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著池子里的魚說:“你看,這荷花跟這錦鯉最配了?!?p> “哪里配?”
“一動一靜。很相配?袁方木,有時候我太安靜了,我總覺得你需要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姑娘!”齊英笑著說,眼睛里的光漸漸暗淡。
袁方木盯著她的身影很久,遲遲才道“你是最好的。”
他冷不丁冒出這句話,齊英內(nèi)心一震立即返身看他。
在她的目光下,他眼神開始飄忽不定,連臉都紅到耳朵處了。他原來還是跟以前一樣,一慌就會這樣無措。
“你也很好?!焙玫阶屓四懬印?p> “現(xiàn)在的我,你覺得好嗎?”
齊英不知道為什么他強調(diào)的是現(xiàn)在,從前到現(xiàn)在,他還是他,所以她鄭重地點點頭。
他笑了,很欣慰地笑,很輕松地笑,像是達成一個目標(biāo)。
齊英真的越來越搞不懂他了。
兩人傻傻站立了片刻,看看魚,看看樹,看看周邊的景,公園突然有點空,空到風(fēng)都靜止了,只剩對方的存在不斷被放大。
“我們還往里走嗎?”
“走?!?p> 他們都往前跨了一大步,不巧正碰到一起。
齊英趕緊往旁邊挪了半步,剛挪完手就被拉住了。
“走吧!”
“好??!”她點頭,掩下嘴角一絲笑意,余光處瞥見那交握的手。
再向前,前方漸漸喧鬧起來,齊英發(fā)現(xiàn)他們竟走到摩天輪底下去了。她仰頭看了一會兒,覺得坐在上面真是無聊透了。
“要坐嗎?”
她猶豫了片刻,他大概是曲解她的意思了,但她卻聽見自己說:“好呀!”
排隊時,她覺得自己真傻為什么拉著他排那么久的隊伍。坐在摩天輪里,她覺得自己更傻,在這密小的空間里,尷尬地對視想干嘛?
她就坐著看他很專注地看著底下的風(fēng)景,只好跟著看。
突然,摩天輪在頂點頓了一下,她止不住一個趔趄,她還不及止住向前趨勢,他已經(jīng)伸手將她撈到身邊。
她靠在他旁邊坐著,回過神后,突然想他不是一直看著底下嗎?為什么反應(yīng)這么快。
除非他看著底下,全部的注意力卻在她身上。那說明什么?齊英開始壓抑住心臟的狂跳,腦袋中嗡嗡直響,她覺得不可能,可是腦袋里就是反反復(fù)復(fù)地自動跳出一個念頭,也許他已經(jīng)喜歡上她了。
袁方木見她有些恍惚,溫聲道:“頭暈嗎?”
她遲鈍地搖頭“沒有。”
“還是太曬了。”他伸手想擋住射在她臉上的陽光。
“確實有點曬。”
聽她這樣說,他直覺轉(zhuǎn)過身想幫她擋住太陽,奈何還是擋不了全部。
“這樣就不曬了?!饼R英鬼使神差地靠在他胸前,果然不曬了。
袁方木身子立即就僵住了,齊英很想抬頭看他的表情,奈何不想破壞這份靜謐。
雖是盛夏,靠在他身上卻不覺得熱,如果能更靠近一點就更好了,她這樣想著,他的雙手就這樣將她環(huán)住了。
她向前蹭了蹭,也用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她覺得環(huán)住自己的手有點抖,不知是不是錯覺。
就這樣維持了許久,摩天輪又頓了一下,到站了,她依依不舍地離開懷抱,下了車廂。她拍拍臉蛋,想散去臉上的紅暈。
“天有點熱?!?p> “是?。 ?p> “我去買水,你去那邊站會?!?p> 齊英順著他指的地方,那邊有一把長椅。
長椅上還算陰涼,剛好有一面墻擋住了,其實是廣告墻,它被人移走后她才發(fā)現(xiàn),然后她就這樣坐在烈日下,他讓她在這兒等他,那就不走開了。
等袁方木回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面,她就坐在長椅上左顧右盼,偶爾望望頂頭的太陽。
他急匆匆地跑過去,她笑著站起來剛要開口,就被他訓(xùn)道,為什么不換地方躲躲。
齊英像是做錯事,不好意思地點頭,說怕他找不到。
“現(xiàn)在還會找不到人嗎?”
齊英就說不出話了,確實很傻,她就是不想走開。
她看著他顯得很無辜。
袁方木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想將她揉進懷里,然后罵她傻了,傻到讓他心疼,最后還是克制下來了,只是拉著她的手另尋了一個地方。
她看著他像是隱忍了怒火,可他明明自己在陽光底下跑,并不比她輕松。
她一邊喝水,一邊偷偷覷他的神色,怎么突然不說話了,整個人崩得這么緊?
看見他額頭處有一點汗珠,她心癢癢地忍不住就拿紙巾將它擦拭掉,果然,袁方木立即回頭看她,她忍不住尷尬地笑笑。
袁方木并沒有因為這個笑而回頭,只是看著她,緊緊地看著,眼神幽深到她有些怔住,就像有一條看不見的繩子緊緊地縛住他,如今即將崩裂。
她終于經(jīng)不住他的視線,垂下了眼簾。就在這一刻,身前的人將她摟住懷里,將她緊緊地扣在身前,不給她片刻喘息的機會。
而喘不過呼吸的人不像是她,更像是他,好像她才是他的空氣。
只是片刻,他就放開她,輕輕拍她的頭說下次別這樣了。
齊英想別這樣是怎樣,這樣淡的語氣自然到好像剛才那刻的失控是她一時的錯覺。
只有袁方木知道,他怎么了,他對她失控了,那份感情壓不住了。一開始他就知道會壓不住,但沒想過會有痛苦,看著她卻只能裝作是很淡很淡的喜歡,會那么悲傷。
若全然不顧,會不會將她嚇跑,他總歸太過毛躁。
那擂鼓般的心跳和眼中再難壓抑住的情感總有一天會將他出賣,在那之前能不能等她先喜歡上他。
或者他的偽裝能不能不這么輕易被她卸下,他曾以為自己已經(jīng)是個沉穩(wěn)、從容的人,可為什么獨獨在她面前那個自己就這么消失了。
齊英完全被這樣的袁方木搞蒙了,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若是喜歡,她又笑了,大概還是可以發(fā)現(xiàn)的。
她主動挽住他的手臂,笑道:“走吧!”
齊英一邊走一邊想,怎么試探才能知道喜不喜歡。光看臉色可看不出來。
“走路又不看路了。”
“我不是拉著你嗎?你能讓我摔倒嗎?”
他頓了片刻,極認真地說:“不能。”
齊英笑,想這能證明他喜歡上我了嗎?顯然是不能的。
“怎么了,一會笑一會苦著臉。”
“袁方木,你不是在看路嗎?怎么時刻知道我在干嘛?”
他不說話了,低著頭專心地走路。
齊英又失笑,他跟以前一樣真是笨拙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