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應(yīng)是他們與文玲敏惡斗之時這群黑衣人的探子恰好碰見,這才有了眼前的這一幕。
隨著為首黑衣人的雙手壓下,數(shù)十名嘍啰也瞬間安靜下來。
“東西在我身上,有本事,來拿!”少年也不逃避,因為他明知是躲不過去的。
身后的馮、程二人相視一笑,也已將手中長劍拔出,而后一左一右的護(hù)在少年身邊。
黑衣人首領(lǐng)贊賞道:“好小子!有種!”他說話時右手緩緩舉起,約與腦袋持平。而隨著他右手舉起的還有身后的數(shù)十柄砍刀,“我再說一遍,交出錦盒,饒爾等不死!”
少年怒目而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也再說一遍,有本事自己來拿!”
“就連初出茅廬的小子都敢在本座面前大放狂言,看來江湖中是沒有人記得玄某了?!?p> 黑衣首領(lǐng)真的怒了,二十年來,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閻羅王之外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馮翼驚呼道:“難道是他?位列閻王殿殺神榜第三位!十年前曾以一人之力屠殺玄氏一族的玄武?”
“哈!哈!哈!”對于馮翼的驚訝,玄武似乎很是受用,絲毫沒有屠殺自己家族應(yīng)有的羞愧。隨著數(shù)聲狂笑,他的右手緩緩揮動,頓時數(shù)十柄砍刀如潮水般涌向三人!一時間喊殺聲震天!
少年緊了緊手中的長劍同樣高聲喊道:“殺!”話音未落,三個人,三柄劍,已沖入人群。面對數(shù)十倍之?dāng)?,三人毫不怯?zhàn)。只見白刃飛舞鮮血橫流,到處是殘肢斷臂,他們宛若修羅殿中降世的殺神,一盞茶的功夫地上就已橫七豎八的躺了十?dāng)?shù)具尸體。
而敵人卻似毫無靈魂的傀儡一般,沒有絲毫懼色。只知道踩著同伴的尸體向前沖殺!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上的野草早已被血水浸泡,三個少年的衣衫也早已變得猩紅,最后一名黑衣人也終于死在章逸飛的一劍穿心之下,“鏘!”少年單膝跪地將長劍杵在地上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在他的身后是同樣累得不輕的馮程二人。
“哈!哈!哈!不錯!不錯!這副血腥模樣倒頗有幾分本座當(dāng)年的影子!”玄武拍著手慢慢走向三人。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血腥、暴力、甚至是斷臂殘肢!盡管那些死去的人是他的下屬!
玄武來到近前站定,伸出右手說道:“東西拿來!本座饒你性命?!?p> 章逸飛回頭看了一眼馮翼夢遙,而后直視玄武說道:“錦盒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噢!什么問題?”玄武似乎對少年很感興趣,因為他明明說過負(fù)隅頑抗者殺無赦!但此時卻還有心思回答章逸飛的問題。
“你們怎么知道錦盒在我身上?”其實少年根本不是真心要交出錦盒,他只是想弄清這個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
“因為陳劍鋒!”玄武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生怕少年聽錯似的。
少年并不知道陳劍鋒是誰,但是他既然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就應(yīng)該履行承諾,只見他慢慢起身,右手從左肩上取下被鮮血染紅的包袱奮力扔出,玄武見勢不妙,趕忙向包袱扔出的方向飛掠而去,與此同時,少年趁玄武轉(zhuǎn)身之際飛快的扶起馮翼夢遙縱身一躍消失了蹤影。
在他們身后,玄武也終于拿到了包袱,只是翻遍包袱,里面除了兩件換洗衣物和金銀細(xì)軟之外卻是沒有錦盒的身影,玄武不禁破口大罵:“臭小子,你竟敢騙我,本座定將你碎尸萬段!啊……”
長嘯聲驚起陣陣飛鳥,卻再也喚不回章逸飛……
夜已盡,東方也已吐露出曙光??磥斫袢沼质且粋€好天氣!但章逸飛三人卻高興不起來,或許是連夜趕路太過勞累,又或許是他們根本不愿意殺人!根本不愿做那江湖中爾虞我詐,視人命如草芥的人。只是人在江湖哪一個又不是待宰的羔羊?今天殺別人,明天或許死的就是自己。區(qū)別只是早晚而已!但是絕大部分殺人的人又都不愿相信明天死的會是自己!因為稍微有點本事的人都會自傲、自大、自負(fù)!進(jìn)而自取滅亡!
終于,三人來到一個集市!集市也并不太大,但是趕集的人卻不少。而且總能聽見各式各樣的叫賣聲。女孩子逛集市總是會很開心的。
如果你在凌晨逛過集市,就一定會看到那一張張略帶疲憊又充滿希望的臉!也一定會聽到那熟練無比,又飽經(jīng)滄桑的叫賣聲!
來到這里,你會發(fā)現(xiàn)這里似乎與世隔絕!但稍微用心,你又會發(fā)現(xiàn)那宰豬殺羊的屠夫也似乎是刀法高手。
因為,如果宰一頭豬再分肉需要二十刀,那么一年就是七千二百刀,十年就是七萬二千刀。如過屠夫殺過一萬頭豬,那么他的刀法或許就比噬魂刀祖還要凌厲!這絕不是危言聳聽,在一個領(lǐng)域做到極致那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此中高手!
章逸飛看著販肉的屠夫,越看越覺得恐怖。只見他每下一刀都精準(zhǔn)至極,客人說要七兩他絕不會切下半斤!而且切口整齊,利落,分毫不差!
少年看得出神,竟忘了移步!屠夫也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便抬頭望向章逸飛。也不知是否是錯覺,少年竟感覺這屠夫看著自己的時候那雙眼睛充滿了殺意!
章逸飛回頭加快腳步追上夢遙二人,“二位看這集市上的小販與別處可有不同?”
夢遙天真爛漫,哪里能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隨口便答道:“沒有什么不同啊,正所謂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風(fēng)??赡苁秋L(fēng)土人情吧!”
相比之下,馮翼就細(xì)心得多!只見他環(huán)視一周,答道:“這集市上的小販似乎都是武林高手!”
少年贊賞道:“不錯!你看那賣包子的老板,剛出爐的包子溫度何其之高?他竟能空手拿起,似乎一點也不燙手?!瘪T翼順著少年的目光看去,只見他身著白布長衫,頭頂亦是白布做的帽子,臉上堆著標(biāo)準(zhǔn)的生意人的笑容。個子倒也不是很高,只是一雙手出奇的大,就好像蒲扇一般!由此可見,此人掌上功夫定然不俗!
少年又說道:“你再看那摘菜的大姐,她一雙手雖然有意放慢,但那動作又哪里像是尋常之人?馮翼又轉(zhuǎn)頭看去,但見一年約三十的婦人手里正拿著豌豆苗在挑那分叉的須。她的手似乎根本沒動,但是那地上的豌豆須卻越來越多!這哪里是沒動,根本就是動作太快留下的殘影。
夢遙也順著章逸飛的目光看去。起初夢遙還以為是錯覺。但細(xì)看之下只覺得越看越是恐怖。不禁連連皺眉!
“逸飛兄,依你之見這些人是敵是友?”馮翼甚是擔(dān)心,因而有此一問。
少年沉吟片刻,道:“非敵非友,他們似乎都是隱退江湖不問世事的前輩。但是誰也無法保證他們會不會出手!”
“是??!畢竟那件東西的吸引力太大,誰又能真正做到超然于物外?”夢遙說著,二人不禁連連點頭!
“走,先找個地方住下”章逸飛說完,二人都瞪大眼睛盯著他,似乎在問,明知不安全,卻為何還要住下?
少年瀟灑一笑,解釋道:“如果我沒猜錯,此去土城的路上一定早已布滿了天羅地網(wǎng),如果我們就這樣貿(mào)然前往,那恐怕我們再多幾條命也不夠丟的。”自從酒館出事之后章逸飛就變得謹(jǐn)慎了許多!雖然他不知道錦盒之中究竟是什么東西,但是想要的人實在是太多,因此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是啊,此事牽扯甚廣,我們?nèi)藙輪瘟Ρ。峙隆?p> 馮翼還未說完,夢遙接著道:“怕什么,大不了跟他們拼了!”
少年看著夢遙,正色道:“拼?你身為歸真觀首徒,肩負(fù)著歸真觀興衰大任。跟那些阿貓阿狗拼命你師傅她老人家會同意?”
夢遙吐了吐舌頭,道:“那怎么辦?”
章逸飛邪邪一笑,答道:“前面有家酒館,我們喝酒去!沒有什么事是一頓酒解決不了的。
夢遙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明白為什么男人都喜歡喝酒?但還是隨口問道:“要是有呢?”
章逸飛仍舊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那就兩頓!”
夢遙徹底無語!章逸飛越是吊兒郎當(dāng),二人就越是心急。只是章逸飛不說二人也只得隨著他一路前往酒館!
黔北的酒館多得就像天上的星星,誰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不多時三人就已來到酒館門前,這酒館的名字到也接地氣,叫“有家酒館”。店面也不是很大,但還算溫馨。和大多數(shù)酒館一樣,一樓大廳,中間樓梯往上,二樓是客房!
少年率先而行,一進(jìn)屋就喊道:“五斤茅臺,五斤羊肉。酒要窖藏十年的老酒,羊肉要黔北的麻羊,再來一碟花生米。”
酒館小二看三人氣質(zhì)不凡,自然不敢怠慢。忙引三人坐下,再倒上茶水說道:“三位客官稍候,酒菜馬上就來!”小二說完,又將面前的桌面擦了擦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少年抬起茶碗環(huán)視四周,倒也沒察覺到什么異樣,只有酒店角落坐著的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少年人,此人生得濃眉大眼,面如冠玉,一頭黑發(fā)隨意披肩,雖未刻意打扮。但仍然掩蓋不住那逼人的貴氣!而他自始至終也沒看章逸飛三人一眼,也不知是不是故弄玄虛!
酒店靠窗戶的位置坐著一個虬髯大漢,此人赤面長須,倒頗有幾分亭候風(fēng)采!只見他面前已放著三個酒壇,想來已喝了不少。但他酒量極好,并無醉意!倒應(yīng)該是個爽朗的漢子!
可能是太早的緣故,除那兩人以外并無其他酒客,不過人少倒也清凈!
客人少起碼還有一樣好處,那就是菜上得快!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酒菜就已上齊。不得不說這十年老酒果然不同凡響,隔著酒壇就能聞到酒香!
少年也不客氣,謝過小二之后就拿起酒碗滿倒三杯,然后舉杯說道:“二位已是名俠,卻肯陪再下涉險,這一杯,我敬二位!”
馮程二人也不矯情,抬起酒碗一飲而盡!就這樣,你一碗,我一杯,不多時五斤茅臺就已見底。當(dāng)然隨之消失的還有時間。
不知不覺已至中午,酒客陸陸續(xù)續(xù)而來。人一多話自然也就多了起來,要不怎么說酒館是打聽江湖消息最好的所在?
只聽北邊一人對著同桌酒客說道:“聽說盤山老祖重出江湖,而且很可能跟船幫公會成立有關(guān)?!?p> 另一人也說道:“可不是嘛,據(jù)小道消息,這盤山老祖將會出任船幫公會第一任會長?!?p> 旁邊一人接著說道:“難怪武林群雄會一起對付他,船幫公會這塊肥誰不想要?”……
眾人越說越離譜,章逸飛也沒當(dāng)回事。他來酒館的目的其實就是不想馮翼夢遙跟著他一起冒險。說白了就是將二人灌醉然后逃之夭夭。
此時,另一桌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人又悄聲說道:“聽說盤山老祖身懷重寶的消息是朝廷散發(fā)的,目的就是要武林大亂,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可不是嘛,我還聽說黔龍山莊就是朝廷的眼線,真不知這場武林浩劫何時才能平息?!?p> 酒館角落的少年也似乎對這些消息很感興趣,只見他時而嗤笑,時而皺眉。顯然他知道的應(yīng)也不少。
章逸飛只知道朝廷姚丞相也參與其中,只是消息是否朝廷散發(fā)就不得而知了。
時間當(dāng)真是世間最寶貴的東西,一眨眼,一天又要過去。而此時夢遙二人也昏昏欲睡,章逸飛則沾沾自喜。眼看逃跑計劃就要成功,豈料門外進(jìn)來十?dāng)?shù)人,為首一人赫然正是一枝獨(dú)秀文玲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