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波平息,吳期一直低著頭沉思著:原來母親居然是以前丞相楚衡的女兒。到底是怎樣的陷害讓外公一家萬劫不復(fù)?叛亂之罪,是出于什么目的陰謀?
他盯著吳云生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男人的雙肩是如此沉重,十八年來,他都不曾放棄,如今冒著大不諱力爭重查的機(jī)會,為此,都已經(jīng)丟去了大將軍的職位。
這么多年了,還有線索為母親洗刷冤屈嗎?
“下一個,是董堅(jiān)侍郎的贈禮,海龍國的紅玉珠一顆!”公公對著名冊宣道。
聲音將吳期從繁亂的思緒中拉回來,他手腕出現(xiàn)時強(qiáng)時弱的炙熱感。隨著宮女捧著的錦盒上前,感覺更加強(qiáng)烈。
宮女打開錦盒,高舉頭前,呈給姜袖染過目。
吳期用左手捂著泛紅的右腕——熱感已經(jīng)強(qiáng)烈到如火苗溫烤。天火的下落已經(jīng)沒有偏差,它就藏在那顆紅玉珠中!
吳期看向姜袖染,她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特別的喜悅。
公公接著請下一件贈禮:
“朱文公子贈蟬光魂水衣一件!”
宮女抱著一個中型紅木箱,其上有藍(lán)色夏蟬振翅圖。朱文走上前接過箱子,放在殿前向著姜袖染打開,輕輕拿出一件輕柔的紗衣。
白如淡云,薄似秋霧,下擺有兩條挽花蟬翼形狀的衣尾,柔美精致甚是漂亮。
“此衣用了三百一十七只水魂蟬翼加上十七只冷海兔絨,由巧織大師歷時兩年制作,披在身上輕薄如無物,魂力浸入,如月光皎潔美麗,可浮于水面翩翩起舞!望公主喜歡!”
朱文誠意十足,一臉炙熱地望著姜袖染。
姜袖染眼中放光,稍時又隱下,深深盯著那件蟬光魂水衣:“朱公子贈禮實(shí)在貴重,受寵若驚。”
“哈哈哈,”玉廣王開懷一笑,“丞相有心了,此物實(shí)屬罕見珍寶,染兒穿上定如仙子般美妙!”
朱文欣然一笑,只要玉廣王高興,讓他看到自己的誠意,便成功一步了!
說到底,公主的訂婚主要還是在玉廣王的態(tài)度,而公主本人的意向,只是他考量的一方面而已。三王子姜逸陽勢力已經(jīng)逐漸高出二王子,為了權(quán)衡,玉廣王定會偏向姜逸星勢力。
只要他在宴會上處處壓鐘儀一頭,大臣們和王上都看在眼里,就算公主平日對鐘儀有些好感,也無力違抗王意了。
“下一件,鐘儀公子贈素箏一副?!?p> 鐘儀起身來到宮女面前,接過那張淺紫色古箏。
“此箏以雷鳥樹芯木為底,弦為血龍馬尾鬃,微臣耗時兩月制作而成,雖不是很完美,但聊表在下心意,望公主不嫌棄?!?p> 玉廣王臉上沒有喜悅之情,反而公主一臉歡喜,悅?cè)惠p聲道:“此箏甚好,多謝鐘公子!”
吳期心中有些明了……
贈禮展示完畢,時辰不早,舞女如蝴蝶飄進(jìn)殿中,跟著歡快奏樂翩翩起舞,宮女呈著珍饈魚貫而入——午宴開始。
暗暗的爭鋒暫告一段落,在一片愉快的氛圍中,午宴結(jié)束,玉廣王紅光滿面,興致高漲起身說道:
“眾位大臣的愛子既然難得同聚一堂,不妨讓寡人見識一下各位少年才俊的風(fēng)采!下午讓他們來比試一番如何?”
大家都知道第一個考驗(yàn)來了,紛紛應(yīng)和。
“殿中太小施展不開,旁邊的棲狂園有藏龍舊址,讓他們到藏龍秘境中爭斗一番,也不會傷及身體,眾愛卿看可好?”
“王上英明!只是不知如何爭斗法?還請王上定奪?!睉舨可袝S肥臉一抖,瞇笑獻(xiàn)媚。
“命人先在秘境中放一令旗,把令旗插入另一面山頭為勝者!”
“是!”
眾人跟著涌出去,走向棲狂園,數(shù)十位大臣之子踏入藏龍陣中,光芒一閃,他們的心魂出現(xiàn)在上方映照著秘境場景的懸魂石中。
深林漫漫,兩座山頭并肩而立,一個山頭插著墨綠龍紋的紅色錦旗,十幾位雄赳赳的心魂分散在山林中,第一時間就沖出去。
不似爭龍賽的模式,他們的心魂都沒削減,帶著本身實(shí)力進(jìn)入到秘境。
朱文的是一只渾身毛發(fā)閃著鐵器光澤的長齒狼,鐘儀的是藍(lán)色的獅豹……
“吳大首怎不讓令郎也展現(xiàn)一下風(fēng)采呀?”鐘殺陰陽怪氣地朝吳云生說道。
“犬子負(fù)傷在身,且魂力還未成長,在旁邊觀看便好?!?p> “哼。”玉廣王冷哼一聲,心中似對吳云生還存在怨氣。
鐘殺一臉得意地笑笑,瞥了一眼吳期,頗為不屑。
吳期眼神鋒利,這鐘殺處處針對父親,實(shí)在可惡。鐘儀雖然冷酷,但沉靜得體,一點(diǎn)也不像是他教出來的。
棲狂園深處,假山景致那邊,吳青羽和云三道嬉鬧著,圍著姜袖染公主和鐘靈打圈追逐。
吳期走出觀景亭,遠(yuǎn)離君臣,來到吳青羽旁邊。
“哥哥!云三道欺負(fù)我!”吳青羽一見吳期過來,噘著嘴生氣地向他告狀,“他上次答應(yīng)給我做一個可以旋飛的蜻蜓,卻出爾反爾!”
吳期揉揉她的頭,看向大眼精致的小少年,微笑道:“你會制作這么復(fù)雜的東西?”
“那是,我還能做在水里游動的木質(zhì)小魚,還有一摁就跳出好遠(yuǎn)的螞蚱……還有很多復(fù)雜的東西!等我覺醒魂力,一定要做出更復(fù)雜的好東西!”少年一臉得意。
吳期有些驚訝:“你這么厲害?那為什么答應(yīng)了青羽,卻不給她做一個會飛的蜻蜓?”
“我和她解釋過,制作用到的蟲紋草城中都賣光了,制作不出來。”云三道白凈的可愛小臉滿是委屈。
“那等有蟲紋草了,給青羽做一個好嗎?”
“當(dāng)然可以!”
吳期轉(zhuǎn)身捏了捏吳青羽生氣的臉蛋,柔聲道:“青羽都聽到了?等有材料了云三道會給你做的,可不要無理取鬧哦?!?p> “知道啦?!眳乔嘤鹚闶欠胚^他了。
“你就是青羽的哥哥?”姜袖染聲音空靈,打量著吳期。
吳期俯身行禮,瞄了一眼她身邊的鐘靈,回答道:“回公主,在下正是吳期?!?p> “聽靈兒妹妹說你查案經(jīng)驗(yàn)豐富?”
“在下在落英城曾任職鑒刑堂,一年多來,處理過大小百宗案件?!?p> “嗯,父親應(yīng)允大將軍重查楚衡丞相的叛國案件,希望你也能有所作為吧?!毙淙竟鳒\談輒止,沒有過多言語。
鐘靈走過來,一把拽住吳期的衣袖,把他往一邊拉走。假山之中,只有這兩人,吳期靠在假山上,不明所以地盯著一臉不情愿的鐘靈。
“你帶我到這邊作甚?孤男寡女不怕人非議?”
“非議你個頭!”鐘靈嗔罵道。
“朱文有許多幫手,鐘儀表哥在秘境中肯定占不到便宜,后面還會有考驗(yàn),你幫幫表哥。”
“我為什么要幫他?他父親這么針對我?!眳瞧诓惶吲d。
“鐘殺伯父本心不壞,只是處處比不過你父親,就心里有些執(zhí)念一定要超過他。你一出現(xiàn),不就成了他的宣泄口了嗎,肯定針對你。
而且,鐘儀表哥也很可憐的,他從小喪母,被伯父嚴(yán)厲教導(dǎo),要他樣樣都必須優(yōu)秀,飽受折磨,但他還是沒有一絲忤逆,獨(dú)自扛了過來。你就幫幫他吧……你別忘了,我還沒追究你冒犯的罪責(zé)!”鐘靈半求半責(zé)地說著。
吳期盯著她,冷靜問道:“是公主讓你請我?guī)兔Φ???p> 鐘靈目光一亂,慌忙否定:“不……不是的,鐘儀是我表哥,我就是想讓你幫幫他?!?p> 吳期曖昧一笑,臉一揚(yáng),高傲道:“在下勢單力薄,恐怕不能為鐘儀公子分憂啊?!?p> “壞蛋!”鐘靈有些惱羞,“朱文要是壓制表哥得到王上肯定,他再和公主訂婚勢力更大,你也沒好果子吃!”
吳期收斂調(diào)笑,認(rèn)真看著鐘靈,低聲說道:“要我?guī)顽妰x也可以,若是助他成事了,我想要公主的一件小東西?!?p> “什么東西?”
“今天董堅(jiān)的贈禮,那顆紅玉珠。”
“我還當(dāng)是什么好東西呢?你要紅玉珠干嘛?”鐘靈嘲諷地看了他一眼。
“看著漂亮,給青羽玩?!眳瞧谝膊粡U話。
“哼!不正經(jīng)!”
鐘靈輕啐了一口,當(dāng)即轉(zhuǎn)身跑走。
吳期松了口氣,心中的大石算落下一些,正愁怎么得到天火呢。公主既然找他,后面的考驗(yàn)肯定和案件有關(guān),要好好抓住機(jī)會。
一個時辰后,秘境中分出勝負(fù),果不其然,朱文獲得了最后的勝利,在山頭立下爭奪過來的旗幟。
玉廣王點(diǎn)頭悅?cè)灰恍?,很是滿意朱文的表現(xiàn)。
一路返回,這次直接進(jìn)到了肴天偏殿,一進(jìn)偏殿門,廳中赫然躺著一具渾身是血的“死尸”!眾人如臨大敵,幾個大臣慌忙擋在玉廣王身前,大呼道:
“保護(hù)王上!”
“哈哈哈……”玉廣王淡定大笑,聲音渾厚:
“此人死得蹊蹺,眾位才俊誰能偵破此案???”
眾人一看氣氛不對,仔細(xì)看過去,“死尸”氣息悠長,原來是活人扮演。
一眾宮女低著頭緩緩走入,排成一排,默不作聲地靜靜站著。
“諸位,發(fā)揮一下你們的才智,看看誰是兇手吧?!庇駨V王成竹在胸,朝著后面的才俊說道。
吳期目光凌厲地掃視著扮演死尸的那人,兩眼又在七位宮女身上探索著……
宋清一馬當(dāng)先大喊一聲:“我來!”
忘君謠
昨天有事耽擱了,今天補(bǔ)上,明天加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