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齊英覺得自己會失眠,結果意外地睡得很好。意外地她又夢見他了,夢中他還是坐在前面,她在后邊癡癡地望著他的背影。這時,林曉就來了坐在他的身邊,她很失落很傷心希望能沖過去將林曉擠開。
她這樣想著,坐在他身邊的林曉就變成了自己,她笑了,他也笑了,她鼓起勇氣湊近他,他還是笑,明媚的笑中滿是寵溺,她索性大著膽子靠在他的肩上,抬頭看他時笑容中帶著羞澀,她很想說:“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但拼了命地就是沒辦法發(fā)出聲音。
他也什么都沒說只是笑,齊英就有些心酸了,這又是夢,現(xiàn)實中她怎么可能靠著他靠得這么近。
幾天了,袁方木沒有再聯(lián)系過她。開始時,她想可能是他忙,后來覺得他可能醒悟了覺得她不靠譜,最后她什么都沒想,什么都沒想時沒由來就想哭。
齊英時常恨袁方木,尤其是要相親時,更是恨得咬牙切齒,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那么早遇見他,她怎么會喜歡不上任何一個人,怎么會拒絕那么多明里暗里的追求,一再蹉跎了年華。
現(xiàn)在他出現(xiàn)了又消失了,她覺得這次真的要死心了,不同以前的死心,她要徹徹底底地了斷。
做好了斷的準備后,齊英自己出去大吃一頓,然后看了一部十分傷感的電影,哭得昏天暗地。坐在她旁邊的情侶頻頻向她轉頭,嘀咕道:“這段不是挺搞笑的嗎?這也哭”“失戀了吧!”
“我沒談過戀愛。”齊英忍不住懟他。
“恩,那更慘了?!?p> 確實慘,人生都過了三分之一了,情感還是一張白紙,齊英電影都看不下去了,那電影中的人哪有她慘。
她走出電影院,看著高高的藍天,看著陽光投射下綿白的輕云,又看看街上行走的人群,想:世界這么美好,我怎么可以讓一個袁方木毀掉我,袁方木,我不要你了,不會再這樣被你左右了。
她在心里暗暗發(fā)誓,這時,手機信息提醒彈出了一條信息。她入眼就先看到袁方木三個字,她急急打開信息,上面只有一句話:明天我?guī)愕缴虾?纯窗伞?p> 齊英松了一口氣,可算是來了信息了,可是她是那么沒骨氣的人嗎?她才不去。她是這樣想的,可眼中的悲傷已經(jīng)一掃而空,還帶著期待的星光。
第二天,齊英站在路邊,前前后后地照了幾遍鏡子,害怕昨天哭腫的眼睛沒消下去,眼睛看著覺得沒什么問題,又開始懷疑自己的皮膚太暗淡了,她破天荒地拿出一瓶潤膚霜抹了抹,又翻出未拆封的化妝品,想了想又放下了。
她越看越心煩,從沒覺得自己這么丑過,從沒覺得自己這么喪氣過,昨天的信誓旦旦,今天的啪啪打臉。
等銀色的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她身邊,她才從一團亂麻中抽出。
“你倒是很淡定,這么多天居然沒發(fā)一個信息?!彼冻蹲旖牵屓俗讲蛔⌒乃?。
“你在等我的信息嗎?”她在他們的關系中從來是弱勢的,若是主動了,他大概會瞧不起她了。
“沒等,只是忙而已,你說過,你也一個人習慣了?!彼f得理直氣壯,反而理虧的是她。
“是啊!我說的?!彼悬c懵了,難道她這幾天疑神疑鬼的,就因為自己說過的那句話。到底是愛上的那個才會胡思亂想,亂了分寸。
“我想過了,你說得對,我們算是互幫互助的關系。但是我們該走的流程還是要有,不然就太突兀了?!彼桓惫鹿k的樣子,完全脫去從前的影子。
“什么流程?”
“先進行戀人的流程再進行結婚的流程,這樣別人看來才是順理成章。”
“哦,好?!饼R英呆呆的點頭,這袁方木以前是這樣的嗎?不是吧!這么多年不見自己變了,他大概也變了,變了的話還是自己喜歡的嗎?
“你猶豫了。”他眉毛輕挑,肯定自己的結論了,“想反悔了的話,趁現(xiàn)在,我沒那么多時間跟你耗。”
“我?”齊英有點懷疑十幾年的光陰過去,她愛的他是不是還是他,但她肯定她愛不上別人了,那為什么不試試呢?畢竟十幾年的暗戀不是放得下的,縱是飛蛾撲火,她也樂意?!澳悄隳??你會后悔嗎?
“不會?!彼麤]有猶豫,斬釘截鐵地答。
“我發(fā)誓我也不會?!饼R英睜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說。
“記住你今天的話?!彼涿畹赜行└吲d了。
他們上了高速,高速邊上有成片的水稻,那水稻大多是剛移栽下去的,矮且稀疏,不過綠油油的,一大片一大片還能讓她在心底驚嘆一聲。
她不常去上海,雖然近卻覺得遠。畢業(yè)那年自己偷偷去過一次,那時他還是研究生,為什么去,不是為了偶然間相遇,只是想去往有他的城市。
車停在一處綠樹成畦的地方,遠處是海嘩嘩地往上涌著浪花,齊英情不自禁地走向護欄處。
腳踩著木板鋪成的觀景臺,再看著不遠處陽光照耀下細白的沙子,她忍不住雀躍。
“再走下去會凍得。”他停在她的身側聲音溫溫的。
她回望身后的木臺階,眼中帶著期盼:“都到這了,不差這幾步了?!?p> 可能因為出生于水鄉(xiāng),她總覺得對水格外親近,不論是溫婉的細河,還是洶涌的大海。
袁方木嘆口氣:“想去就去吧!就走一小段。”現(xiàn)在是六月,南方的天氣不至于很冷,但也絕對說不上溫暖,尤其海邊,風還是透骨的。
他說這話時,齊英突然冒出一種想法這算不算是寵溺。想到這,她笑了,猛地又剎住。
“怎么就停了?!笨此浜?,他便自然的回頭拉起她的手。
齊英猶如雷擊,整個人就被他拖著往前。
他頭也不回地說:“牽手這種小事你要適應,畢竟戀人不牽手、不擁抱是很奇怪的。”
齊英覺得牽手挺不錯的,她唯一要適應的是自己的心跳,不過“以后還會擁抱嗎?”
“我們畢竟是要長久的,做這些才不至于一下子漏出破綻?!彼嫉眉氈轮苋?。
齊英連連點頭,嘟嚷道:“就是有些委屈你了?!?p> “什么?委屈。”他露出驚愕的神情,覺得自己大概聽錯了,她說他委屈。
“你聽錯了,海浪聲太大了?!彼氖肿咴谇邦^裝作很自然的樣子,她不敢回頭,怕臉上的笑容泄露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