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氣多,進(jìn)氣少,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這小皇子似乎有心尋死,到南國之后幾乎便沒怎么吃東西,身子本就孱弱,能撐到現(xiàn)在也算是極致了。
若是沒有他那個忠心的小侍和少主派去的兩個人看護(hù)著,這小皇子怕是早就香消玉殞了。
白子夜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東西抓住了般,堵得她喘不上來氣。
陣陣疼痛傳來,淹沒了她所有的理智……
想到那樣明媚的人兒即將離開,白子夜后悔了!
不行,她不能讓他有事,她要去救他,帶他遠(yuǎn)走高飛,從此再也不理世事。
“備馬?!?p> 白子夜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著桌子,蒼白的唇縫里只擠出了這么兩個字來。
“是?!?p> 白雨看著她那悲痛的模樣,終是不忍阻止,便是讓他們見最后一面也好。
白子夜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地趕到南國時,已是十日之后,再也顧不得身份敗露,她直接去尋了南國太女,由太女殿下帶她入宮便是最快的法子。
可盡管如此,當(dāng)她看見那小人兒時,他也已經(jīng)斷了氣……
“錦瑟……”
白子夜只覺氣血翻涌,一股腥甜涌上喉頭,鮮紅的血液順著嘴角滴落在那身白衣之上,染成了朵朵紅梅。
白子夜伸手去碰他的小臉兒,那雙總是滿含傾慕望著她的眸子已經(jīng)不會再睜開,那張總是喋喋不休的小嘴也已變得蒼白,那雙總愛扯著她衣袖撒嬌的小手亦是冰涼一片,他的手中緊緊握著的正是她托宋翱帶給他的那塊玉佩。
“殿下他……已經(jīng)去了……嗚嗚……”
一旁的景兒早已哭暈了多次,是他沒有照顧好殿下,是他沒用。
可是,景兒卻不知,一個人若是心已經(jīng)死了,只留下這副軀殼也不過行尸走肉罷了!
“去將他珍愛的東西收拾起來,我?guī)丶?。?p> 白子夜伸手撫順?biāo)念^發(fā),那滿頭秀發(fā)也早已變得干枯無澤,這樣精致的一個孩子竟就這樣去了。
“殿下來時便只帶了這一個包袱。”
景兒起身,將藏在枕頭下宋錦瑟視若珍寶的小包袱拿了出來,里面躺著的——赫然是一套女子的白色衣衫。
這不正是那日在靈泉她為他尋得干凈衣物嗎?沒想到他竟一直隨身帶著……
“錦瑟,對不起,我來晚了……子夜姐姐帶你回家……回你一直想要的家……”
白子夜將自己的嘴唇貼向那張小臉兒,然后躬身抱起了他,就那樣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南國皇宮。
她真的后悔了!
就算與他在一起會擾了天下太平,壞了祖宗規(guī)矩,那又如何?天下太平與她何干?憑什么要犧牲她的錦瑟來成全天下人的太平?
就算知道白族暗衛(wèi)要殺他,她也應(yīng)該拼命護(hù)著他的。
錦瑟沒了,她要這少主之位又有何用?
連自己心愛的男子都保護(hù)不了,她要這天下共主又有何用?
本想護(hù)他一世周全,反卻害得他心傷身亡。
呵呵……白子夜啊白子夜,你可真是沒用!
“駕……”
白子夜抱著宋錦瑟騎于馬上,一路奔向斷腸崖。
白風(fēng)和白雨互視一眼,暗道不妙,也上馬緊緊跟在白子夜身后,她們還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少主,總覺得這錦瑟皇子的死讓少主她受了不小的刺激。
“少主,不要!”
白風(fēng)見白子夜抱著宋錦瑟從馬上飛下,直奔斷腸崖邊,嚇得差點兒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少主三思?!?p> 白雨也緊隨其后,滿臉的緊張。
“錦瑟因我而死,我不能讓他一個人走那黃泉路,他會害怕的!”
白子夜回頭看了二人一眼,那眸子里竟沒有絲毫對人世間的留戀。
宋錦瑟死了,白子夜的心也跟著去了。
“只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
見白子夜越來越靠近崖邊,白雨忽然沖著她大喊了一聲。
“錦瑟,走慢些,等等我,來生我們再見。”
白子夜并未理會白雨的嘶吼,只是將宋錦瑟的小身子又抱緊了些,然后湊到他耳邊小聲喃喃道。
看著她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微笑,白風(fēng)和白雨同時沖上前去,喊道:“不要……”
可那一抹絕美的白色卻順著那斷腸崖跳了下去,少主她……殉情了……
……
北國小皇子逝世,君后得知大病一場,終也沒熬過這個冬天,便跟著去了,皇上和太女悲傷欲絕,無心國事,北國國內(nèi)一片混亂。
白族少主身亡,暗帝一病不起。
白子行趁機(jī)奪了暗帝之位,號令天下,后與東國合謀,攪起天下戰(zhàn)事。
自此,千年太平天下結(jié)束,四國混戰(zhàn),百姓民不聊生。
……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fēng)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出自宋代陸游的《釵頭鳳·紅酥手》)
北國皇宮后花園中,遍種奇花異草,當(dāng)真鮮艷好看。
桃花粉紅,杏花微白,春的氣息愈發(fā)濃郁,給這莊嚴(yán)的皇宮也增添了幾分柔情。
樹木郁郁蔥蔥,坐落在樹叢中的一座座宮殿,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當(dāng)真是好看的緊。
花草樹木間除了有些供人賞玩的小池塘,還有不少輕紗裝飾的亭子。
而那最角落的亭子里正坐著兩位如花般的少女。一位明眸皓齒,英姿挺拔,滿身王者之氣;一位容貌傾城,絕世冷然,宛若謫仙一般。
“到你了……”
一身著明黃色八尾鳳袍的少女忽然開口,對著坐在對面手中拈著一顆白色棋子發(fā)呆的白衣少女說道。
那白衣少女還沉浸在心愛之人離世的悲傷之中,她抱著他從懸崖之上躍下,他手中握著的那塊玉佩忽然散發(fā)出一片白色光芒,將二人的身子緊緊包住,她便什么都記不清了。
“子夜……子夜……”
那黃衣少女伸手在那白衣少女眼前晃了晃,她才猛地收回神來。
“哦?”
“子夜可是身子不舒服?”
黃衣少女關(guān)心道。
“宋翱……”
白子夜手中的棋子應(yīng)聲落地,她對面坐著的赫然是宋翱無疑了!
一念如塵
這一章寫得作者是涕淚橫流??!T^T 總算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