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哥哥上初中之后，和同學(xué)學(xué)了兩首歌，就教林涵美。當(dāng)時流行鄭智化的歌，哥哥學(xué)的一首是《水手》，一首是《星星點(diǎn)燈》。

　　哥哥把歌詞抄在了一個本子上，讓林涵美先背歌詞。于是林涵美就背：苦澀的沙，吹痛臉龐的感覺……或者抬頭的一片天，是男兒的一片天……等林涵美把歌詞都背會以后，哥哥就教林涵美唱。慢慢的這兩首歌林涵美都會唱了。

　　有一天中午放學(xué)，林涵美和宋佳慶走在路上，林涵美哼起了《水手》，劉文學(xué)他們在旁邊故意走得很慢，說：“聽，林涵美唱歌呢?！?p>　　林涵美小時候有個理想，想成為歌唱家。林涵美的大姨很會唱歌，爸爸說林涵美的媽媽也會唱歌。

　　林涵美把自己的理想告訴了宋佳慶，問宋佳慶的理想是什么，宋佳慶說她的理想也是當(dāng)歌唱家。林涵美卻覺得宋佳慶不知道她自己的理想是什么，只是林涵美說自己的理想是當(dāng)歌唱家，她也跟著這樣說。

　　宋佳慶家里有一臺十四吋的黑白電視，她跟著電視學(xué)了一首《瀟灑走一回》，有時候上學(xué)的路上，會唱給林涵美聽。

　　這一年秋天收莊稼，三姑父似乎沒來幫忙。爸爸從大姑家借來了馬和馬車。白天爸爸收了一天的地，很晚才回來。吃過飯以后，爸爸又給馬鍘草，爸爸往鍘刀上送，讓哥哥鍘。他們是在屋里鍘的，因?yàn)槲堇镉袩簟?p>　　很晚了，林涵美都睡著了，爸爸和哥哥還在鍘。林涵美睡得迷迷糊糊的，偶爾能聽見哥哥嘟嘟囔囔地抱怨一句，說他不想鍘了，想睡覺。爸爸卻說：“不行，鍘！”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爸爸：“哎呀”了一聲，原來是哥哥故意把爸爸的手鍘了一個大口子。爸爸很生氣，攆著哥哥說：“我不要他了，要他有啥用，故意地把我手鍘個大口子，我鍘死他得了?！备绺鐕樀迷谖堇锱Z撲棱地跑。奶奶起來了，哭著喊著勸爸爸。林涵美也醒了，也哭著勸爸爸。爸爸卻聽不進(jìn)去勸，執(zhí)意地要鍘死哥哥。

　　屋里正鬧著，打外面進(jìn)來一個人，是大舅媽的弟弟。林涵美家屋后是個場院，大舅媽的弟弟貪黑在那打黃豆，聽見哭喊聲，進(jìn)來看看。

　　大舅媽的弟弟了解了原委之后，勸了爸爸半天，爸爸才消了氣。

　　大舅媽的弟弟走后，奶奶找出一塊布條，把爸爸的手包上了。于是熄了燈，一家人睡覺了。

　　這年冬閑的時候，爸爸和四姑父去了林涵美的一個表姑家。表姑家在離林涵美家不太遠(yuǎn)的一個市里賣水果。

　　爸爸回來的時候，表姑給拿了點(diǎn)兒暖梨。爸爸回來之后，林涵美和哥哥把暖梨給了奶奶兩個，給了爸爸兩個，剩下的她和哥哥分了。分完之后，哥哥說：“我不吃我留著?！绷趾酪舱f：“我也不吃，我也留著?！绷袅藘商煲院?，爸爸說：“吃唄，留它啥用?！绷趾篮透绺绮砰_始吃。農(nóng)村小孩平時吃不到水果，感覺暖梨真好吃。

　　爸爸在表姑家還喝多了，回來躺了一兩天。爸爸是喝不了酒的。林涵美家有一個裝二錢酒的小酒盅，爸爸有時候在家里練喝酒，連一小盅白酒都喝不下去。

　　有一次，村上的小隊(duì)會計家辦喜事，林涵美中午放學(xué)也去他家吃的。林涵美和爸爸還有好幾個村上的男人一桌，男人們逼爸爸喝酒，酒是啤酒，給爸爸倒了一杯，非叫爸爸喝，爸爸很為難。林涵美見爸爸那么為難，就說：“爸，我替你喝吧？”爸爸說：“你喝吧?！绷趾滥眠^來，一口就喝了下去。那是林涵美第一次喝啤酒，喝完感覺頭有點(diǎn)兒暈。男人們見是林涵美替爸爸喝的，不再逼爸爸了。

　　林涵美三年級的時候，班上有一個男同學(xué)，叫張衛(wèi)國。聽說張衛(wèi)國的爸爸媽媽當(dāng)時在鬧離婚。張衛(wèi)國的媽媽回了姥姥家。宋佳慶說有時候張衛(wèi)國會去他姥姥家，求他媽回家。

　　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張衛(wèi)國得罪了林涵美。放學(xué)的時候，林涵美聯(lián)合宋佳慶把張衛(wèi)國給截了。也沒把他怎么樣，無非是罵了他兩句。并威脅他不許告訴蘇老師，否則還截他。他答應(yīng)了不告訴蘇老師，林涵美她倆才放他走的。

　　卻不想第二天一上學(xué)，蘇老師剛進(jìn)班級，張衛(wèi)國就上前面對他說：“蘇老師，林涵美昨天晚上放學(xué)截我?！绷趾酪郧皼]干過截道的事，一聽自己被告訴了老師，當(dāng)即嚇得哆嗦了起來。蘇老師于是問林涵美：“林涵美，你昨晚是截他了嗎？”林涵美站起來哆哆嗦嗦地說：“誰讓他罵我了?！碧K老師對張衛(wèi)國說：“你罵人家，人家不截你？你要是罵我，我不光截你，還得打你呢?！币?yàn)榱趾缹W(xué)習(xí)好，蘇老師有點(diǎn)兒偏向林涵美。張衛(wèi)國見告狀也沒撈到什么好處，于是回到座位上去了。

　　林涵美小時候就會背很多詩，幾乎小學(xué)課本上所有的詩還沒學(xué)呢，林涵美就會背了。

　　哥哥上了初中之后，學(xué)了一首新詩《惠崇春江晚景》，問林涵美會不會背，這個林涵美不會。于是哥哥就教林涵美：

　　惠崇春江晚景

　?。ㄋ危┨K軾

　　竹外桃花三兩枝，

　　春江水暖鴨先知。

　　蔞蒿滿地蘆芽短，

　　正是河豚欲上時。

　　這首詩林涵美感覺有點(diǎn)兒拗口，背了好多遍才會了。

　　爸爸不干農(nóng)活的時候，奶奶有時也會去東頭的四姨奶家呆一天。四姨奶家和林涵美家住一個村，只不過在東頭的六隊(duì)。

　　奶奶如果想去四姨奶家，這天早上林涵美上學(xué)之前，奶奶就會說：“今天我上你四姨奶家，你放學(xué)也去唄?！?p>　　于是林涵美放學(xué)就去四姨奶家。吃三頓飯時去兩趟，中午和晚上放學(xué)都去，在那吃兩頓飯，然后和奶奶回家去。吃兩頓飯時去一趟，也是吃完飯和奶奶回家去。

　　有一次，奶奶去四姨奶家，林涵美中午去了，四姨奶做了一道菜：大頭菜燉粉條。林涵美家沒做過這道菜，林涵美還覺得挺好吃的。晚上林涵美去，四姨奶還是做的這道菜。林涵美就說：“還是大頭菜燉粉條呀？”四姨奶就笑了，說：“還是大頭菜燉粉條呀？那吃啥呀？”

　　奶奶去四姨奶家林涵美才去一次，平時林涵美是不去的，爸爸也幾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