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和宿管阿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時間很快溜到了凌晨3點鐘。
“現(xiàn)在有點困了沒?”女人應(yīng)該是睡意襲來,準備躺下睡覺了。
“阿姨,我要不先回去吧~”
“不用,不用,你就坐著吧。要是想要睡覺了,就在我這里躺下睡,明天早上我起來叫你?!?p> 聞爾知道,在這里肯定不會睡過頭,因為阿姨每年早上都要按時將整幢寢室樓的電閘拉上去,預(yù)告著一天的開始。但畢竟兩個人今早才剛相熟起來,不好過于隨意、親密。
“阿姨,我還是回去睡吧,也有點困了。”聞爾倒沒有說謊,她現(xiàn)在雖然不是睡意十足,但眼皮也有點沉重,微微耷拉下來了。
“真不要在我這里睡嗎?”
“嗯嗯?!?p> “那你慢慢走回去,樓道上燈都亮著的?!?p> 聞爾打開房門時,一陣秋夜的涼風吹來,免不得激起些雞皮疙瘩,導(dǎo)致聞爾用力地搓了搓手臂,順手抱緊了自己。
回到寢室的時候,聞爾身上瞬間變得暖和起來,蘇莉的鼾聲依舊,打得頗有節(jié)奏感。她快速地脫下外套,一溜煙就鉆回到被窩里,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早上醒來,聞爾覺得頭昏腦漲,更甚之前幾天,但她一想到繁重的學(xué)業(yè),實在不能也不好請假,所以她到廁所間用力地潑了自己幾把冷水,就和喬楠南一起出門去食堂吃早飯。
第一節(jié)語文課過后,聞爾選擇趴在桌子上小憩。高中的教室里常常會出現(xiàn)這樣一種現(xiàn)象:一群人每到課間都會雷打不動地趴在課桌上,不管累與不累,把腦袋枕在交疊的手臂上就對了。
杜斐就是這群人的典型代表。
聞爾覺得她很多時候都處于一種“輕夢游”狀態(tài),課間幾乎不與人交流,一倒就睡;上課的時候,除了一些她認為必聽的課保持清醒,其他時間也都在忽醒忽睡中。
為了表現(xiàn)自己對學(xué)習是認真上心的,聞爾從來不與這些“昏睡者”為伍,但最近,由于晚上過于缺少睡眠,聞爾是不得不趴倒了。
“聞爾,聞爾!”一陣急促又很輕的呼聲似乎從遙遠的天邊忽然向腦中傳來,并迅速將信號傳到了身體的各處關(guān)節(jié)。應(yīng)該是感知到了別人的呼喚,聞爾整個身體猛地抖了一下,慢慢抬起頭來,眼前看不甚清。
聞爾揉了揉眼睛,微側(cè)過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叫她的杜斐。
“上課了,還快不醒醒?!?p> 聞爾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教室里靜悄悄的,英語女老師已經(jīng)在上面講題了?!艾F(xiàn)在上課幾分鐘了?”聞爾后知后覺,生出一絲緊張來,內(nèi)心卻劫后余生般地松了一口氣:幸虧不是化學(xué)課?。?p> “大概也就2,3分鐘吧,因為才講了4個單詞?!?p> 聞爾知道,3分鐘講4個單詞對這位愛拓展、補充的英語老師來說,已經(jīng)很短了。要是換在之前,4個單詞至少8分鐘才能講完。
“你最近怎么回事?老是睡覺?!倍澎辰裉祀y得沒有拿英語課來睡覺或做其他理科的習題,而是立著書偷偷關(guān)心起聞爾來。
聞爾擔心的倒不是這個,她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斐斐,你怎么沒早點叫我?我感覺自己要死定了。”
“沒事的,她又不會在意。從進來開始,大概就看了你一下,然后叫我們拿出卷子講單詞?!?p> “那就好?!甭劆栕鲃菖牧伺淖约旱男乜冢鋵崈?nèi)心也知道這位女英語老師的脾性,溫溫和和,基本不會追究學(xué)生在課堂上的表現(xiàn),但她仍舊覺得很丟臉。
抬頭看了看正講得起勁的女老師,聞爾總覺得不自在,畢竟很早之前她就把自己定位在“好學(xué)生”這個名號上?,F(xiàn)在公然在課堂上睡覺,是極惡劣的行為。
聞爾漫無目的地轉(zhuǎn)頭看了下正在聽課的同學(xué)們,各種姿勢和狀態(tài),可見對這些理科快班的學(xué)生來說,這真的是一堂活生生的“放松課”??!
下課后,聞爾繼續(xù)趴在桌上。這時,任悅從旁邊經(jīng)過,手里拿著水杯,看來是要去飲水機處接熱水。隨著天氣轉(zhuǎn)涼,班里興起了一股“灌水”熱潮。其實,高中生活絕大多數(shù)時候是比較無趣、枯燥、乏味的。大家一整天除了從早到晚地上課、做題、考試,就是聚在一起談?wù)撝鞣N八卦,八卦內(nèi)容也無非是從各位女老師的穿著到班里某些同學(xué)的私下關(guān)系。和初中不同的是,快班的學(xué)生似乎一進到高中就自視甚高,行為舉止間總隱隱透露出不愿與平行班同學(xué)為伍的態(tài)度。
有時候,好不容易找到一點可以分散走精力的樂子,大家都十分熱衷。對于聞爾他們來說,把所有的時間精力一直花在學(xué)習上,其實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所以,他們很多時候都會從學(xué)習那里偷出一點來,用在別的地方。比如一到課間,大家就三三兩兩地捧著自己形態(tài)各異的杯子去搶水喝。
聞爾見過,杜斐的杯子就是一個極為簡單的透明綠色塑料杯,每次一灌上熱水,總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奇怪的氣味。有時候,聞爾都會覺得杜斐有一天或許就被這水給毒死了。但好在,杜斐是個極耐寒的神人,她幾乎很少喝熱水。初中的時候,即使到了大冷天,依舊是冰涼一口灌下去。
任吱吱的杯子很老年做派,是一個不銹鋼保溫杯,他基本每節(jié)課都會到前門邊上的飲水機走一趟,聞爾私下里常戲稱他為“水?!?。這總引來任吱吱一波追趕,但總歸是打不了女生,只能吃下啞巴虧,所有“心酸苦楚”往肚子里咽了。
聞爾的杯子是時下女生們都很喜歡的陶瓷杯,杯肚子矮圓矮圓的,杯身一圈畫著一根根卡通胡蘿卜,十分小巧可愛。杯蓋是木頭做的,蓋子的正中央還立著一個立體的小兔子腦袋。聞爾在做習題時經(jīng)常有意無意地去捏著這個兔腦袋,慢悠悠地轉(zhuǎn)動杯蓋,來打發(fā)不寫字的左手。
說來,聞爾很少自己親自去灌水,不是喬楠南、任吱吱等私下關(guān)系比較好的幾個人幫忙一起帶,就是觍著臉讓杜斐幫忙灌。有時候,任悅經(jīng)過聞爾課桌旁的時候,也會順手拿走她的杯子。雖然聞爾覺得這樣“明目張膽”,被其他人看到了影響不太好,但也沒加以拒絕。畢竟,任悅也是一片好心,聞爾也不好直接去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