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一次，3隊的老董家辦喜事，林涵美和爸爸一起去的。結(jié)婚的是老董家的老二，小名叫董二小子。老董家的婆婆事先包了兩個紅包，一個里放上100塊錢，一個里放上1塊錢，取“百里挑一”的意思，等著新娘來抓。新娘子接來了，給婆婆戴了一朵小紅花之后，管婆婆叫了一聲“媽”，婆婆就拿出兩個紅包來讓新媳婦抓，新媳婦一抓就抓到裝100塊錢的紅包，裝1塊錢的紅包歸了婆婆。那時叫給戴花錢，戴花錢給了100塊的頭一次見，林涵美真覺得是好多的錢。

　　娘家客吃完酒席走了，新娘還隔著窗戶往外瞅，當(dāng)時有個說法是新娘頭一天不能出屋門，董二小子的一個姐姐說：“你別瞅了，都走了?！毙履锞托α耍f：“我看看他們走沒走遠(yuǎn)。”

　　董二小子的媳婦兒婚后和他感情很好，很快他媳婦兒就懷孕了。有一天董二小子趕著馬車去縣里賣豆角，豆角是在大地扣膜種的，下來得早，能賣個好價錢?？墒嵌∽幽谴螀s被汽車給撞了，撞得很嚴(yán)重，當(dāng)時就死了。

　　聽到消息人們都去看董二小子的媳婦兒，那時董二小子和他媳婦兒搬出來單過，就住在林涵美家后面的一個房子里。林涵美到她家的時候，看到她在家里，躺在炕上，哇哇大哭，村里有一個媳婦兒在旁邊勸她，勸著勸著，也忍不住掉下眼淚。

　　后來董二小子媳婦兒把孩子打掉回娘家去了。她娘家是奶奶原來住的那屯子的。有一天，奶奶搟面條，打的豆角鹵，說聽說董二小子媳婦兒回娘家以后，有一天，她媽搟的面條打的豆角鹵，董二小子媳婦兒一見，當(dāng)時就哭得不行，說董二小子活著時最愛吃豆角鹵子。

　　爸爸去地里干活的時候，林涵美和哥哥晚上放了學(xué)就去地里幫爸爸干活兒，種地的時候幫著點種子、點化肥，鏟地的時候幫著薅草。林涵美家東邊那片地東邊挨著的那家的男主人的爸爸是小學(xué)里的老師，有時下了班，會去地里幫自己的兒子干活兒，看到林涵美和哥哥，就夸：“看人家這倆孩子，放學(xué)就上地幫大人干活兒。”

　　林涵美家這片地西邊挨著顧柱子家。顧柱子當(dāng)時三十多了，還沒說上媳婦兒，和自己的老父母一起過。誰和顧柱子說話，顧柱子也不吱聲，只抬頭呲牙笑一下，聽說顧柱子小時候他媽經(jīng)常用手拍他的腦袋，邊拍邊說：“這小絕戶棒兒?！卑杨欀幽X袋給拍壞了。顧柱子鏟地鏟得特別快，總是跟著他老父親一起下地干活。

　　有一次，在大姨家，林涵美說起話來說我們屯子里有個顧柱子，大表哥就開玩笑說要把林涵美嫁給顧柱子，還給顧柱子寫了一封信，說讓顧柱子照顧林涵美什么的。大伙都笑，爭相看那封信。林涵美懊惱地和大表姐說：“大姐呀，你瞅我大哥，還說要把我嫁給顧柱子？”想不到大表姐卻和別人說：“人家高峰都不說了，涵美還跟我說，大姐呀，你瞅我大哥，還說要把我嫁給顧柱子？”高峰就是大表哥，別人就在那笑，林涵美真是氣死了。

　　林涵美和哥哥最不愛做的事就是睡午覺，因為根本就睡不著。有一個夏天的中午，奶奶和爸爸都睡著了，林涵美和哥哥睡不著，偷偷地起來玩。玩什么呢，大中午的，哥哥看到炕上落了很多蒼蠅，靈機(jī)一動說：“小妹，咱倆扣蒼蠅?。俊绷趾勒f：“行啊?！庇谑歉绺绾土趾勒襾韮蓚€空的罐頭瓶，開始興致勃勃地扣起蒼蠅來。開始的時候扣不著，后來林涵美和哥哥研究了一下方法，先拿著罐頭瓶慢慢地接近蒼蠅，到蒼蠅邊上了再用罐頭瓶使勁地一扣，練習(xí)了幾次之后，哥哥果然扣到了一個蒼蠅，哥哥和林涵美都樂壞了。于是把這個罐頭瓶和那個扣著的蒼蠅放那扣著，哥哥又去找來一個空罐頭瓶扣起蒼蠅來，再扣到蒼蠅就把扣到的蒼蠅放到第一個罐頭瓶里。林涵美和哥哥合作，哥哥把剛扣著蒼蠅的罐頭瓶掀起一道小縫，然后拿手掌迅速捂住瓶口，林涵美對那個原來扣著蒼蠅的罐頭瓶也同樣辦理，然后他倆再一起松開瓶口，把兩個瓶口快速地對在一起，待蒼蠅飛到一個瓶子里后，把那個瓶子再小心翼翼地扣到炕上。一個中午林涵美和哥哥用這種方法扣到了很多蒼蠅，也曾經(jīng)因為不小心弄飛了一個蒼蠅悵惘半天。

　　后來爸爸和奶奶醒了，林涵美和哥哥興高采烈地和他們顯擺說：“看！我們扣這么多蒼蠅?！闭l知爸爸卻不以為然地說：“那有啥用？”林涵美和哥哥一想，也確實沒啥用，又把蒼蠅給放了。有時候大人是很能打擊小孩的。

　　有一次，夏天的時候，林涵美和幾個小孩見大坑里有一個大鐵船，就到大鐵船上去玩。大鐵船是朱慧慧的爺爺家的，朱慧慧的爺爺家承包了大坑，在里面養(yǎng)魚。大鐵船是朱慧慧的爺爺打魚用的，平時都是鎖著的，那天卻沒有鎖。幾個膽大的小孩想把船劃走，剛劃了不遠(yuǎn)，林涵美坐在船上感覺很暈，朱慧慧的爺爺發(fā)現(xiàn)了，把林涵美她們幾個小孩都趕了下去。

　　林涵美和幾個小女孩有一天上鄉(xiāng)里去。林涵美在家里帶了一個小瓶子，還帶了幾塊錢，想去鄉(xiāng)里買點兒擦臉的東西。錢是大姨她們給林涵美的零花錢。林涵美告訴奶奶她要和別的小孩一起去鄉(xiāng)里，奶奶問林涵美她們敢去嗎，林涵美她們說敢去，奶奶就讓她們?nèi)チ恕?p>　　其實鄉(xiāng)里很好找，從學(xué)校東邊那條道上了油漆路，一直往東走，等到油漆路往北拐，人也跟著往北一拐就到了鄉(xiāng)里。

　　林涵美她們幾個小女孩一路走到了鄉(xiāng)里，林涵美家離鄉(xiāng)里十二里路。到了鄉(xiāng)里，找到一家商店，售貨員問林涵美買什么，林涵美聽見別人管擦臉的“洗發(fā)膏洗發(fā)膏”地叫，就說：“我買洗發(fā)膏?！笔圬泦T說：“洗發(fā)膏？你買洗頭的呀？”林涵美說：“不是?！笔圬泦T說：“那沒有?！绷趾酪宦牄]有，就失望地說：“那白來了?！逼渌∨⑹裁炊疾毁I，因為她們沒有錢，是跟著林涵美去的。售貨員又問：“你到底買什么，干啥用的？”林涵美說：“擦臉的?！笔圬泦T恍然大悟地說：“雪花膏啊，還洗發(fā)膏呢？兩塊錢一兩?！绷趾澜o了兩塊錢，售貨員給稱了一兩，裝在小瓶子里，林涵美拿著小瓶子和另外幾個小女孩又走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