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里走一個階梯就拍一張照片,下面的人倒是一臉懵。
“名偵探的思維果然是我們這些正常人不能比的?!奔儍?yōu)雙手抱臂地說道。
不久,佐里就走到了最頂層,來到一個小平臺,大概只有一平方米,周圍還圍著一圈欄桿。
佐里站在鐵欄桿前,一眼看過去,全部都是一條條的鋼絲繩索。
佐里自信滿滿地盯著鐵欄桿:“哼,果然有兩處灰塵較淺的地方?!?p> 佐里打開手機電筒,四處找找看有沒有什么新線索。突然,白光被反射回來了,佐里下意識地捂住眼睛?!斑@是……一面鏡子?”佐里疑惑地摸了摸地,他意識到,原來這一平方米的平臺竟被一層薄薄的鏡子完完全全地覆蓋,尺寸不大不小,剛剛好。這么暗的地方,又有誰會注意呢?
佐里試著從邊角落拿起這面鏡子,真的很輕,也許是因為薄的緣故。
佐里嘴角輕輕上揚,離開了平臺。
“酒井警部,麻煩您打個電話去法醫(yī)中心大樓,讓法醫(yī)順便檢查一下坂本夫人的鞋子?!?p> “好的,稍等?!闭f著,酒井紗嘉打起電話。
“喂,石川,請立即檢查死者的鞋子……哦,我知道了,謝謝?!?p> 酒井紗嘉掛斷電話,重復石川法醫(yī)的話:“佐里,石川說他發(fā)現(xiàn)死者的鞋子偏大,只是勉強能穿,不至于會自動脫落?!?p> “好的,我知道了?!?p> 佐里再一次流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凌子忽然感嘆:“唉,他又知道真相了,又有一名兇手要被他指認了?!?p> 聽完,赤井千??扌Σ坏?。
“酒井警部,這次的兇殺案我已經(jīng)知道真相了。”
“兇手是誰?”酒井紗嘉急忙問道。
“兇手是,坂本先生!”
坂本谷丸一怔:“我?這……這怎么可能!”
佐里認真地望著坂本谷丸:“坂本先生,請問你今天上午在哪?有人為你作證嗎?”
坂本谷丸淡定地回答:“沒有。一般情況下,只要休息,我都會待在家里。”
“坂本先生,您是配音演員,作為一個配音演員,您的專業(yè)程度要比聲優(yōu)高,不是嗎?”
“所以,你想說什么?”坂本谷丸冷峻地反問。
“我們來做個假設(shè)。首先,每一個工作人員都配備鑰匙,所以您的妻子,坂本夫人也是有鑰匙的。今天早上,也許是吃早點的時候,您在您妻子的咖啡里,茶水里,或是食物里下了毒。坂本夫人中毒后因氰酸鉀的毒性非常強大,還沒等呼救便倒在了地上,身亡。您作為丈夫,不可能不知道您妻子的妝容,換句話說,您就是利用了您妻子的妝容殺害了她。您在家里幫您妻子提前化好妝,戴上黑色的假發(fā),利用旅行箱或是一切能裝下您妻子的運輸工具,提早半個小時,也許是7:00就到了劇場。您熟悉劇場構(gòu)造,包括節(jié)目順序,更是知道您妻子是人偶表演的第一個演員,所以您把您妻子用繩索吊在了幕后的上空,當然,就是這道最靠近樓梯的?!?p> “等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在下面路過的人萬一抬頭不就發(fā)現(xiàn)了嗎?”凌子著急地問道。
佐里看了一眼坂本谷丸的鞋子,這一看倒是讓坂本谷丸流出冷汗。
“法醫(yī)說坂本夫人的鞋子偏大,所以我做個假設(shè)。當您在幫您妻子吊繩索之前,您就已經(jīng)將一平方米的鏡子粘在了您妻子的腳底下。不用擔心鏡子會因為重力而掉下來,因為您訂做的鏡子是超薄的,況且502膠的粘性非常強,就像如果人的雙手被502膠給粘起來了,一旦不把那一層皮撕下來,雙手是分不開來的。幕后的上空黑暗,再加上幕布是黑色和深藍色,就算有人會抬頭也什么都看不見。我想,您現(xiàn)在肯定想說如果有人從斜旁邊看到的話該怎么辦,對吧?”
坂本谷丸緊張得說不出一句話。
“左邊已經(jīng)是最邊上了,也就是說是死角,那問題就在右邊。假如你們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最左邊繩索的旁邊就是一塊垂下來的黑色幕布,所以說誰也看不到坂本夫人,也就是說您唯一冒險的地方就是防止有人會從樓梯最上面的小平臺發(fā)現(xiàn),不過,您還是冒了這個險,犯案很成功。我之前說了,您是配音演員,所以當這些程序全部完成后大概是7:15左右,這個時候還沒有人來,因此您立刻跑進化妝室1,把門反鎖,在里面開始迅速化妝。您算好時間,大概在8:00的時候,您路過化妝室2去廁所。這個時候,高橋小姐應(yīng)該剛好化好妝去準備上臺或是去休息室休息。您戴的假發(fā)黑乎乎的,懸掛在臉前,誰也看不到您的臉,倒是不用擔心體型身高,您的這些外在條件是與坂本夫人差不多的,旁人根本看不出來。您邊咳嗽邊說話,偽造坂本夫人的聲音,想讓別人不起疑心,再簡單不過?!?p> “那……?”凌子剛想提問就被打斷。
“我知道你想問為什么,凌子。”佐里再了解凌子不過。
“您依靠自己去吊繩索,拒絕工作人員的幫助,是怕別人看到你的皮膚,因為繩索是要扣在里面的。工作人員將您升到上空后,您立即與坂本夫人調(diào)換繩索,依我猜,應(yīng)該先是調(diào)換背上的繩索,這樣就不用害怕會發(fā)生意外掉下去。在調(diào)換的過程中,只剩下正下方的聲優(yōu),聲優(yōu)忙著配音,是不會注意上面的。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懷疑什么,畢竟他能看到的只有您一個人,他只會想,在上面等待時間過長,活動活動而已。調(diào)換完成后,您與她調(diào)換鞋子,所以才導致鞋子偏大。最后,您輕輕松松地爬上平臺,就是因為您的雙手必須抓住鐵欄桿才能保持平衡,所以上面的灰塵才會有兩處較淺。您卸下繩索,將鞋子和鏡子分開,把鏡子鏡面朝上放在大小一致的平臺上,趁沒人的時候逃走,所以階梯上也留下了深淺的印記。我說的對嗎?坂本先生?”
坂本谷丸笑了笑,保持冷靜,快速反駁:“哼,證據(jù)呢,難道就憑你的空口無憑要定我的罪嗎!”
“喂喂,你是笨嗎?伊藤都說了,您已經(jīng)和您的夫人換了鞋,所以按照伊藤的推理,您現(xiàn)在的鞋子肯定嫌小,不是嗎?”赤井千裕實在無奈。
“這……這又能說明什么!”
“坂本先生,既然您實在不肯承認,就把鞋底亮出來檢測一下有沒有502膠的成分,如果您還認為這是意外,那就請警部去調(diào)查一下您有沒有訂做我所說的鏡子,對于酒井警部來說,再容易不過了吧。坂本先生,您還要什么證據(jù)?”
“我……我承認是我殺了她?!臂啾竟韧栊箽獾卮瓜铝祟^。
佐里倒吸了一口涼氣:“結(jié)案匆忙,我還沒有了解你的背景,所以沒能推理出你的殺人動機?!?p> “唉,綾子她自從進了話劇這個圈,扮演人偶這個角色,她就像著了魔一樣,每天把自己打扮成那個樣子,整天在對木偶說話,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里,她就像個精神病人,白天是個正常人,晚上是個瘋子。這種日子我實在過不下去了,她不是想當一個人偶嗎!好啊,那我就滿足她的愿望,讓她成為真正的人偶!”
坂本谷丸越說越激動,甚至,他流出了淚……
最終,坂本谷丸被酒井紗嘉帶走了。
回家的路上。
佐里看著純優(yōu)魂不守舍的樣子,問道:“純優(yōu),你怎么了?”
“我,有點麻煩事?!?p> “需要幫忙嗎?”凌子問。
“不了,最好別牽扯進來?!?p> 氣氛怪異,沒有人再說話……
夜晚12點。
伊藤佐里家,一間房的燈還亮著。
“叮?!?p> 忽然的鈴聲使純優(yōu)全身神經(jīng)緊繃,渾身一顫。她惶恐地拿起擺在電腦旁的手機,緩慢地點開: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你只剩下明天了,記住,時間截止在明晚24點。
Joe·Alston
純優(yōu)拿著手機痛苦地抱著頭,她不明白,為什么她的命運如此悲慘!生活的局限性,犯罪者,被人操控,生死不由己……
眼淚在她的眼眶里含著,許久,卻不曾流下,她知道,她不能流淚,她沒有資格流淚!
沒了往日的冷靜,淡定,高冷,她無聲地站了起來,無望地看著手機屏幕里反光的自己。
“你真可憐。”
“啪!”
純優(yōu)無法控制自己地往地上狠狠地摔下自己的手機。手機支離破碎,沒有挽救的余地,就像她自己一樣地慘。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第二天早上。
“佐里,純優(yōu),早上好,吃早飯了!”凌子一大早就伏在窗口大喊。
藤峰凌子家。
飯桌上,純優(yōu)無精打采地挑撥著碗里的米飯,卻一口也沒吃。甚至,眼神里沒有一點色彩。
里奈溫柔呵護地問道:“純優(yōu),你怎么了?是昨晚沒睡好嗎?要不今天的課就不要去上了吧,好好在家里休息?!?p> 純優(yōu)慢慢地放下筷子,望著正對面的里奈,隨后又低下頭:“謝謝,我沒事?!?p> 里奈點了一下頭:“嗯,沒事就好,別逞強就行?!?p> 早飯過后,三人同行至東都大學。
家中,里奈一邊幫茶作整理西裝,一邊說:“老公,純優(yōu)很不對勁?!?p> 藤峰茶作嘆了口氣:“是啊,我倒是感覺她有很多秘密?!?p> “老公,我是演員,23歲前,我就拿下了奧斯卡獎?!?p> “嗯。所以?”
“我的意思是,光看一個人的神情、眼睛、舉止,我就能明白她在想些什么?!?p> “那你說說看?!?p> “害怕,恐懼,無望,甚至是——”
“是什么?”藤峰茶作急忙問道。
“死亡?!?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