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道喜

　　錢婳一臉贊賞，看的錢家仆人向旁打聽蔡大娘子，這大娘子喜觀相撲，此時于瓦舍看女飐表演。

　　相撲與蹴鞠都是臨安人喜歡的娛樂。

　　女飐，女子相撲表演者，不同于為皇家表演的職業(yè)相撲手，女子相撲更多是博關(guān)注的表演，由達(dá)官貴人到平民百姓都喜歡看。

　　溫國公曾彈劾女子相撲，又有理學(xué)的影響，以至女子相撲著裝不似昔日豪放。

　　蔡大娘子聽錢家三姑娘在禮行，表演都不看的回來了。

　　禮行那畫，待價而沽，錢家三姑娘看中，豈不是天大的好事。

　　蔡大娘子這邊笑臉進(jìn)了禮行，當(dāng)著錢婳，訓(xùn)斥其贅婿。

　　“大娘子，你這畫……”錢婳聽了兩句粗俗話，不堪入耳，她不好管別人夫妻之事，于是直問畫價。

　　“3000兩銀?！?p>　　聽蔡大娘子開價如聊今日有雨，小南驚呼，“3000兩白銀，大娘子，莫不是欺我們姑娘外行，這畫豈值3000兩?！?p>　　小南平日不于人前多言，前有5000兩之事，錢家生意雖做的大，可銀兩非大風(fēng)刮的。

　　“你這丫頭好不會說話，這御街開門做生意的，你且打聽，我何曾欺客，再者三姑娘的名號，臨安城誰人不曉?！?p>　　“蔡大娘子勿怪，小南姐姐與你頑笑?！?p>　　“瞧我這記性，這會認(rèn)出肖家小哥，你看中何物？”

　　肖家仆人笑了笑，“三姑娘看中你的畫，我家公子的店只待東風(fēng)。”

　　蔡大娘子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又與錢婳言，“三姑娘，不是我蔡大娘夸口，此畫乃李待詔真跡，有道是紅粉贈佳人，名畫贈名士?！?p>　　“李待詔之畫，配會元郎店，妙極！”

　　錢婳不懂畫，既然蔡大娘子如此說，那便包了。

　　小南急道：“姑娘稍等，小北請大少爺來?！?p>　　小北此時有點懵，順手摸的畫，值錢！

　　蔡大娘子多伶俐，笑問錢婳，“三姑娘你看？”

　　錢婳一向大手大腳，“不用?！?p>　　“且慢！”

　　眾人聞聲望去，肖家仆人開口道，“蔡大娘子，敢問此畫何處得？”

　　今日費這般唇舌，當(dāng)家的不說，丫鬟小廝倒多嘴。

　　“自然有各人緣法，若非三姑娘看中，奴家又怎會舍畫，你這小哥，虧的平日有交情?！?p>　　“大娘子再聽我一言，小人隨二少爺多年，識的些許墨，這畫雖好卻為摹本，不值3000兩。”

　　不值3000兩，之前夸畫的人，難道不是他？

　　錢婳問肖家仆，“你姓甚名誰？”

　　肖家仆道：“小的賤名怎敢污三姑娘耳，三姑娘問，小的姓肖名山，姑娘可隨意稱的。”

　　小三！

　　錢婳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真是賤賤的名字哦。

　　“姑娘，你當(dāng)心些。”

　　小南取了絲巾，邊擦邊聽肖家仆人說話。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之前錯怪小北了，仆隨其主，心眼忒多。

　　小北一向信肖山的話，又有小南的警示，見蔡大娘子黝黑粉臉有一絲羞紅，跳出來道：“你當(dāng)錢家如此可欺么，我們?nèi)媚镉行目搭櫮?，你唬弄錯人了?！?p>　　蔡大娘子瞪著三角眼看肖山。

　　同族中有嗜賭之人，她用了500兩銀得此畫，又請人鑒賞非贗品，真的成了摹本，何人臨??？

　　“當(dāng)年李待詔入臨安城，以賣畫度日，想來大娘子請人鑒了畫，非有意唬三姑娘，莫說這禮行，錢塘稍有家資者，大都藏了李待詔筆墨?！?p>　　肖山見婦人欲辯，又道：“摹本非贗品，此畫又?jǐn)?shù)摹本中上乘之作，小的見其技法有師承李待詔之處，雖不值3000兩銀，卻有可取可賞處?！?p>　　話說到此，又轉(zhuǎn)身向錢婳行禮。

　　“三姑娘，小的曾聽我家二少爺于畫作見解，每每夜不能寐思及此，頗有所感?！?p>　　原來的三姑娘是否喜歡聽這些文縐縐的話，錢婳不知道，她對此的態(tài)度：有什么故作牛A與牛C中的話，安靜的看著作勢者。

　　小南小北與錢家眾仆看三姑娘。

　　蔡大娘子琢磨經(jīng)這一番，此畫與禮行要遭城內(nèi)百姓非議了，如何是好，這蠢貨潑皮擋她求財，又得罪錢家了。

　　蔡大娘子家贅婿，最喜聽讀書人談風(fēng)雅，見眾人皆不言，不及多慮道，“敢問小哥，肖家會員郎怎解畫？”

　　肖山道：“畫工，善，熟，巧，精；畫意，雅，俗，趣?！?p>　　“字畫見其意，勾描可成章，意念為書墨，心神作精神，可成一派風(fēng)景。”

　　“觀景人不語雅俗，只求其雅中俗，俗中雅意趣，身在此山中亦有緣。”

　　蔡大娘子家贅婿，拍手道：“妙極，會元郎真乃人中名士?！?p>　　蔡大娘子抬手要打，又收了。

　　眾仆：蹴鞠不樂，斗酒不樂，聽曲不樂，為甚讀書？

　　小北：肖家二少爺，大文豪！

　　小南：狐假虎威。

　　錢婳：肖家人都是一套一套的，可以說人話么，她只聽懂一句有緣。

　　“那依你之言，此畫值幾兩銀？”

　　“三姑娘當(dāng)真要此畫？”

　　“嗬，你與蔡大娘子皆夸此畫，我大哥又言贈禮于肖家二少爺，莫說3000兩銀，三姑娘我給的起?！?p>　　蔡大娘子平日見慣了豪擲千金者，心想，這三姑娘莫不是傻的，果真如傳言所說中邪了？

　　“三姑娘，當(dāng)真要此畫么？”

　　“我不欺人，請蔡大娘子出價?！?p>　　“1000兩？”

　　“1000兩，禮單寫我大哥名，請蔡大娘子送與肖氏術(shù)補墮齒?！?p>　　錢婳說著又對蔡家贅婿言，“這位大哥可隨小北至錢記，有我大哥給你銀兩。”

　　肖氏術(shù)補墮齒。

　　丫鬟小韻又續(xù)了茶，今日不曾有人看牙，二少爺對著御街看，神情如往日般。

　　對面錢記生意可真好，那的綢緞如珍珠般，她們這些當(dāng)奴婢的，一年月錢都量不了一身的。

　　她原是伺候大娘子的，不自為何被二少爺討了來。

　　聽三哥哥說，二少爺不喜奴仆多言，她便記著。

　　“二少爺，已到戌時。”

　　“再等等?！?p>　　肖易唇角一抹笑，錢家小娘子有話要說，身邊小丫鬟攔著。

　　今日見了錢家小娘子，不似眾人說的那般，總之，他瞧著順眼。

　　至于他所琢磨之事，不急，對著錢記何愁見不到她。

　　這一月可真難熬，他心里藏了太多話不知與何人說，肖家雖好，非他所求。

　　“小韻，去瞧肖山回了么？”

　　“二少爺，蔡大娘子來了?！?p>　　蔡大娘子來了。

　　肖山做事有長進(jìn)，不錯。

　　“肖家會元郎，奴家給你道喜了。”

　　這一身打扮的，不知者都要以為會情郎，肖易微不可察皺了眉，又露出暖煦笑意，“不知蔡大娘子何事前來，鄙人不才以拙計為業(yè)，算不得可道之喜。”

　　“會元郎莫自謙，奴家受錢家小娘子之請，來給你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