個蔣若珩,余情未了??!
林初靜驚呆地看著他,沒有想到他眨都不眨眼就把整杯酒灌了下去。不待他喝完,林初靜已然叫服務員準備好牛奶,蜂蜜水等,一一放在桌子上。
等蔣若珩灌完那杯酒,林初靜立刻一手拿著紙巾擦去他嘴邊的酒漬,一手將插好吸管的牛奶遞到嘴邊。蔣若珩從善如流,就著林初靜的手就喝著那瓶奶。
牛奶滑過食管,蔣若珩覺得整個胃都暖洋洋的,舒適很多。但最令他舒適的,是這個拿著牛奶給他喝的人,他的眼睛燦若星辰,定定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無論如何也抑制不住。
兩人仿佛被這杯酒激發(fā)了內心被深藏的那些情感,若有若無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
其他人看著他們,聽說蔣若珩這些年都是單身,每年的同學會都會約林初靜但都沒有成功,今年看來,好像就要得償所愿了呀。
侯嫣婷氣急,只說了一句,“好,不愧是林初靜,到哪都是有護花使者的?!闭f完就要回到自己桌上。
“慢著!”林初靜淡淡地叫停她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