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街道上行過一支浩浩蕩蕩的軍隊,隊伍里的男兒個個身穿盔甲,鋼鐵頭盔之下是一張張冷峻的臉龐,街道行人紛紛退讓,他們所前進的方向是,大將軍府。
轟鳴般的腳步聲停在大將軍府門前。
守衛(wèi)在將軍府門前的老刀踏前一步,“邱統(tǒng)領,你這是什么意思?”
邱統(tǒng)領默不作聲低下了頭,只見在他身后走出兩人,老刀定睛一瞧,這不正是當今的太子殿下和御史大夫孔凡春嗎?
“太子殿下有何事?”
太子微笑著說道:“我聽說江家抓捕了金元的二皇子,現(xiàn)在要將此人轉移到天牢?!?p> “有陛下的諭旨嗎?沒有的話恕難從命?!崩系稕]有退讓。
太子收起笑容,冷如冰霜地說道:“哼!現(xiàn)在本王的話不算事嗎?江家獄牢可有天牢安全?”
“呵呵,看來三皇子獲得東宮之位后脾氣見長呀?”
太子聞聲看去,江曉一、慕容巖、江林三人從大將軍府門口走出,方才開口說話的是江林本人。
原本打算用餐的幾人聽到門口鬧哄哄的,于是便前來看看是怎么回事,想不到竟是太子過來了。
太子沒有理會江林,而是對著江曉一說道:“江將軍,我要將犯人押回天牢你看沒什么問題吧?”
“我看你不是想將犯人押回天牢,你是想殺人滅口吧?”江曉一冷冷地說道,憑借左維成的一番話,他們并不能夠證明太子叛國,不過剛才左維成的那般模樣,說出來的話絕不可能空穴來風。
原本剛才左維成透露出的事實江曉一還處于半信半疑的狀態(tài),現(xiàn)在他是完全相信了,太子的這番舉動讓他露出他的狐貍尾巴。
“殺人滅口?我為什么那么做?”太子的眼皮顫動著,語氣顯得有幾分慌亂。
“那是因為你勾結金元,引狼入室!”
江曉一的話一出,在場所有士兵及圍觀的百姓臉上紛紛露出震驚的表情。
“你不要血口噴人!江曉一!”太子直言其名諱,“我為虞康打過這么多戰(zhàn),殺了不計其數(shù)的金元人,金元人個個對我恨之入骨,他們會與我勾結?可笑!”
“那又如何?!”江林瞇起眼睛看著太子,“三皇子,他們可是都招了,你抵賴不了的?!?p> “你有證據(jù)嗎?有證據(jù)就拿出來指證我,你們現(xiàn)在是在污蔑我!”太子歇斯底里地吶喊,他沒有想到左維成和拔列甫居然這么快就招供了!這才過去沒多久。
“證據(jù)嗎?我有!”
厚重的聲音在圍觀的人群里傳來,聲音很是嘹亮,方圓數(shù)十米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一行人往人群中看去,只見人群里有一男人,身穿著斗篷,他的手里拉著一條鏈子,鏈子的那頭是一個扎著辮子的俏女子。
男人拉下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一張滿是傷疤的臉頰,男人的眉毛細長,如那柳葉一般,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與太子殿下的眼睛十分相像,高鼻紅唇下是亂糟糟的胡茬。
人群見到斗篷男人的真面目急忙讓出一大道來。
“老六?”太子目眥盡裂地看著那人。
男人乃是虞康六皇子——虞秋辛!
六皇子的出現(xiàn)并沒有讓江林太過關注,讓他關注的是六皇子身后站著孟遠明,江林眉頭輕輕皺了皺,看來丞相站到六皇子這一邊。
孟遠明看到江林,揮手打著招呼。
“此人是我在回來路上抓到的金元奸細,這就是證據(jù)!”六皇子一腳踹在女子身上,女子撲通一下摔倒在太子跟前。
女子抬頭望向太子,道出一句令所有人都震驚的話。
“夫君救我!”
“誰是你夫君!”太子一腳踹到女子臉上,他與這個女子素未謀面,根本就不認識她。
“夫君你怎么這么對我!”女子發(fā)狂似的抱住太子的腳,涕泗橫流地哭喊著:“我們不是說好,只要等那皇帝老兒死了你就冊封我為后嗎?”
“你撒手!”太子一腳一腳的踹下去,每一腳都比之前那一腳要大力,女子依然死死抱住他的腳,“快把她拖開!”
這是太子身邊的衛(wèi)兵才想起來要拉開女子。
女子臉上的血和淚糅合在一起,已經(jīng)分不出哪些是淚哪些是血。
女子沒有就此住嘴,邊哭邊罵道:“負心漢!是你......是你讓我制毒毒害虞康皇帝的,你怎么可以這樣!你為什么要拋棄我?!”
六皇子從腰間抽出佩刀,直指太子。
“父皇身體抱恙不是因為生病,而是被你下毒的,皇兄,束手就擒吧!”
“虞秋辛你欺人太甚!我沒做過!你隨便找個人來誣陷我就能當做證據(jù)了嗎?”太子怒目圓睜,依舊不肯承認。
孔凡春低沉著頭,一言不發(fā)。
通敵叛國可是死罪,金元的二皇子與左將軍都已經(jīng)被捕,現(xiàn)在六皇子又來插上一腳,情況十分不妙。
對于女人的事他是一點都不清楚,但是,孔凡春不能確定太子是否真的有做如六皇子所說那樣的事情,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讓他當上皇帝也不會遭受百姓愛戴的,現(xiàn)在太子敢殺皇上,那以后若是自己做錯什么事情,太子定不會對自己手軟。
孔凡春思前想后,越想越不對。
“我已經(jīng)從這女子家中搜得解藥,皇兄,念在我們兄弟一場,你和我回皇宮向父皇領罪吧!或許父皇會對你從輕發(fā)落?!?p> 六皇子手中利劍折射出寒光,看他的樣子,似乎只要太子敢有別的舉動這利劍就會劈向太子。
“六皇子明鑒!我也可以做證人!”孔凡春邊喊邊跑向六皇子身邊,“我可以證明太子與金元勾結?!?p> “你!”太子渾身青筋暴跳,這老匹夫竟然臨陣倒戈。
“老夫多次見他與金元人相邀密會,金元的二皇子便是當年太子鎮(zhèn)守關都城一役后帶入虞康的......”孔凡春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說出,太子的臉色變得烏黑如墨。
當年虞康的北境邊疆并非是如今的鶴州城,而是再遠一些的關都城,鎮(zhèn)守在關都城的太子殿下遭受金元人猛烈的圍攻,也就是在那時他被金元人擒獲,如今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孔凡春一人。
在金元人與太子殿下簽訂協(xié)議后,太子殿下便回到關都城,掩人耳目的依舊持續(xù)著戰(zhàn)斗,江卓峯奉皇上之命前來解圍,為了獻出自己的誠意,太子聯(lián)合金元人對江卓峯布下天羅地網(wǎng),可是沒想到江卓峯只是斷下一臂,還是逃脫了出去。
江曉一圓目怒睜,那場戰(zhàn)他也有參與,當時若非大哥棄臂,他們全部都要交代在那里。
“孔凡春!你放屁!”太子怒不可遏,他極快地抽出佩劍,手起劍落,就在太子抽出佩劍的時候六皇子也動了。
鏘!
六皇子的劍與太子的劍交錯在一起,兩人不分上下。
孔凡春感到自己后背一陣火辣辣,他伸手摸去一股溫潤的液體流淌在他手中,似乎有些粘稠,他將手拿回來,上面全是黑紅的血??追泊旱募绨虻窖g多出一條劍傷,傷口很深,打外面朝里面看去,那血肉盡顯淋漓。
“六皇子,救救我!”
孔凡春剛踏出一步,接著整個人就跌倒在地,大量的失血讓他渾身提不起力氣。六皇子正欲太子糾纏著,沒有理會孔凡春??追泊航^望地擰頭看向一旁的孟遠明。
“遠明,救救叔叔!”孔凡春朝孟遠明所在的位置奮力爬去,沾血的手黏起地上的瓦礫,狼狽的模樣哪里像是當今的御史大夫。
孟遠明連連搖頭。“孔叔,以前的你是那么的剛正不阿,不愿為五斗米折腰,之所以有你在,虞康的官僚體系才會那么健康完整,但是你偏偏走上這條路,這是為什么呢?”
貴為虞康三公,權利地位已經(jīng)是萬夫莫敵,可是偏偏這樣的孔凡春卻搭上敵國。
“你不懂,我不像孟家、江家,你們都是名門之后,我是靠著自己一步一步才來到這個位置的,皇上病危,如果我不站好隊,新皇上位第一個清洗的就會是我!”孔凡春不再往前爬,他已經(jīng)虛弱的完全沒有力氣,“我不怕死,我也不怕丟官,這官換誰做都可以,可是我還有孩子,我還有......”
孔凡春閉上眼了眼睛,就這么睡著了,這一睡便是長眠。
“奈何世間無奈事,好人直道難,濁惡世道濁惡人?!泵线h明輕聲喃道,他的視線又回到六皇子和太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