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老鴇臉一僵，然很快便笑著輕掌了自己的嘴，佯裝無奈嘆道：“呦呵呵，看來我還真是老了呢，連這么個(gè)英俊的小公子都給忘了。那公子上次聽了小曲，不若今日來支舞吧？”話至最后，老鴇不由話題一轉(zhuǎn)提議道。

　　“那可不行！”溯流連忙否決，指著蘇瑾蕭洛兩人“瞧著沒，今兒我可是好心帶著我兩位兄弟來捧牡丹的場，你總不能讓我落了面子不是？”

　　老鴇也知瞞不下去了，湊到溯流身旁低聲說道：“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只是如今牡丹如今在上邊招待著客人，這凡事都有個(gè)先來后到吧？我也不好……”

　　溯流不由輕嗤一聲，紙扇一擺便是一枚明晃晃的銀錠，瞧著老鴇眼都直了。

　　他們這小地方的，這些銀子可都少見得很。房內(nèi)的那老何雖說是老客人了，但他也是眼饞這牡丹已久，往常沒少來著乞求白賴地白看牡丹。

　　雖說這段日子不知如何有錢了，能花上幾串銅幣來瞧牡丹，但到底是街邊的混混，哪能跟眼前的小公子比。

　　若是牡丹將人哄得心花怒放了。嘿嘿，將來他們這翠倚閣也就是這鎮(zhèn)上的頭牌牌了。這般一想，心中的天平也就不由朝溯流他們倒去了。

　　連忙將銀子攬入自己懷中，喜得不見眉眼：“小公子等等哈，咱們家的牡丹馬上就來，就來呀！”

　　招了幾個(gè)姑娘引著他們?nèi)デ芭_坐了，她便迫不及待地往院中跑去。

　　幾個(gè)來招待的姑娘不說瞧他們那一身氣態(tài)，便是見老鴇這般積極，甚至不惜將招待著客人的牡丹都叫了出來，那還能不知道這是些大客戶。

　　倒茶的時(shí)候便也不免頻頻獻(xiàn)媚，媚眼如絲地勾著三位。

　　蕭洛不喜，直接冷著張臉唬得幾個(gè)姑娘也不敢往他身上靠。

　　瞧著蘇瑾年紀(jì)小，估摸著她臉皮薄，許會好些對付便朝她身上靠去。

　　“小公子終日板著張臉可要嚇著芍藥了呢?！逼渲幸幻酥票闶侵苯油K瑾身旁倒。

　　蘇瑾不由一驚，手足無措。僵著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小公子，芍藥可要罰你自飲一杯呢！”見蘇瑾動作僵硬，估摸著是個(gè)新客不會反抗，更是心歡，軟著身子便是直接朝她懷里躺去。

　　“哈哈，沒想到竟是我們最小的王蘇招姑娘歡心呀！”溯流見此也不出言幫忙，幸災(zāi)樂禍道。

　　蘇瑾不由瞪他一眼。

　　腦海里回憶著話本子中看過的逛花樓情景，咬了咬牙便唇角微勾，將芍藥手中的酒杯推了回去，靠在芍藥耳旁裝若情人低語道：“芍藥要想罰哥哥酒一杯，你可要先自飲三杯呢?！?p>　　“小公子真壞?！鄙炙幐茄鹧b羞赧只往蘇瑾懷中轉(zhuǎn)。

　　瞧得溯流目瞪口呆。

　　“公子不必羨慕，這不還有百合呢？”百合見得芍藥都已然得手，便沒那般恐懼，趁著倒酒的時(shí)機(jī)低聲道。

　　溯流一愣，不過一瞬便將她攬入懷中：“美人入懷，自是好的?！?p>　　這般一來，便只剩蕭洛獨(dú)身一人了。

　　“蕭大哥，這么多個(gè)沒人就沒個(gè)瞧得上眼的？”溯流不由打趣兒道。

　　還剩的那兩位姑娘聞言亦是蠢蠢欲動。

　　這壺中凈是酒，蕭洛連打發(fā)時(shí)間的東西都沒有，擰著眉瞥了他們兩個(gè)幾眼，然知曉他們也是為了完成任務(wù)便也不好多言。

　　只是眉頭擰得緊，盯著蘇瑾總覺得哪哪不對。蘇瓏知不知道那姑娘可要比他阿姊還要大上個(gè)一兩歲呢？

　　若是他不知呢？蕭洛不由一驚。蘇瓏若是自此便喜歡了這些年長于其的姑娘，他們可就罪過了。

　　待歸去后必然要好好教育一番蘇瓏，切不能讓他在五銀鋪間被帶壞了。蕭洛心中暗暗點(diǎn)頭應(yīng)道。

　　蘇瑾不知道他心中的彎彎繞繞，一心只想著如何處理懷中的姑娘。

　　初時(shí)還有些別扭，然到了后面的時(shí)候不由越發(fā)順暢。就是懷中的姑娘瘦了些，骨頭甚是磕人。偏偏還不安分，腰肢擰來擰去，一心還想著給蘇瑾灌酒。

　　待她飲過三杯，蘇瑾只意思意思地微抿了一口應(yīng)付過她便連忙岔開話題道：“如何老鴇去尋個(gè)牡丹姑娘要這般久呢？”

　　自己都坐在懷中了，這人竟還問起其他姑娘，芍藥不由心生不滿，然面上還是堆滿了笑意，解釋道：“許是牡丹姐姐房中的何公子難伺候吧？”

　　何公子？想來那人應(yīng)是姓何了。蘇瑾不由暗暗記下，裝若好奇問道：“這是何人？若你們老鴇這般作為也些許不地道了吧？就不怕惹惱了他嗎？”

　　芍藥不由白了他一眼，老鴇這般作為是為了誰啊？

　　不過她也不管這么多，一心想著只要伺候了這位爺，今兒個(gè)的月前便可以多買些脂粉了。

　　芍藥拋了個(gè)媚眼，直直往蘇瑾身上貼：“若是芍藥都告訴你了，小公子可有何賞？”

　　見蘇瑾不忘正事，蕭洛的眉頭方微微舒展，如今見此不由又緊皺，直愣愣地盯著蘇瑾。便連旁邊進(jìn)酒的姑娘都給晾在了一旁。

　　蘇瑾瞧著很是不解，然耐不住懷里的姑娘左蹭右蹭地求著獎賞。蘇瑾不過瞥了一眼便低下頭好生安慰道：“芍藥心肝兒不必憂，你若答得好呢，牡丹有的你也不落?！?p>　　說罷便是嘆氣，看了諸多話本子的她對這些故事倒也是信手拈來：“你也是不知我那傻二哥自見了牡丹一面后，朝思暮想，成日在我們面前念叨。

　　今日隨他過來瞧瞧，一來是想瞧瞧這勾了魂的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這二來呢，也是想探探這姑娘的底，還望芍藥姑娘能大發(fā)慈悲給我透個(gè)氣呢?！?p>　　聽著這人不是沖著牡丹來的，心不由一松，然不過一瞬便是嫉妒了。沒想到牡丹這人竟這般命好居然被這些人家看中了。

　　心里想著，反正瞧著自己也不差，若是自己今兒服侍的好了，沒準(zhǔn)也能解脫去他們府里跟牡丹平起平坐，可不氣死她。

　　這般想著，便更是積極地一五一十道了出來。原來這所謂的何公子原來也不過是街頭混日子的一個(gè)潑皮無賴罷了。

　　據(jù)他所言，不知哪日牡丹外出時(shí)被他瞧著了，入了他的眼，便日日來尋牡丹。

　　成日仗著老鴇顧忌客人，不好意思攪得堂中一片混亂，便時(shí)常坐在堂中候著牡丹的舞蹈。

　　甚至還偶爾摸去后院找牡丹表明心意。煩了老鴇好幾個(gè)月后，忽的便銷聲匿跡了一段時(shí)間。

　　再次歸來的時(shí)候，便是那一串串的錢幣子往人臉上砸。前些日子來的時(shí)間還比較稀少，這段日次次數(shù)便多了，僅著一旬便將近包了牡丹半旬的場。

　　“也不知這何潑皮入了哪個(gè)貴人的眼，尋著了什么商機(jī)，忽的便暴富了?？吹醚奂t了不少人呢！”

　　“就沒人好奇問過他？”蘇瑾不由問道。

　　芍藥睨她一眼：“當(dāng)然有啊哪能沒了，便是咱老鴇也是心心念念過的呢。

　　只是你說有趣不？這口口聲聲說的是對牡丹真心，結(jié)果連牡丹問他他也不說?！鄙炙幹两襁€能回憶起老鴇知曉牡丹一無所獲時(shí)的表情，想想便覺著樂。

　　將自己杯中的就一飲而盡便倚了過來，問道：“不知芍藥能否有心見著公子的真心呢？”

　　說話間竟還想伸手摸摸蘇瑾的胸口。蘇瑾下意識地一把抓過她的手，連往后仰，只這一圓凳沒有靠背，一仰便險(xiǎn)些往后翻。

　　芍藥亦大驚失色。蘇瑾連忙將空著的那只手抓向桌邊勉強(qiáng)才穩(wěn)住了身子坐正。

　　不過片刻芍藥便哭得梨花帶雨，轉(zhuǎn)頭問道：“公子這是何意？”

　　她們之間的動靜不小，引得堂中眾人皆望了過來。

　　周圍幾人不由竊竊私語，紛紛質(zhì)疑。話音大點(diǎn)的甚至還能聽到說她乳臭未干，不解風(fēng)情。

　　蘇瑾不由心煩，正欲開口解釋道。便聞一人腳步匆匆地奔下樓來，一躍而上堂中臺上，唬得臺上姑娘驚慌失措，東奔西跑地躲到了一旁。

　　“誰？是誰要搶我的牡丹？”那人放在臺上站穩(wěn)便沖下方眾人吼道。

　　“誒喲喲，我的何大公子呀，這牡丹到底是咱翠倚閣的頭牌，這出來會會客官的也是正常。你又何苦拿這事出來鬧呢？”老鴇沒那本事隨他奔下來。

　　不緊不慢地追了上來后，見他臉紅脖子粗地在臺上鬧，也不敢上去攔，只好在下方勸道。

　　堂中有不少翠倚閣的老顧客，大多都是知道他事情的。本來就嫉妒他能猛地暴富，偏那人還藏著捏著不肯公開，豈不氣紅了一頓人。

　　如今仗著人多勢眾，法不責(zé)眾，心里有點(diǎn)怨的都不待真相大白，便開始紛紛譴責(zé)起了他。

　　“何潑皮，這牡丹又不是你一個(gè)人的，瞎鬧啥？”臺下人多，何潑皮終究找不到發(fā)言人便只能朝那個(gè)方向狠狠瞪去！

　　那人被唬得身子一顫，見他尋不著人更是變本加厲。周圍之人有樣學(xué)樣，一時(shí)之間更是如菜市場般嘈雜不已。

　　忽的一道閃電自眾人眼前閃過，“啪”的一聲狠狠落地，臺上的平地都不由陷了一條淺橫。

　　蘇瑾亦是大驚，然不過見著這鞭時(shí)，不由微微興奮，那日趕路時(shí)他們可也拿了條鞭的呢！

　　“我只要知道是誰打我牡丹注意！”那人怒道。

　　眾人都被這鞭響唬住了，誰敢拿自己的命去鬧？屆時(shí)眾人紛紛縮去了一旁，給蘇瑾他們?nèi)蓑v了個(gè)位。

　　“是你們要搶我的牡丹？”那人跳下臺，徑直走到他們面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