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老臉一黑,恨不得上去撕碎這睡夢中小子,這黑玉還魂膏是你一個區(qū)區(qū)煉氣境小子用的起嗎?只怕偌大的七星門都無一人有資格用此藥膏。
沈百濤面黑如碳,好多次都欲要止住郡主豪奢行為,可每每看到郡主嘴角浮現(xiàn)一抹滿足般的淺淺笑容,原本傷神的表情消失無影,被一抹由衷的開心替代,就硬生生忍住。
十?dāng)?shù)年來,自小跟隨郡主的沈百濤,第一次,第一次看到郡主殿下流露出這等小女兒般的溫柔笑容。
他不覺嘆息。
“老師在想什么?”
姬無月聲音中夾雜著歡快地笑意,似乎發(fā)現(xiàn)了沈百濤的糾結(jié)。
沈老嘴角抽搐幾下,悶聲道:“若娘娘知道你把她賜予你保養(yǎng)身體的藥膏,用給這粗鄙少年,怕是要砍了皇室那幾個御用丹王?!?p> 姬無月回頭,盯著沈老,直到看著對方神色變也不變,便知對方心中意志堅(jiān)決,她嘴角笑容慢慢消失,聲音略顯清冷,“他并不粗鄙,相反,月兒到覺得這才是男兒風(fēng)范。”
話語頓了下,她回頭看向暈厥過去的少年,看著藥膏涂抹大半的后背,還有幾處地方露出皮開肉綻的地方,忍不住伸出纖纖玉指,小心的撫摩著,感受著少年脊背傳來的滾燙溫度,她臉頰如火,嘴角又蕩起淺笑,幽幽說道:“他硬吃外事殿6鞭懲戒而未倒,可身體早已虛脫昏迷,硬是憑借頑強(qiáng)的毅力和韌性,未在大殿上令我們出丑,他直到回到屋子才倒下昏迷過去,難道這算不上男兒風(fēng)范?”
她話音剛落,側(cè)頭看向目光復(fù)雜的老師,反問道:“難道老師也覺得,此事任何人都可做得?”
沈老仰頭嘆息一聲,“少年當(dāng)屬英杰!”
原在回歸途中,眾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魏無常身體異常,對方雙耳不聞,不問,試問這是遭受鞭刑后一個煉氣小輩該有的反應(yīng)嗎?
這七星門到如今數(shù)千年,都沒有幾個受罰后,挺立不倒,一副無事模樣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反常的一幕,在廣場時,眾人攝于魏無常身體內(nèi)出現(xiàn)斂而不發(fā)的刀芒,注意力被此吸引,這才讓少年走出數(shù)步后,徹底暈厥,身體卻被意志支配,直到回到熟悉的地方,才直挺挺倒下。
這樣才能完美的解釋這一切。
可正是如此,姬無月和眾人,才愈發(fā)對魏無常欽佩和復(fù)雜。
這種事情,換做在場任何人,無人敢拍胸部說,自己可以做的到。
這少年,對斷崖峰和諸位同門得有多深的感情,才能有此毅力?
沒人能夠想的清。
“老師現(xiàn)在可覺得這藥膏用得起,用不起?”姬無月用指肚研磨開藥膏,輕輕在其余地方涂抹,頭也不抬,含笑再問。
“用不起!”沈老絲毫不猶豫,且斬釘截鐵。
姬無月涂抹的動作頓了一下,后又繼續(xù)小心涂抹,似乎想起這“黑玉還魂膏”的厲害,眼中卻未露出絲毫不舍,盈盈笑道:“我知這乃宮中御用之物,可正是如此,我才覺得配得上他?!?p> 沈老一捂額頭,情知此時的郡主,再去多勸毫無作用,反倒會愈發(fā)襯托少年的偉岸形象,可作為老師兼護(hù)衛(wèi),有些話他不得不說,遂苦笑道:“月兒,這黑玉還魂膏,可是當(dāng)今陛下,為皇后娘娘令人專門研究煉制的養(yǎng)顏?zhàn)o(hù)膚美容膏藥,且對神魔境修士元神肉身有極大裨益,你這般用在這小子身上,可是大為不妥?!?p> 他無奈一嘆,沒敢說是浪費(fèi)寶物,卻講起宮中一件說是密事,不如是一件家喻戶曉的千古美談。
原300百年前,有大賊藏匿宮中,欲要刺殺始皇陛下。
可賊人不知,始皇陛下不久前剛閉關(guān)潛修。
未免外界得知陛下閉關(guān)消息,那一日,皇后娘娘如往常一樣,在居所走動,而那賊人久不見始皇出現(xiàn),遂動了劫持娘娘念頭。
一國之母,上得朝堂可母儀天下,下得朝堂,可馳馬護(hù)國,豈是一個小小賊人能夠劫持?
可那日賊人有外人掩護(hù),遂雙方大戰(zhàn)無數(shù)回合,最后娘娘遭了暗算,險(xiǎn)些毀容。
閉關(guān)中的始皇,奪關(guān)而出,力殺賊人,更是一夜間誅連無數(shù)牽連之人,那一日,皇都星輝閃耀的日月都黯淡無光。
皇后娘娘為始皇負(fù)傷,皇上有感于此,遂命人煉制丹藥,最終制作出這對神魔境修士元神都大有裨益的“黑玉還魂膏”,而娘娘以此容顏恢復(fù),后幾百年國泰民安,始皇陛下便愈發(fā)寵幸娘娘。
至此后,這“黑玉還魂膏”便成了宮中御用之物,且獨(dú)是皇后娘娘一人專用。
“所以,殿下你覺得這藥膏,等閑人用得用不得?”沈老無奈的搖頭。
姬無月回頭俏皮的眨了眨眼,“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無三人知曉,皇室又怎會知道了?”她話語微頓,嘴角含笑,有些意味深長的說:“至于那些剛才看到此事的人,想必從出得屋子那一刻,保管他們忘記的干干凈凈?!?p> 沈老最終沒在多勸什么,她看的出殿下平靜的目光下,洶涌著殺伐,隨時可以噴薄而出。
姬姓能成為等閑人提上一嘴都是殺頭之罪的古老家族,豈能在乎為了保密,殺上幾百個該死的人?
便是再多上千人,殿下怕是眉頭都不會鄒下。
沈百濤知道,自己若在再此事啰嗦,以郡主脾性,恐怕剛才看到郡主失儀和黑玉還魂膏的眾人,沒有一個活口,而七星門能不能存在,卻要看郡主心情了。
他雖不在此事糾纏,卻不愿郡主與這少年再有所曖昧,遂上前接過郡主手中藥瓶,示意郡主一旁休息休息,他來做這涂抹之事。
姬無月猶豫了下,可看到老師堅(jiān)決的目光,知道自己今天再若是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不但眼前少年小命不保,怕是隨她多年的護(hù)衛(wèi)和丫鬟也要是受到牽連,便有些不舍的起身離開。
她走到屋子中央木桌前,坐在木凳上,一手撐著下巴,側(cè)頭呆呆的看著少年。
看著少年在老師涂抹藥膏下,不時脊背肌肉抽搐下,發(fā)出一聲悶哼疼痛,沒來由噗嗤一笑,知道是老師故意為之,在警告自己,遂不多言,只是靜靜看著少年側(cè)臉,一時竟癡了。
她一直想不通,少年即便暈厥后,也不愿倒下的頑強(qiáng)毅力,從而何來?
是為了誰?
為了她不在眾人面前出丑嗎?
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