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修士們被楚衡通通攔了下來,葉朝華氣不打一處來,拿去藤條用盡了力氣劈在了楚衡身上。
“混賬東西。”葉朝華抬手又是一藤條。
楚衡沒有躲閃,被抽打得跪在地上。沈清急忙上前去扶住他:“沒事吧?”
楚衡眉頭一皺,沖著沈清擺擺手。
葉夫人將葉朝華攔了下來,她舍不得葉朝華這么打楚衡,那也是她的心頭肉啊。
葉朝華只好作罷,收了藤條:“葉澤若是回不來,你就準備面壁思過一個月吧?!闭f完,葉朝華一肚子氣,氣沖沖的離開了往生臺。
楚衡見葉夫人下來,慢慢扶起他,楚衡心里自責(zé)不已,悶聲不吭。
“阿臣,師娘不怪你。”葉夫人嘴角雖然微微一笑,但眼神全部都是無奈和落寞。
葉夫人扶起楚衡后,也離開了往生臺,今日他葉家的丑事,明天定會被仙門百家說事閑聊,往生殿將會落人笑柄,抬頭都難。雖然不會當面說事,但往生殿不會像以前一樣了,不會是那個七殿之首了。也就因為往生殿少殿主是個龍陽,玉衡長老還幫其攔人,助其一臂之力……
楚衡不是不知道這會給往生殿蒙羞,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葉澤叫了聲“哥哥”后,他就什么都不想了,只想順從他一次。
“楚衡,這次你真是魯莽了?!鄙蚯鍝u搖頭。
楚衡看了看受傷的手臂和手掌,愣怔了半天,搖搖晃晃的走著。
沈清急忙追了上去:“干什么去啊?!?p> “面壁?!?p> 沈清愣住了,站著一動不動,這一面壁思過就是三年啊。可是葉朝華說的是在葉澤不回來的情況下啊,但現(xiàn)在葉澤回不回來還是個待定呢。
沈清跑上前,攔住了楚衡的去路:“面什么壁,回去?!?p> 楚衡抬起神情復(fù)雜的眸子:“我沒站在往生殿的角度考慮,師傅師娘將難抬頭做人?!?p> 沈清欲言又止,干脆拽著楚衡的手,打算將他硬拉回歸姝苑。
可是楚衡苦笑著甩開了他的手:“沈清,葉澤不會回來的?!?p> 沈清愣了,只是靜靜的看著楚衡離開,也沒有再上前攔住,忍由著他跟著修士去了后山的思過坊。
沈清一直站著,直到天上烏云密布到傾盆大雨,?他從淋著雨失魂落魄的走了。不是回歸姝苑,而是離開了往生殿。
楚衡是誰啊,他決定的事情不會更改,哪怕葉朝華只是氣憤說的,但他覺得錯了就是錯了,該罰側(cè)罰,沒有什么寬恕的余地。
葉朝華說過,楚衡什么都好,只是太執(zhí)拗了,和葉澤一樣,說一就是一,誰也不能動搖他的想法和決定。
沈清自然不會因為楚衡的決定而留在往生殿,畢竟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留在往生殿只會耽誤他的時間。
葉澤一個人狂奔著到了凌洲義莊,一路上他想了好多好多事情,那些慘痛的記憶不斷的涌現(xiàn)。
他錯了,大錯特錯。他錯就錯在竟然懷疑郁閑沒有那么愛自己。
他也想明白了,郁閑為什么要和其他女人亂來,不過是因為郁閑知道自己邪術(shù)攻心,命不久矣,他不想讓葉澤帶著他的記憶獨留于世,那樣對葉澤太不公平了。
葉澤看著義莊里黑漆漆的,他捂著嘴哭咽起來,身體不停的顫抖。
那個人是多么怕黑啊,白天都要點燈的人,現(xiàn)在竟然眼盲,那個世界永遠都是黑的呀,那他得多害怕啊,葉澤走了,他心里的燈也滅了,誰予他燈?。?p> 可是這個怕黑盲眼的人,在無光的世界里,背著他的葉澤一步一步的從瑤城摸索著回了凌洲,那段漫長的路,他究竟是靠著什么強撐過來的?葉澤不敢再想下去。
他錯了,他悔了。
“誰……”
葉澤壓制著自己哭泣的聲音,小心翼翼的靠近抱著木板卷縮在凌亂不堪墻角的郁閑。
他眼睛上蒙上了一條黑色的紗布,臉上還留著點點星星的血漬,原本干干凈凈的臉變得憔悴不堪,狼狽極了,仿佛隨時就會倒下一般。
郁閑聽見慢慢靠近的腳步聲,害怕得伸出手亂打,他以為是來找他尋仇的人。
這不是沒有過,在魏曦沒有找到他的時候,郁閑一個人瞎著眼在凌洲乞討渡日,被仇人認得,拳打腳踢得折磨得半死,還多虧魏曦及時趕到,救了他的命,不然早幾天他就離開了世人了。
葉澤顫抖的緩緩的伸出手握住郁閑不安的手:“郁閑……我們成親吧,你愿意娶,我樂意嫁的那種,好不好?”
郁閑摸了摸葉澤的手指,確定是葉澤后,害怕的轉(zhuǎn)過身對著墻壁,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不是,我不是的……你認錯人了?!?p> 葉澤眼淚落了一片,從郁閑身后摟住他,將頭埋在郁閑的脖子處:“沒有,怎么會錯呢?我認的天定之人,怎么會認錯呢?!?p> 郁閑自己也哭咽了起來,無助得像個孩子。
“小澤兒,你走吧,我不值得。”郁閑無力的推了推葉澤。
葉澤反而將他抱得更緊:“值得不值得你說了不算,我認了,就認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郁閑,你給我聽著,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要你?!?p> 郁閑被葉澤安撫下來了,躺在他的懷里入睡下去,今天晚上,他不必擔心有人會害他了。
天還沒有亮,葉澤就趁郁閑睡時,偷偷的出去買喜服。
葉澤認認真真的挑的喜服,哪怕天下之人唾棄他,那又能怎么樣,哪怕笑他是龍陽,那又怎么樣。他無所謂,天下最好的人他都得了,還差什么呢。
葉澤歡歡喜喜的跑回義莊,可是回來的時候他的郁閑等不了了,先走一步了。
葉澤抱著郁閑冷冰冰的尸體沒有哭泣,笑得像花一樣。因為他知道,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怎么能哭呢?哭了就不吉祥了。
葉澤替郁閑換上了他自己挑的喜服,為他梳頭洗臉……
弄好一切之后,葉澤看著安安靜靜躺在席子上的郁閑:“沒有人來,你不要覺得寒磣啊。一切從簡了,習(xí)俗什么的,我也不明白?!?p> “郁閑,要不你起來教教我吧。”
葉澤盯著那具尸體好久:“算了,你還是好好休息下吧?!?p> “一拜天地?!?p> “二拜高堂?!?p> “夫妻對拜?!?p> ……
葉澤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回蕩著,一個人扣頭完禮。
從始至終,也只有他一個人罷了。
“郁閑,你怎么舍得丟下我的啊。”
“嗚嗚嗚嗚嗚嗚……”
“不要我了,你當初招惹我干嘛?。俊?p> “我……錯了,郁閑,我錯了,我不應(yīng)該騙你的,我是女孩子,我是女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