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都開始懷疑自己了,關(guān)于楚衡。他不明白他對楚衡到底出于怎樣的心理,毫無理頭,只是他打心低覺得楚衡這個人挺好的,和他在一起相處就會很自在,很舒服……
或許楚衡是除了青冤以外唯一一個在意他的人吧。
他想如果有一天他逼不得已了,楚衡會是那個逼不得已的例外吧,或許吧。他不敢許諾。
往生殿的修士前來歸姝苑傳話,說是葉澤已經(jīng)從昏迷中醒來了,讓楚衡前去看看。
楚衡和沈清一道去了葉澤的房間,到達的時候,葉澤被葉夫人扶著坐了起來,正在吃著葉夫人煮的東西。
“阿臣來了,阿澤剛醒,說是餓了,我給他做了些吃的,你和沈公子要不要吃些?”葉夫人一臉溫和,真心的笑著。
沈清朝葉夫人笑笑,擺了擺手。跑到葉澤背后,玩笑似的拍了拍葉澤的后背:“葉順詩,才幾日不見,你怎么變得這么弱不禁風(fēng)了啊。”
葉澤嘴里的飯差點兒沒有被沈清拍出來,他冷幽幽的瞥了沈清一眼,沒有說話。
沈清納悶了,這是葉澤?是那個話和自己有得一拼的葉澤?眼前這個葉澤滿眼風(fēng)霜,含著太多不能言表的情感。
“沈公子不要見怪,阿澤自從醒來后就不怎么說話,對我也是如此。”葉夫人心疼的看著葉澤。
沈清搖搖手,表示不介意的。只是他有太多的不明白,葉澤究竟這些日子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這樣不近人。
“郁空竹在哪里?”楚衡死盯著葉澤。
葉澤身體一僵,眼眶微微泛紅,整個人都焉了,深深的埋著頭:“我不知道,不要問我,我和他毫無干系?!?p> 沈清站的這個位置明顯的看到葉澤身體在發(fā)抖,一顆一顆眼淚落了下來??墒浅夂腿~夫人在的位置根本看不見。
沈清不知道葉澤到底怎么了,心里突然有點不好受,慢慢走到楚衡身邊,手輕輕拽著楚衡,示意他不要問了。
楚衡只好放棄了,葉澤狀態(tài)本來也不是很好。
“我想休息了,你們……先回去吧。”葉澤臉色蒼白無力,聲音弱得厲害。
沈清看了楚衡一眼,微微點了個頭,禮貌的和葉夫人告了個別,便拉著楚衡往門外走。
走到門外,沈清便松開了楚衡的手:“你有沒有覺得葉澤很不一樣了?!?p> 楚衡想想,終還是點了頭。
“我現(xiàn)在奇怪的不是葉澤的性情大變,而是魏曦去了哪里,我可是讓她寸步不離的跟著葉澤的,但現(xiàn)在……”沈清隨意的癱坐在楚衡的腳邊,半仰半躺的。
楚衡瞥了他一眼,感覺是看個不爭氣的弟子一般:“這確實奇怪,郁空竹和魏曦應(yīng)該在一塊,我問過浮華殿了,說是沒有回去過。”
沈清輕嘆口氣,仰著頭望著被風(fēng)吹落下來的銀杏葉。發(fā)黃的葉子,閃著光,帶著前三季的味道,迎來不屬于自己的寒冬,完成一年的圓滿。
“沈清……”
“嗯……”
楚衡伸手,接了一片葉子,落寞的看了好久。
“我……如果我以后只能留在往生殿,怎么辦?”
沈清緩緩抬頭,看著眼神離散的楚衡:“那……你想不想,想不想留下來?!?p> 楚衡苦笑了一下,沒有再將這話接下去。有些話模糊不清也罷了,太清楚可能就涼了心,斷了唯一守著的執(zhí)念。
楚衡知道沈清的歷練還沒有結(jié)束,遲早都得出去,只是這一次不知道的是沈清還會不會要他一起去。
楚衡自己不過二十歲,也不知道怎么帶一個襁褓嬰兒長大?,所以他將小清楚托付給了旋機長老,畢竟他帶過孩子,葉澤也是他看著長大的,況且還有過妻兒,只是妻兒與他有緣無分,先走了一步,留他一人獨留于世。
葉朝華的身體在葉澤醒來后就好很多了,可能是憂思過度,傷了生,加重了病情。
葉澤還是一如既往,關(guān)于郁空竹的事情都不愿意透露太多。只是說他和郁閑在閻王廟鬧翻了,很不愉快,后來他帶著魏曦搬了出來……再后面的事情也就這樣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回了往生殿,魏曦去了哪里他也一無所知,關(guān)于出閻王廟后的記憶他好像都沒有了。
沈清被楚衡帶去了往生殿的夢憶苑。顧名思義,這里有關(guān)于記憶的東西,只要是被抽了記憶,就一定會被封在這里的憶瓶中。
“沒有找到嗎?”沈清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搖著手里頭的白色憶瓶。
楚衡放下了手里的瓶子,看了看身后成千上萬的憶瓶搖搖頭:“沒有。”
沈清撐了撐腰:“算了,葉澤的記憶可能不是被葉殿主或者往生殿的人抽的?!?p> 楚衡聽了沈清的話,突然反應(yīng)過來:“確實可以這樣,可能不是被抽的,是被壓制,或者……”
“或者什么?”沈清提起精神。
“或者是經(jīng)歷了什么巨大的刺激,自己的靈核封了記憶?!背庠絹碓胶闷嫒~澤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會不會和郁閑有關(guān)?
沈清微微蹙眉,還是有不解:“靈核你不是測了嗎,不是葉澤的啊?!?p> 楚衡似乎又被沈清點醒:“你說得不錯,靈核確實不是葉澤的,所以應(yīng)該是靈核原來的主人經(jīng)歷了什么痛不欲生的事情,靈核想封憶,但沒有來得及,靈核就被轉(zhuǎn)移了,所以只能封了葉澤的記憶?!?p> “這也就是夢憶苑沒有關(guān)于葉澤的記憶嗎?”沈清看了眼這些晶瑩剔透的記憶,經(jīng)不住嘆息。
這都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選擇忘記,選擇將屬于自己的記憶抽離呢?
“稟告玉衡長老,沈師兄,浮華殿的魏曦師妹在大殿外鬧事,快被殿主打死了。”
楚衡和沈清一同驚訝的看向了夢憶苑屋外的白衣修士,感覺真相仿佛快要浮出水面了。
楚衡放好手里的憶瓶,領(lǐng)著沈清趕去了殿外。
楚衡趕來的時候,看見魏曦滿身是血的跪在長梯下,葉朝華滿臉怒氣,緊緊的握著青藤。
“魏曦前來替郁公子向葉澤師兄求一允諾婚約?!蔽宏貪M臉是淚,一步一步的跪在長梯上
剛剛上了一梯,又被葉朝華一個揮鞭,打得滾在地上。
魏曦留著淚,抹了嘴角上的血,一點點撐著爬上梯:“魏曦前來替郁公子向葉澤師兄求一允諾婚約?!?p> ……
一遍遍的聲音回蕩,一聲聲的藤條抽打聲。
修士們雖然于心不忍,但無一趕阻攔。
因為所求之人是往生殿少殿主,而且……還是一男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