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井泉之見佐里干燥的嘴唇,想著他估計為了案子忙忙碌碌跑了一天,自覺為佐里端來一杯涼水喝一杯咖啡:“佐里,口渴了吧?”
“謝謝坂井警官,真不好意思還讓您給我倒水?!弊衾锟粗矍暗膬蓚€杯子,尷尬地接過一個又一個擺放在風見警官的桌面上。
“說什么呢,你幫了我們這么多忙,再怎么說也是我們警視廳的客人,這些都是我們該做的。只是你的右手是受傷了嗎?我看你好像從進來到現在一直沒拿出來過。”泉之暗戳戳地問。
“呃是啊,就昨晚回家的時候太晚了,沒看清路摔了一跤,這不把右手摔傷了嘛,不過不要緊就是輕微扭傷?!弊衾锼闶怯仓^皮編故事了。
井一邊走邊脫下深藏青的西服外套:“喲,佐里已經到了,等我多久了?”
“沒多久,我也是剛到?!弊衾镏t虛地回答。
“進我辦公室聊聊,看看有沒有什么進展。坂井警官,風見警官,資料整理好了嗎?”
“我們可不偷懶,都放你桌上了。”風見久明懶洋洋地趴在桌上拖著長音,看樣子他的確是熬不住了。
辦公室內。
聽佐里條條有理口述完一天的收獲,井一發(fā)自內心鼓起掌來:“一點也沒漏缺?”
佐里不明白地反問:“漏缺什么?”
“我看你什么筆記也沒記就這么空口說出來,記憶力真好?!?p> “我只是沒有一邊聽一邊記的習慣而已,我之前說過,這樣可能會錯過對方的神態(tài)或者其他的細微動作,有些時候,這些細節(jié)也會影響到案件的走向。說說看您今天的收獲?”佐里等著井一從擱在沙發(fā)邊緣的外套內袋里拿出小筆記本。
翻開一頁又一頁,井一照本宣科,佐里一絲不茍地聽著。
“水本昂輝,是栗原未優(yōu)的高中同學,現在是一名出色的收納師,技術不錯,深受客戶好評。我跟他講了栗原小姐的不幸,水本先生表情驚訝,等他差不多緩過來的時候也向我表示哀痛。除此之外,水本先生目前并非單身狀態(tài),他有一個比她小兩歲的妻子原名叫會田知洋,是個心理咨詢師,兩人還有個兩歲的寶寶。水本先生說他與栗原小姐只是單純的高中同學關系,當年追求無果之后就沒有再堅持,可以說是交集很少,尤其是上了不同的大學之后更是如此,幾乎不聯(lián)系了?!?p> 佐里問出疑點:“那他的妻子知道水本先生曾經追求過栗原小姐嗎?”
“了解,但是看上去并不是很在意。我想這也正常,誰結婚之后還會管丈夫高中時候的被追求者呢?很少有妻子會在意吧,要不然我只能說這人真無聊?!本徽鎸嵉厥稣f自己的見解。
見佐里不再過問,井一繼續(xù)道:“日高志剛,栗原未優(yōu)的大學同學,兩人并非在同一系。栗原未優(yōu)是金融系,日高志剛是電子商務系,日高先生說他是在學校的一次校慶節(jié)目中看到了栗原未優(yōu)并被她的歌聲吸引。雖然表白被拒,但日高先生仍然追求了一段時間,可惜栗原未優(yōu)就是不動搖,好像完全對談戀愛不感興趣,不想浪費時間的他不得不放棄,現在還是單身。”
“這樣啊,那日高先生目前從事什么職業(yè)?”
“是個廚師,當時我聽到之后也很奇怪,完全專業(yè)不對口,日高先生給我的回答是這是他從小到大的興趣愛好,雖然當年上大學的時候選了電子商務,但自己并不是很喜歡?!?p> “那當他聽到栗原小姐去世的消息時,日高先生的反應正常嗎?”
“比較淡然,一開始還是有點不相信的樣子,確定消息后就沉默了,沒有太大的起伏變化,說是栗原未優(yōu)的死與他無關,放棄追求之后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果斷刪除了栗原未優(yōu)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后來我又問了他為什么至今都沒有女朋友這件事,我承認我當時問的時候挺尷尬的哈哈?!?p> “這倒是。”佐里似乎深有體會過似的。
“沒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這么簡單,沒有什么特殊的原因?!?p> 佐里捋順思路后問:“還有其他信息嗎?”
“沒有了,看看風見警官整理出來的錄像說不定會有些許收獲?!闭f著,井一打開電腦找到了久明發(fā)送過來的視頻文件。
佐里不太舒服地給自己滴了幾眼藥水,一鼓作氣看完了所有被處理過的錄像,總結道:“十點半,江田先生獨自一人經過監(jiān)控走進本木公園,只背著一個雙肩包。要說尸體被肢解的話我還覺得有可能,但如果是目前這種狀態(tài)的話,背包根本不可能用來拋尸?!?p> “話是這么說不錯,但要是他故意做給我們看,又從其他地方進入公園拋尸的話也是有可能的。最讓我搞不懂的是,晚上十點半背著包來公園做什么?!本粦岩傻?。
“嗯,所以我并沒有排出他的嫌疑,故布疑陣會是某些兇手的作案風格。十一點四十三分有一名女性推著嬰兒車經過,可惜沒拍到正臉無法辨別身份。這更加是個疑點,大半夜的推著嬰兒車到公園,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去懷疑的吧?況且嬰兒車的大小也是可以裝得下一具無頭尸的。這個暫且不論,放到最后。凌晨五點半,川邊宏紀著一身運動服從監(jiān)控下跑過去,由于是正臉所以很容易辨析出身份。我想這個的確可以暫且排除,這個時間到公園晨跑是完全正常的,尤其是一些運動愛好者?!弊衾镆粋€一個地分析。
井一贊通道:“我最懷疑的也是嬰兒車,裝得下?嗯,如果用塞這個字會更貼切。接下來是關于今天早上發(fā)現的死者?!?p> 脫口而出:“若松椎名,同一家銀行的次長,在沒有看到風見警官給我的信息時我已經猜到大概了?!?p> “哈???”
“我去拜訪江田先生的時候他有提到,若松椎名小姐已經兩天缺勤了?,F在他的部下,一個猝死,兩個被殺,從表面看上去他的嫌疑最大沒錯?!?p> “原來如此?!本环_若松椎名的相關信息:“根據警方調查,江田東彌也曾暗戀過若松椎名,只是沒有表白過而已。目前為止,還未調查到其他與若松椎名有仇的人。但是據銀行職員反應,若松椎名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這也是她到現在仍舊保持單身的重要原因。”
又是個工作狂?保持單身狀態(tài)?
佐里對這兩個名詞警覺起來:“警部,關于若松椎名小姐的死亡報告有什么異常的地方嗎?”
井一重新在桌面上換了一份報告:“與第一次相近,死亡時間超過兩天,且在冷藏室儲放過一段時間,唯一不同的就是致命傷。栗原未優(yōu)被砍去頭顱死亡,若松椎名則是中毒死亡,氰化鉀中毒,且是口服,可以說是被強行灌入?!?p> “那是一定的,砍去雙臂死不了的。只是我目前還不明白,兇手為什么要保留殘肢。昨晚到今早的監(jiān)控有沒有拍到什么嫌疑人?”
“有的,那名推嬰兒車的婦女和川邊宏紀,兩個人出現的時間點與前一天相似,初步推斷走的是相同路線。我可以理解輕裝上陣的晨跑,但我不能理解晚上十一點半左右的推車散步。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了,想想也是,這么大的公園卻只有偏僻邊緣地帶的兩個監(jiān)控,半夜去公園的人又是少之又少,能被監(jiān)控拍到也是件難事。如果兇手提前踩過拋尸點的話,想避開監(jiān)控實在容易?!?p> 佐里摘下棒球帽扇著風:“現在是八點鐘,我們可以提前去監(jiān)控處等待那名推著嬰兒車的女士,一看便知。目前的兩具尸體缺少頭顱和雙臂,而一個人不只是這些部位構成,我不得不推測兇手可能還會作案并且拋尸,所以我們必須加快速度,否則只會讓受害者越來越多。可以在本木公園加派警方監(jiān)視嗎?兇手連續(xù)兩次在本木公園拋尸,我有理由認為他還會這么做?!?p> “當然!”
伊藤律師事務所。
門縫下映出了白熾燈影,女孩駐足在門口停了好長時間,一手懸在半空隨時準備敲門,看得出,她思考良久,算出一切結局,無論是好是壞她都考慮了。一聲呼氣,敲響了門。
“請進。”
應聲按下門把手,眼看著地板靠近落地玻璃前的辦公桌。
“伊藤叔叔,如果我將原藥配比給您,您是否可以找人幫忙做出與此藥劑對應的解毒劑?”純優(yōu)拎著公文包問聲好。
倉彥停下手中的工作,起身迎客:“坐在沙發(fā)上,你一定有很多話想跟我講吧?”從水壺中到了兩杯水,彬彬有禮道:“看你的樣子很緊張,我不會怪你什么的,放松些?!?p> 從言語中純優(yōu)聽出一些意思,只是從坐在沙發(fā)上那刻起,她懸著的心似乎平靜地放下了。
“看得出你有不少難言之隱,可既然你主動來找我,那你一定有發(fā)現吧?”
純優(yōu)淡定地從公文包中拿出紙文件遞給倉彥:“伊藤佐里并不是患有漸凍癥,而是被組織下了藥劑名為JL-32,此藥劑服下后的癥狀與漸凍癥相似,就算醫(yī)學查證也只會判定為漸凍癥。我拿到了JL-32的配比,但我對藥物方面的淺層研究還達不到能夠據此研究出解毒劑,我的朋友也不敢冒風險幫我,所以我只能來找您了,您說過,您在美國認識很多醫(yī)學頂尖人才。”
倉彥簡單瀏覽一遍文件:“謝謝你,純優(yōu),不惜生命危險也要救下佐里,作為他的爸爸,我真的很感激。”
“不用謝,我應該做的?!闭敿儍?yōu)疑惑為什么伊藤倉彥不問問自己的真實身份時,他主動問候。
“安藤楓澗,日本著名拆彈專家,我的好友,你的父親?!?p> 話音剛落,純優(yōu)詫異地望著倉彥,微微張開的嘴好想要說些什么卻啞在喉嚨。
“我畢業(yè)于普林斯頓大學法律系,畢業(yè)后順利考取美國和日本的律師證,但那個時候我才二十幾歲,對于律師這個行業(yè)還不是很感興趣,就做了偵探。所以無論是你的父親還是母親,我都很熟悉。三十八歲那年,我早已不做偵探,但我意識到我的好友安藤楓澗不僅僅只有一份工作,當我想找他問清楚的時候,收到的是你父母的死訊,對此我很抱歉?!彪p手相握,疊放于身前,回憶著。
“警方沒有人知道你小時候長什么樣子,也并不知曉你的名字。”
純優(yōu)不禁點點頭:“我爸爸一直沒有帶我與警視廳的警察們見面,別人問起關于我的名字,爸爸也只是告訴他們我的小名優(yōu)醬。”
“可是,楓澗很信任我,十多年前給我看過你的照片,并告訴我你的名字。因此,佐里告訴我借宿在我家的同學名叫安藤純優(yōu)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一些事情。我沒有去單獨找你,是在等你來找我。”
聽到自己的父母,止不住的哀痛,然而,遮掩這份不能流露的情感,她也習慣了。
“您不怕我會害了伊藤佐里嗎?”純優(yōu)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
倉彥親切一笑,城實地說:“不得不承認一開始我是有些不放心,但從旗木警部口中得知你不僅救過凌子,更救過佐里,我對你完全放心?!?p> “您放心,搗毀組織是我的最終目的,我不會做出有害于伊藤和凌子的事的。只是,您是如何得知我父親……”
“這個問題的答案,時間會告訴你。”
道爾·肖
--伊藤倉彥,俯瞰大局? 為了不浪費時間,堅持每晚寫一點小說,感謝支持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