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冷跟隨著其他長老,一起離開天柱峰頂,并沒有像龐強那樣顯山露水。
老實說,王冷的修為在長老之中不算是最高的,甚至在十幾名長老之中排名還是靠后的,但是能爬到如今第二把交椅的地位,就是憑著王冷的心細如發(fā),小心謹慎。
王冷駕馭著飛行葫蘆,從峰頂?shù)臇|面飛起,然后繞著天柱峰,飛回到山腰西面招魂堂所在之地。
一路上,王冷腦子里細細地將今次殿議,從頭到尾過了一遍,特別是梁掌門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反復的斟酌了幾次。
總體來說,這次殿議之上,招魂堂有得有失,還不算太壞。
重點是姜瀚,在王冷最初的計劃中,姜瀚是招魂堂手里的一張王牌,在姜瀚未踏入到筑基境,與其他長老分庭抗禮之前,需要好好的保護,在最關鍵的時刻打出來,會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
但是王冷萬萬沒想到,自己離開太玉門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內,居然發(fā)生了如此大的風波,經(jīng)過今次殿議,姜瀚已經(jīng)聲名鵲起,看來以后在宗門之內,是再也無法像自己原先設想的那樣低調了。
這讓王冷很是頭疼,自己千算萬算,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出來。
但是后面發(fā)生的事情,更加的出乎王冷的意料之外,可以說比橫空出世、驚才絕艷的姜瀚,還要震撼得多。
梁掌門居然剩余的壽命不長了,還有宗門的危機已經(jīng)迫在眉睫!
這兩件事令到殿議發(fā)生了巨大的轉折,所有的焦點不再圍繞姜瀚,而是回到了藏經(jīng)閣龐長老的身上。
梁掌門指定了龐強,讓他成為掌門的繼承者,承擔起保衛(wèi)、傳承宗門的責任。
仔細想來,這也合乎情理,若是掌門仙逝,最有可能擔當此責任的就是龐強了。
但是王冷再三斟酌,這些事情盡管影響巨大,但是更多的似乎是心理層面上的震撼,發(fā)不發(fā)生還難說,什么時候發(fā)生更是虛無縹緲,明天?下一年?,還是未來幾十年?
想到這里,王冷腦中一個激靈,似乎梁掌門在不動聲色的情況下,有意無意的保護了姜瀚。
王冷再往深處想,明面上,盡管龐強得到的最多,得到了寒幽堂的權力,得到了為選拔核心弟子進行大比的實權,還得到了三清丹,得到了青龍洞府,最后指定為掌門的繼承人,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掌門不計代價的賞賜給龐長老,但是拋開這些東西,如果再細想的話,掌門其實在安撫龐長老,安撫他那忌憚姜瀚的心思,同時也轉移了其他長老的焦點。
還有,自己招魂堂得到的也不少啊,冥陣是修煉九幽冰魄訣的關鍵,我雖然沒有得到專用的洞府,但是如果以維護冥陣的名義進入洞府,那么這不就是等于拿到了洞府的使用權?這可是悶聲發(fā)大財啊。
還有,梁掌門以維護冥陣、梵咒鎮(zhèn)魂之陣的名義,給招魂堂賞賜了法器,表面上看沒有什么問題,但是姜瀚在控魂這方面如此厲害,最后這任務還不是壓在他的身上,實際上,這瞬影劍、血咒衣就是賞賜給姜瀚的。
想到這里,冷冽的山風迎面吹來,在空中飛行的王冷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盡管梁掌門只字不提姜瀚,但是這老狐貍還是看穿了我手中的這張王牌,看穿了我的計劃。
這老狐貍一直躲在幕后關注著姜瀚,一直在操控著宗門各長老的人心,宗門危機很有可能只是一個借口而已,若是這樣的話,龐強被指定為掌門繼任者,登上了權力的巔峰,不過是被當做了傀儡而已。
王冷越想越是害怕,心里還是覺得不踏實。
我怎么覺得這老狐貍還有很多看不透的地方呢,如果宗門危機只是一個借口,龐強充其量是一個傀儡,這老狐貍干嘛費這么大的功夫呢?難道是我的錯覺?還是這老狐貍還有我不知道的計劃?那么這計劃到底又是什么呢?
這老狐貍就是一團謎啊,讓人看不透,猜不著!偏偏每一句話,每一個決定都是那么的冠冕堂皇,讓人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天柱峰上,頂峰之處便是梁掌門的大殿,那是他修煉的居所,再往下一點就是分居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的四大洞府。
這幾個地方都是天柱峰修煉的絕佳地方,里面的天地靈氣濃郁異常,還布下了有助于修煉的一些法寶和陣法,在里面修煉,可以說得上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再往下,便是三神閣,其中藏經(jīng)閣的樹洞,也就是放經(jīng)書的地方,位置最高,彰顯了龐長老掌門座下第一人的地位。
而另外的妙丹閣和珍寶閣則在稍微往下一點的地方。
其中珍寶閣,處于天柱峰的東南方,是一座雄偉的七層塔樓。
塔樓靠山矗立,紅瓦白墻,寶相莊嚴,頂層處四個飛角,各有一只銅鑄的青鳥,散發(fā)出陣陣的威壓之感。
珍寶閣塔樓第七層密室之中,坐著兩位長老。
一個是珍寶閣李長老,長得又肥又矮,不足五尺的身材,挺著一個大肚子,滿身都是肥肉,臉上油光滿面,活脫脫一個土財主的模樣。
別看他外表滑稽,身上沒有一點修真者的風范,但是偶爾目光掃過,精光暴射,顯然他修為精湛,平時深藏不露而已。
一個是妙丹閣的陳長老,一位高瘦的老者,童顏鶴發(fā),紅光滿面,平時善用丹藥養(yǎng)身,絲毫也不顯得蒼老。
此刻倆人坐在一張雅致的小桌前,面前放著兩杯熱氣騰騰的靈茶,茶香飄在密室之中,顯得寧靜而優(yōu)雅。
陳長老呲牙咧嘴地說:“這次殿議,讓藏經(jīng)閣的龐強出盡風頭,相比起來,我們兩閣則是要大出血了,我的三清丹,是妙丹閣壓箱底的好貨,平時連我自己都不敢動用,掌門居然賞賜給龐強。而你的瞬影劍、血咒衣,都是宗門拿得出手的僅有的幾件寶貝之一啊。”
李長老聽聞,臉上露出肉痛的表情,那副表情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一般,別人看來,還以為是痛失親人呢。
“唉,陳老啊,我在宗門待了這么久,以前都沒發(fā)生過什么事,怎么感覺今天宗門好像變了個天似的,事情是一波接著一波,現(xiàn)在我的腦子還是亂哄哄的,所以找你來商討一下,這路以后該怎么走?”
“哼,還能怎么走?各走各唄!掌門師尊不是說得很清楚嗎?如今宗門大難臨頭,隨時有可能強敵上門追殺呢,十萬弟子的舊太玉門已經(jīng)被滅了,新太玉門還能活得下來?況且?guī)熥鹚懿荒芡Φ綇姅成祥T還難說呢?就算強敵不上門,照目前這態(tài)勢發(fā)展下去,龐強那莽漢權勢滔天,以前的三神閣,早已變成一神閣了,李老,事勢變化得太快了,我倆就快被擠到邊緣了?!?p> “陳老,你說掌門師尊說的是不是真的?”
“老實話,突然知道這么大的事,我心里也是沒底。師尊平時手段是狠了點,卻從來都是言出令行,沒有騙過我們,再加上今天所說的,宗門危機之下,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寧愿背負罵名,也要逼我們下苦功修煉,這也說得通。你想想,這九幽冰魄訣是何等厲害的功法,你我心里都清楚,若非真的有宗門危機,師尊他沒理由騙我們去修煉這么高級的功法,難道他不怕我們修為強大之后,不再聽命于他?世上可沒有這么笨的人的,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所以我還是覺得,他說的大概是對的,至于有多少成是真的呢,這就難說了?!?p> 李長老聽完,在心里仔細的分析,覺得陳長老說的有道理。
李長老嘆了口氣說:“我在這宗門待了差不多有百年了,從外門小小的弟子做起,總算運氣不差,一步步的拼到了如今三神閣的長老地位。眼看著這太玉門是一天比一天強盛,弟子越來越多,方圓萬里都難逢敵手,還以為天下就是我們太玉門的了,哪里想到,原來我們是喪家之犬啊,這真相實在是令人無奈啊?!?p> “陳老,如今龐強不僅掌管最重要的藏經(jīng)閣,還得到了寒幽堂的實權,若是照這樣發(fā)展下去,待他得到了掌門之位,我們珍寶閣和妙丹閣,我看遲早會被他吞并的,到時恐怕宗門內遍布他的爪牙,我們哥倆怕是沒有立足之地了?!?p> “李老啊,就算那莽漢不掌權,到了強敵上門的時候,新太玉門怕也是灰飛煙滅的命運了,所以說,形勢無論往哪方面發(fā)展,這新太玉門我看也不是久留之地啊。”
陳長老盡管沒有明說,但是意思挑得很明白了,此刻放下手中熱氣騰騰的靈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面的李長老,耐心地等候李長老做出決定。
珍寶閣李長老面色一陣古怪,沉思良久,似乎下定了決心,說道:“好,陳老,我決定了,我就跟著大哥你走,愿作你的副手,唯你馬首是瞻,我們離開這天柱峰,憑著我哥倆的實力,再加上我們手里的這點家底,很快,我們再重新打開一片新天地?!?p> 陳長老聽了,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舉起面前的茶杯,說:“李長老,就為了我們的前程,我們干了這杯靈茶?!?p> 兩只白瓷茶杯在空中相碰,發(fā)出叮的一聲清響,倆人仰頭一飲而盡。
李長老抹了抹嘴邊殘留的茶水,興致上來了,接著問道:“大哥,我們何時動身呢?”
“莫急,如今掌門師尊還在,不能輕舉妄動,若是被那莽漢察覺了我們的計劃,以他現(xiàn)在寒幽堂堂主的身份,掌管內務以及監(jiān)察風紀,反而可以名正言順的把我們除掉。”
“那我們就什么都不干,就坐著等那莽漢一天天的壯大他的實力,然后等到他羽翼豐滿之日,再除掉我們?”
“那也不是,現(xiàn)在什么都不干的話,也會讓人懷疑,所以我們要反其道而行之,去討好龐強,讓他對我們放松警惕,況且龐強他現(xiàn)在最想除掉的反而不是我們,而是另有其人?!?p> 李長老琢磨了一會,說:“他最想除掉的就是王冷那奸猾的小子,今日殿議,除了龐強出盡風頭之外,招魂堂也是收獲不小。而要除掉王冷其實并不是很難,只要招魂堂的姜瀚死了,這王冷便是無根之木,再也沒有資格跟龐強一爭高下了?!?p> “賢弟說到了我的心里,今日在殿議之上,若是掌門師尊沒有說出宗門的秘密,我們還要幫助姜瀚,扶持他快速成長起來,兩強爭霸,只有這樣我們才會坐收漁人之利?,F(xiàn)在局面又變了,龐強已經(jīng)肯定是未來的掌門繼承者了,那么再扶持姜瀚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相反的,我們還要出手,替龐強殺掉姜瀚,這樣的話,等于既幫他除掉心頭大患,又保住了他的顏面,讓王冷在掌門面前無話可說,如此一來,龐強那莽漢必定對我們心懷感激,從而放下他的心防?!?p> “大哥這一招借花獻佛的計策甚妙,我再補充一句,如今的戰(zhàn)鬼堂張向西,也是對姜瀚恨之入骨的,再加上地邪堂夏真權力被削,我想他跟張向西、龐強的心思都一樣,恨不得姜瀚快點死掉。那么大哥,既然這么多的人想殺掉姜瀚,我有一妙計……”
李長老,陳長老四目相對,同時說:“閻王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