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最后的話
眼睜睜地看人掉進(jìn)深淵,我沒有伸手,在我被人推下去的時候,也就沒有人伸手了。
我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不停地往外溢。
書包里手機(jī)不停地震動,我打開書包,翻出手機(jī)。
是許未軒的電話。
我努力平復(fù)心情,把自己挪到了人行道旁,在馬路牙子上坐了下來,接通電話。
“你沒事吧?!笔謾C(jī)里傳來他急切的聲音。
“沒事。”我回答他。
他那邊歌聲,喧鬧聲混雜,偶爾還能傳來一陣陣地嬉笑,我這兒只有車來車往,風(fēng)吹樹葉。
“沒事就好。”他仿佛是舒了一口氣,“到家早點休息?!?p> 按照正常時間,這個時候我肯定是已經(jīng)到家了,他這樣匆忙地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事,又這么確切的知道我沒有到家,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卻只字不提。
“你知道了,是么?”我握住電話的手都在顫抖,被馮婧打傷的臉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他沉默。
在他的沉默里,歌聲,歡笑聲更加清晰地通過電話傳入了我的耳朵。
隱約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你忙吧?!辈坏人卮?,我便掛斷了電話。
事到如今一切的追問都沒有了意義。
他應(yīng)該早就知道今天會發(fā)生什么,甚至比我知道的還要早。
否則他這段時間也不會天天放學(xué)拉著我一塊兒回家,不讓我住寢室;否則今天上午他離開的時候也不會露出那樣的眼神。
這分明就是同情。
對弱者的同情。
可惜啊,我岑果從來都不是弱者。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難得,今天老爸竟然也在家。
“最近怎么天天回家???”老爸問我,“寢室住不慣么?”
“太冷了,想回家住?!蔽依死瓏?,讓它自然地遮住我紅腫的臉,并不想讓老爸知道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一切,我是個大女孩了,沒有必要讓老爸再為這些事情操心。
老爸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我神色異常,伸手拽下了我的圍巾。
“受人欺負(fù)了?”老爸的語氣很平靜。
“沒有?!蔽也惶栽诘?fù)u了搖頭,扯出一抹笑,“誰敢欺你家寶貝閨女兒?!?p> 老爸從茶幾底下拿出藥箱,取出碘酒和棉簽,笨手笨腳地往我臉上涂抹。
這一瞬間,我真的特別想哭。
疼的。
“果崽?!崩习址畔旅藓灒苷J(rèn)真地看著我,“老爸從小就教你,不要去欺負(fù)別人,可這并不代表我們家閨女兒可被人欺負(fù)。”
“我能自己解決。”我揉了揉有些不適的胳膊,“相信我?!?p> “我相信我家閨女兒。”老爸收拾好藥箱,物歸原處,“解決不了的話告訴老爸,老爸幫你解決?!?p> “嗯?!蔽尹c了點頭。
我岑果,從來不是好欺負(fù)的,也永遠(yuǎn)不會變成好欺負(fù)的。
*
第二天我神色如常地去上學(xué),神色如常地和陶晴打招呼,神色如常地穿過面無表情的眾人來到自己的座位前。
許未軒來的比我早,已經(jīng)坐在了座位上。
“麻煩起一下,讓我進(jìn)去?!蔽艺f。
“你沒事吧。”他又問了這個和昨天同樣的,毫無意義的問題。
“麻煩起一下,讓我進(jìn)去?!蔽壹又亓苏Z氣。
“岑果......”他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可我卻不想給他機(jī)會。
因為我現(xiàn)在聽見他的聲音就感到生理性不適,簡稱惡心。
“麻煩,起來,我要進(jìn)去?!蔽抑貜?fù)道。
他緩緩起身,讓開了空位。
“謝謝?!蔽一氐阶唬Y貌性向他道謝。
我從抽屜里拿出英語書,面無表情地開始早讀。
“do you want a friend whom you could tell everything to,lake you deepest feelings and thoughts?”
你想不想擁有一位無話不談,推心置腹的朋友?
“or are you afraid that your friend whould laught at you .”
或者你會不會擔(dān)心你的朋友嘲笑你。
“岑果......”他的語氣中又出現(xiàn)了那種我最討厭而又最受不了的委屈,“你不要這樣?!?p> 每每他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我就忍不住會心軟。
這一次不管用了。
我沒有理他,繼續(xù)讀我的書。
“or would not understand what your are going though?”
不理解你現(xiàn)在的困境呢?
“我替她向你道歉?!?p> “滾?!?p> 這是我和許未軒在高中時期最后的一段對話。

打不過就賣萌
感謝閱讀,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