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兒可是個新人,今天是第一次在樓中露面就和公子撞見了,也算有緣。公子也是第一次到我們這兒來,媽媽我也不知道公子喜好。要不你們先到暖房一述,媽媽一會兒再給公子挑幾個姑娘來伺候?”
“哎呀,沒想到玹公子這么快就找到自己心儀的對象了?!?p> 一陣輕笑過后,稀淵的身影出現(xiàn)了。
玹羽像是找到救星一樣,快速走到稀淵身旁,將他拉到了一旁。
“喂,你怎么帶我到這種地方來了?要是讓玖羽那家伙知道,我就慘了?!?p> “這就是我所說的好玩的地方啊,陛下要想了解這京城,向華街是必須要來一趟的?!?p> 就在玹羽猶豫的那一瞬,他被稀淵推到了前面。
此時蘭四姨、五兒還有另外兩個年輕姑娘蘭柳和蘭菲,已全都站在了他的正前方,齊聲道:“玹公子好!”
“原來玹公子是時大人的熟人?。偛耪媸堑÷恕?,說著蘭四姨屈膝以示歉意,“既然玹公子第一次來,我們一定會選出讓您滿意的姑娘或小伙兒?!?p> 說著她向玹羽微微一笑,但這微笑卻讓玹羽汗毛都豎了起來。
蘭四姨開始招呼手下龜公為玹羽他們安排一間上等暖房,此時大廳中的音樂響起。
稀淵望向了大廳中高臺之上,那名正在專心撫琴的女子。
“時大人是想在廳中先聽曲兒嗎?”
蘭四姨審視著稀淵,輕聲問道。
“蘭凜姑娘的曲兒還是單獨聽有味道。”
說著,稀淵將一張紙條遞到了蘭四姨手中。
“明白?!?p> 蘭四姨說著,面部又露出了標準微笑,微微低了下頭,招呼著稀淵往暖房的方向走。
玹羽跟著稀淵進入了二樓的一間暖房,屏蔽了大廳中的繁鬧。
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沉香味,立刻讓人靜心寧神,心情愉悅。
正對門口就放著一張?zhí)茨緢A桌,桌上已經(jīng)擺好各色菜品,當然更少不了酒。
蘭柳和蘭菲連拉帶拽,將玹羽和稀淵二人拉到圓桌旁坐了下來。
五兒也跟著玹羽進了屋,他躡手躡腳,羞澀又有些恐懼,但一直在努力著,只要玹羽朝向他就立即露出笑容。
“時大人您上次來可是五年前了吧?”蘭柳一邊倒酒一邊朝著稀淵嫵媚地一笑,“這么久都不想著來瞧瞧我們,我們這心月樓可是寂寞著呢?!?p> “都五年了嗎?”稀淵一臉驚訝狀,“好,這么久沒來是我不好,罰酒一杯?!?p> 說著他接過了女子遞過來的酒杯,一仰頭將酒全都灌進了肚中。
“時大人凈忙著做生意了,明明答應過我們要時常來的,沒想到這個‘時?!谷皇俏迥?!”
一杯酒又遞到了稀淵眼前,沒有猶豫,他笑著一把接了過去一飲而盡。
酒喝完了還不夠,兩名女子一左一右拉扯著稀淵嬉笑著。
“五年過去了,這心月樓也變了不少,不過這兒的人可是越來越漂亮了?!?p> 說著,稀淵用折扇挑了一下蘭柳的下顎。
對方先是嫵媚地一把推開,旋即整個身子又粘了過去。
蘭菲也沒閑著,她直接倒在稀淵懷中,將酒杯送到他嘴邊,而稀淵也就勢將整杯酒吞進肚中。
“時大人的酒量還是那么好!”
兩名女子一邊拍手叫好,一邊也吞咽著稀淵給她們倒的酒,稀淵每喝一杯她們也陪著喝一杯。
從未見過這種曖昧繾綣場景的玹羽,只覺得渾身發(fā)冷,雞皮疙瘩起了一片。
在他眼中,只有像他養(yǎng)父養(yǎng)母那樣相敬如賓的男女相處方式才是正常的。
雖然有些厭煩想要溜走,但折騰了一天有些饑腸轆轆。玹羽打算關閉五感中的視覺和聽覺,只保留嗅覺和味覺就好。
他拿起筷子,準備對圓桌上的飯菜發(fā)起攻擊,卻發(fā)現(xiàn)一直默默待在一旁的五兒已經(jīng)開始往他的碗中夾菜了。
發(fā)現(xiàn)玹羽在注視自己,五兒趕緊停了手,怯聲道:“玹公子吃菜?!?p> “哦?!?p> 玹羽僵硬地點了下頭。自從進了玄景宮,玹羽的衣食住行無時無刻都有一干人伺候著,近侍醨樂更是一刻不離他的身旁。
眼前的五兒看著也和醨樂一般年紀,年紀雖小,但似乎很會照顧人。
“你有弟弟或妹妹嗎?”
對玹羽的突然提問五兒有些吃驚,他抬了下頭但很快又低下,道:“有一個哥哥還有三個弟弟?!?p> “難怪,看你的動作就知道你很會照顧人。”
玹羽說著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入口中,覺得味道還不錯,再加上肚子的確餓了,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嘴里的東西還未嚼完,他就直接用手拿起一大塊卷餅塞進了嘴中,那風卷殘云的模樣就好像幾天沒吃過飯似的。
五兒和兩名女子都看得目瞪口呆,但玹羽卻并不以為然。直到稀淵樂出了聲,他才抬起頭來。
“玹公子這是餓了吧?來嘗嘗這個醬肘子,可是我們心月樓的招牌菜呢?!?p> 女子被眼前的年輕人吸引了注意力,她們爭著開始給玹羽夾菜。
一旁的稀淵樂得合不攏嘴,但也不忘給自己斟酒喝。
“餓了,這么吃東西才痛快。我娘說過,真餓了就大口吃飯,沒必要吃得那么斯文,這才是人的本性?!?p> “哦,玹公子的母親還說過這樣的話。”
稀淵審視著玹羽,他的嘴邊粘著幾粒米,但玹羽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
稀淵不禁又露出了笑容,但這笑容卻和剛才有所不同。
“我覺得我娘說得很對啊,吃個飯都要繃著勁兒不覺得累嗎?別說吃不飽,就算吃飽了也會消化不良?!?p> 兩名女子都被玹羽的話逗笑了,就連五兒也稍稍放松了點,露出了笑。屋內(nèi)霎時轉換成了一種歡樂的氣氛。
“這些日子簡直憋死我了,吃飯都吃不痛快。反正這里也不是玄景……”
“宮”字剛要說出口,玹羽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立刻閉了嘴,但卻被食物嗆個正著,咳嗽了起來。
一旁的五兒慌了手腳,趕緊將手中的杯子遞了過去。
接過杯子的玹羽將杯中液體直接倒入口中。一股辛辣味頓時撲散開,上竄鼻腔,下滑喉嚨,讓他咳得更加劇烈,臉也漲了個通紅。
他表情痛苦地看著手中空杯,這才發(fā)現(xiàn)他喝的是酒。
五兒慌亂地趕緊去倒了杯清水,再次遞給玹羽,同時開始為他順背。
“玹公子這是第一次喝酒嗎?”
蘭菲饒有興趣地將雙肘支在桌子上,看著似乎還未緩過勁兒來的玹羽問道。
當看到玹羽點了下頭后,她雙眼一亮馬上又倒了一杯酒,道:“五兒,你的第一次亮相就遇到了一位不錯的客人,正好你也可以借此練練酒量”,說著把酒杯舉到五兒面前,“客人已經(jīng)喝了,這杯你也一定要喝?!?p> 五兒一臉怯弱,但還是接過了酒杯,看著杯中液體的他臉色決不能說得上好,不過他還是痛快地將整杯酒都咽了下去。
雖然沒像玹羽那般咳嗽,但表情還是有些扭曲。
兩名女子再次拍手叫好,因為她們知道在這之前,五兒根本是連酒味都聞不得的。
“這心月樓還真是變了,之前可是根本見不到像五兒這樣可愛的男孩兒呢?!?p> 稀淵喝完一杯酒后把玩著手中的折扇,看著對面五兒想要挑戰(zhàn)第二杯酒的樣子。
“那是當然了,時大人您五年不在京城,自然不會知道這變化”,蘭柳說著又給稀淵斟滿了一杯酒,“現(xiàn)在的明侯可是竹旸長公主殿下,做起事情來可是一板一眼,認真得不得了。向華街這種地方在那位殿下看來,就像眼中進了沙子一樣膈應難捱,恨不得將整條街都拆了才痛快。但這里畢竟還有官妓,那可是財政收入的一大筆。就算竹旸殿下再怎么清高,太后也是不會答應放棄這塊肥肉的。”
蘭柳說著,將酒杯推到了稀淵嘴邊。稀淵微微仰起頭,讓女子將酒倒進他的口中。此時蘭菲也倒了杯酒。
“太后還真是喜歡錢?!?p> 稀淵說完,又將蘭菲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掌握大權的女人手中沒錢怎么能行。先王去世不知有多少人反對太后掌權執(zhí)政,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朝中百官,就連這市井之中反對聲也沒斷過。對付這些人,太后手中沒有兵又怎么行呢?”
“你是說太后用這些錢都去養(yǎng)兵了?”
“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來這里喝酒的官員大老爺們都是這么說的”,說著蘭柳樂了起來,“那些反對太后的老爺們還沒意識到,他們自己就在花錢幫著太后呢?!?p> “現(xiàn)在這世道兒并不太平,就算新王已經(jīng)即位,但各地反對王室的種子已經(jīng)播撒開了,所以太后還在不斷斂財呢,這也就意味著說不定以后會打仗的?!?p> 聽到這里的玹羽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接過了五兒遞過來的第二杯酒。
稀淵突然一樂,端著酒杯打趣道:“所以你們就被扭不過太后的明侯大人勒令,在門口迎客像個宮中女官似的?”
“哎呀那位殿下可真是的,這不換湯不換藥嗎?進了屋來不還是這樣熱情嗎?”
說著,兩名女子向下拉了拉身上那件半透明的輕紗,露出了雪白的香肩勾住了稀淵的脖子。一左一右更加活力四射,又開始喂她們這位客人吃酒。
覺得畫面有些猛烈,為了轉移視線,玹羽將手中的酒灌了進去。
他強忍著那股辛辣看向了稀淵,不明白為何他喝酒就像喝水一樣平靜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