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老不死,沒料到我會猜到此行會另有變數(shù),隨身攜帶著傍身武器,是以看到我召喚到神戟時,他們就已經(jīng)心生退意。畢竟我等到現(xiàn)在還未徹底撕破臉皮,而一旦戰(zhàn)斗起來,可就不是下面的小輩那樣小打小鬧了。”定遠侯解釋著。
他話語忽然一頓,扭頭看向天木方丈,又笑道:“再說,半路又殺出個天木道友,對天尸門一道功法克制的厲害,他們不退也不行了?!?p> 吳元子了然的點了點頭。
他忽然轉(zhuǎn)頭,看向陳家村內(nèi)那無數(shù)漸漸推擠在一起的尸體。
這些尸體全部死裝凄慘,更有渾身血肉被妖獸啃食干凈,留下累累白骨的場景,莫名嘆息一聲,“這千年來,千云山范圍,死在妖獸口中的人,怕是沒有千萬,也有百萬了吧?!?p> 天木方丈也忽然一嘆,似乎故意,又似乎無意,附和一句,“這般下去,恐怕這千云山殘存宗派,也要不久后化為歷史塵埃了?!?p> 定遠侯自是聽出了二人話外的意思,似乎對朝廷一直無所作為,頗為不滿。
他笑了笑,同樣看著陳家村敗落的村子,似有深思道:“兩位道友可有何高見?”
此番天木方丈,在宗門得知師弟天音師弟本命魂燈熄滅時,可是大發(fā)雷霆。由此得知,此番師弟身隕,有黑云山妖林和天尸門合謀之故,愈發(fā)不滿,“老衲曾得知侯爺有一神魔遺寶,不知可有此事?”
定遠侯聞言,細一琢磨,就明白天木方丈話外之音。
他并未直接回答,反倒是扭頭看向一側(cè)氣質(zhì)卓然的吳元子,問道:“吳兄也是這般想法?”
吳元子靜靜看著狼藉一片的陳家村,聲音低沉道:“黑云山妖林已有兩次圍我山門,難道侯爺不覺得它們已經(jīng)過線了?”
定遠侯微微點了點頭,似乎已經(jīng)對二人想法了然,沉吟少許,最后說道:“容本候再思量思量,可好?”
“應(yīng)當(dāng)如此!”天木方丈眼中有精光閃現(xiàn),瞧著天際云朵燃燒,漸漸熄滅的詭異殘云,莫名說道:“若侯爺真要用到此物,元音寺必然鼎力支持侯爺所為,更會拿出本門一些珍饈之物,以做嘉獎?!?p> “該是如此!”吳元子緊跟著附和,同樣表出決心,“七星門同樣會拿出一些價值連城之物,以示決心,好教那黑云山大妖,吃些苦頭?!?p> 定遠侯微微頷首。
……
很快,鏡子的另一頭,又有一溜十幾位修士走出,其中一個穿著丹鼎峰特有服飾,是位身姿婀娜,容顏秀美的女修。
這些修士也被陳家村的慘烈驚到,朝著吳元子三人打過招呼后,就放出法寶,飛向村子,準(zhǔn)備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雖然修真界自語為仙凡有別,可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修士,看到此等慘事都會心有戚戚,唇亡齒寒的道理,沒有人不會不懂。
“師傅!”
當(dāng)蘇小舞抬頭看到一行飛來十余人中,那位氣質(zhì)出眾,身姿婀娜的女修時,眼圈一紅,朝著降落下來的女修,奔了過去,一頭扎進對方柔軟的懷抱,嗚嗚大哭道。
蘇婉婷揉了徒弟腦袋,一臉的溫柔。
她瞧著陳家村的慘狀,嘆息的搖了搖頭,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夾雜著焦臭,讓人極其不舒服。
自家徒兒此番已經(jīng)頗受苦楚,便有心帶她離開這里,擔(dān)心徒弟傷心過度,便開解道:“我們暫且出去吧,讓元音寺幾位主持,超度亡魂,好讓逝者早日安眠。”
之前魏無常等人被村子的慘烈氛圍影響,如今大火熄滅,該收拾的尸體都收攏一起,只待一把大火焚燒,以免遭了瘟疫,或者被邪修利用。
剩下的就是滿地狼藉,也無物可收,他們留在此處,除了添些悲痛,又有何用?
蘇小舞聽到師傅吩咐,勉強壓住哭聲,從師傅懷里出來。幾人這才出了村子,在村外站定,默默看著村子內(nèi)。
魏無常幾人停下手中動作,齊齊朝著這些個個修為驚人的七星門長輩,問侯行禮。
陳家村殘存的農(nóng)戶們,也慢慢從悲痛中回過神,忍著傷痛,朝著諸位仙長問侯一聲。
漸漸的,從悲痛中回過神的劉溫眾人,紛紛出了村子,站在外頭看著這滿地狼藉。
陳家村經(jīng)此一役,十不存一,可謂是死傷慘重。
村子一處極大的空地處,堆放著小山似的尸堆,有好幾座,尸體實在太多,令人觀之頭皮發(fā)炸。
一些還活著的村民,默默走到尸堆前,跪伏著,忍不住嗚嗚痛苦。
能夠活下來的,大都是一些老幼婦孺;有把子力氣的,基本上都在拼命救助自己的妻兒老小時慘死,所以這些跪伏的人群中,面對尸堆,說不定里面就有一個是自家男人,或者公公婆婆。
突然,從人群中分裂的通道內(nèi),踉蹌著跑來一個服飾華貴的老人。那人跪在地上,看著幾座小山似的尸堆,嚎啕大哭,“嗚嗚……都是老夫的錯,都是老夫的錯啊……”
魏無常、劉溫和蘇家兄妹看到那人,瞳孔一縮,齊齊失聲道:“陳大,陳家村的老族長。”
那個月許前,黃昏時分遇到的老者。
曾經(jīng)衣冠楚楚,一副老學(xué)究做派的老人,此時卻如喪家之犬,跪在泥土地里,絲毫不在意那身華貴的服飾,痛哭流涕的訴說著什么。
“居然是此人!”魏無常大感驚訝。
陳家村這場災(zāi)難,很多老幼婦孺,根本沒有跑出屋子多遠,就被血鴉啃食殆盡,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糟老頭子活著,著實突兀。
“應(yīng)該是被村子內(nèi)的年輕人保護著躲進暗室,僥幸躲過一劫?!眲仫@然知道這種老頭,肯定無法躲避血鴉妖獸的啃食,必然會有村子年輕力壯的人,搭救了一把。
同時,也可以看出對方在村子內(nèi)的威望是多么的出眾。
魏無常想起那個夜晚,就是這老頭話中暗示雞鳴寺的異樣,那領(lǐng)袖群倫,村子內(nèi)的族老們以對方馬首是瞻的場景,莫名的搖了搖頭。
他雖然不知道這中間因緣,不知這陳大膽大包天,把他們這些修真者當(dāng)做棋子的舉動,可看到陳家村都這般慘烈,心中最后一絲的疑惑,也消散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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