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春,乍暖還寒。
院內(nèi)的三株桃花,似有嫩芽悄然而出裝點著桃枝,竟去了幾分蒼涼之感。
沈梔只穿了件單薄的中衣,若有所思地靠在桌上發(fā)呆。
侍女小菀一進屋見她已下床走動,連忙將手中的湯藥擱在桌上。轉(zhuǎn)身進里屋取了件厚實的披風,將她贏弱的身子裹起來才疏下眉頭。
沈梔朝她一笑,“只是著涼了而已,不用緊張的。”
“小姐,你自個兒也不注意點,再說了,不醫(yī)小病恐成大?。 毙≥曳鏊?,隨后端起那碗湯藥遞過去,示意她趕緊喝下。
忍著苦澀喝完藥,她突然想到些什么,便問:“檀溪的傷,可有大礙?”
聞言,小菀臉色微變,心有不快地說:“還說呢,昨日游湖明明就是二小姐自己扭到腳掉進湖里的,您還不顧危險下水救了她??伤齾s誣賴您拉她下水的,還鬧得好多百姓都看到了,也不知那幫嘴碎的婆子會怎么傳呢!”
看小菀說得滿臉通紅,沈梔忍著笑上下打量她:“小菀,怎么瞧著你比我還急呢?”
見自家主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小菀撅嘴道:“依我看啊,您這心太寬的病真該請個大夫來瞧瞧才是!”
這丫頭,膽子越發(fā)肥了……
見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沈梔不由苦笑。這個傻丫頭,自從母親走了之后,本來就不受父親寵愛的她,不爭不鬧才是最好。
雖說她沈梔是嫡出的大小姐,但說到她不受父親喜愛的原由,多少也有些自知之明。
沈坤雖現(xiàn)任宰相,可在年輕之時也只是一介布衣。當年為了仕途的順利,背棄了與青梅之間的海誓山盟,迎娶了翰林府出身的母親。
他有自己的驕傲,身為一個男人,最受不得就是外界笑他靠女人爬上高位。又加上外公告老歸鄉(xiāng),時間越久自然越發(fā)看不上母親。
為此,母親終日郁郁寡歡,病了三年,終是沒能熬過這年的冬天。
她只是替母親的感到不值,明明就是那個男人攀炎附勢,到頭來卻把一切怪在聽從父母之命的母親身上。
次日午膳后,東廂書房那邊派人來通傳。雖然心中已了然,但還是讓小菀為她稍作梳妝后才過去。
她吩咐小菀在外面候著,自己推門進了書房。
書房里靜雅別致,古籍名畫甚多,紫玉香爐之上吐著幽幽的檀香。
沈梔合上門,向桌案上那人行了個見禮,只見半月不見的父親正以審視的目光看著她。
看這架勢,估摸是沈檀溪的生母姚氏這兩日不少給她那個常日見不著的爹爹灌耳旁風,內(nèi)容怕是她見不得她們母女得寵,故意推沈檀溪下水。
這氛圍讓她有些憋悶,于是她主動問道:“父親叫女兒來,是有何事?”
沈坤不再看她,清咳了一聲,看著手里的書。
“為父為你在城西尋了一處宅院,景致優(yōu)美清凈,最適合你修養(yǎng)身心。再過兩年,再接你回府為你安排一門婚事?!彼穆曇魶]有一絲顫頓,聲聲如刀打在沈梔心上。
原來,喚她來是這個用意呢,沈梔不留痕跡地冷笑。
嗯了一聲,在推門時她回頭淡漠地說了一句:“我娘有遺言,沈梔的婚事可自己作主,就不勞父親費心了。”
這話一出,大概她們父女之間的情分也就斷了。
離開沈府的那天,沈梔只帶走了母親留給她的一個檀木首飾盒,也只有這個是屬于她的。
馬車停在了側(cè)門,她也不在乎,任由小菀扶著坐了上去。在離開之際,她忍不住撩開車簾,最后看了眼住了十五年的家。
這座高宅大院,真的很冷。
城西的別院不大,宅內(nèi)原有的仆人攏共也就六人,說的景致優(yōu)美清凈,實則是間偏靠郊外的宅子。若不是身上還有些許銀兩傍身,來打賞這些仆人,恐怕沒人愿意為她打理宅務。
沈梔明白丞相府是回不去了,哪怕如沈坤所說,兩年之后為她安排一門婚事,但經(jīng)過姚氏為她找的“好人家”能信得過?
惹不起,她自然有辦法躲得起。
阿笙的歌
有人說,平時越開心內(nèi)心就越落寞。開心的外表是掩藏心中真實想法的一道屏障,也許這個故事就是我內(nèi)心對于悲劇的理解。 愛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可也是這看不見的東西令人為此付出生命也無懼無悔。 愛而得之,是為幸也,毀之則晚已。 愛而不得,有緣無分,亦可相守。 不愛不得,縱使紅線情牽,心中再無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