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非我心。
他意非我意。
有時突如其來的事會令我感到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
連著一個星期,我們都沒有跟對方說過話。
甚至,沒有眼神交流。
我本就不是一個專心的人。
他既已入了我心,無論如今是何種地位,他的一舉一動皆會令我動搖。
已無心學(xué)習(xí)。
更何況。
眼前所見的另一幕。
使我心中苦澀。
怕是我人生中所謂的第一次吃醋。
只是,那時不自知而已。
自我們吵架后每一天的課間,凌銳總是會和前排的一位女生打鬧,嬉笑。
笑容燦爛如朝陽。
他從來未對我那么笑過。
直到那天。
我才徹底注意到那個女生。
顧語諾。
百分百的白富美。
齊肩短發(fā),干凈利落。
他們有一點很像,就是擁有一樣的膠原蛋白。
總覺得對她有很深的印象,只是有些記不清了。
有天。
體育課時。
她的一個轉(zhuǎn)身,我猛然想起。
是她。
那個總是圍在籃球場旁邊為凌銳送水的女生。
那個在我們決定互幫互助時冷嘲熱諷的女生。
那個時常對我給予犀利眼神的女生。
人的心很小。
裝的下的也不過三五人。
其余的六七八,管你多優(yōu)越出色,也不會在意分毫。
顧語諾于我就是那六七八中的存在。
每每她們嬉笑時,我都傻傻的望過去。
以為沒有人會注意到我。
卻不知,早已被人盡收眼底。
“怎么?嫉妒啦?”
林亦民湊過來,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
我嘴笨。
亦被他說中。
一時語塞。
沒了還嘴的話。
“凌銳這個人,怎么說呢?他心里想什么,你永遠(yuǎn)猜不到,而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一定知道。”林亦民喋喋不休。
“那你知道你是什么人嗎?”我挑眉邪笑。
“什么人?”
“自以為洞悉人心,掌握一切,高高在上,讓人有種可望不可及的感覺?!?p> “不錯啊,挺好的,證明我確實很優(yōu)秀。”洋洋得意,更加的自大。
我其實很想告訴他。
這種人說白了就是自以為是。
通常沒有什么好下場的。
只不過,懶的跟他多說。
“明媛,我們打個賭吧?!绷忠嗝窀F追不舍的又湊了過來。
“賭什么?”
“就賭期末考試的成績,我知道你理科不好,我們賭文科,如果你文科成績比我高,我當(dāng)你小弟,如果比我低,我當(dāng)你大哥,怎么樣?”
這哪里是比成績。
分明是比尊嚴(yán)啊!
“好,賭就賭,多大個事啊?!?p> 豪爽的拍板成交。
當(dāng)時答應(yīng)的有多痛快,事后反悔的就有多強烈。
一時沖動,忘了自己曾經(jīng)對他的夸贊。
這結(jié)果不用比就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江南北過來拍拍我的肩,欲說還休,那表情,絕對是送我去西天的前兆。
簡短的匯聚成四個字。
祝你好運。
我這個人吧,向來沒什么優(yōu)點,除了貪財好色之外,也就是爭強好勝。
明知道不可能贏過他,卻還是愿意奮力一搏。
不贏房贏地,不贏吃贏喝,只為了一個面子。
就足夠了。
如今回想起來,努力的那些日子,我不再去考慮凌銳,理科方面的知識也不再去問他。
每天,早早來到教室。
下了課就睡覺。
放學(xué)了就匆匆回家。
連周末都沒有和洛陽出去過。
似乎。
將他遺忘在了某個地方。
原來。
那時的他竟抵不上我的面子。
直至快到期末考試前的幾天,放學(xué)收拾東西時,凌銳叫住我。
“明媛,你把我當(dāng)空氣?。俊?p> “沒有啊,你要是這么想,或許你就是吧。”
我沒好氣,實在不想搭理他。
“你就打算這么跟我一直不說話?”
“你不也不跟我說話嗎?我為什么我為什么要跟你說話?”
“可我現(xiàn)在在跟你說話,你什么態(tài)度???”
“正常態(tài)度,你和我說話,我回你的話,一句對一句,多一句加錢,反正你也不在乎?!?p> 我賞他個白眼,不給他回嘴的機會,拿起書包跑開。
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撞了多少同學(xué)。
“跑這么快,誰追她啊?”
“凌銳追她呢!”
不明所以的同學(xué)在一旁討論。
縱使出了教學(xué)樓,依舊能聽到凌銳在身后大喊。
洛陽對我說,凌銳發(fā)了好大的火,若不是林亦民和許辰風(fēng)他們拉著,早就追出來了。
“凌銳做什么了,你對他這么討厭?”
晚上的時候,洛陽問我。
“沒什么,就是討厭他。”
“哦哦?!甭尻栁⑽Ⅻc頭,拉長著尾音半信半疑“對了,你有沒有覺得凌銳似乎有點喜歡你?!?p> “咳咳!”
“咳咳!”
我一口菜卡在嗓子差點沒過去。
“不是吧,至于嗎?這么激動?”
洛陽急忙拿水,拍了拍后背。
“咳咳,這都什么???”我勉強好一點“洛洛,你是不是嫌我活的長啊!”
“你怎么能這樣想呢,大家都這么認(rèn)為啊?”
“大家?”
“對啊,他們都跑來問我,我只能過來問你這個當(dāng)事人啦?!?p> “媽呀!”
沒臉見人啊。
是什么鬼邏輯個會讓大家覺得他喜歡我。
我喜歡的這么明顯都感覺不出來?
他喜歡我難道我還感覺不出來嗎?
“可是,我覺得凌銳對你確實不太一樣啊。”洛陽打開了她自認(rèn)為很優(yōu)秀的偵探模式,開始了滔滔不絕的演講“凌銳從來沒主動給誰復(fù)習(xí)過,可他卻能幫你復(fù)習(xí)理科,雖然你那個腦子不太好使,反應(yīng)遲鈍,他縱然恨鐵不成鋼也不過是罵了你一通,別的也沒說什么??!還有啊,他可沒女生買過吃的,他桌洞的零食就算最后丟進了垃圾桶也不會給人的,顧語諾他們哀求多少次,也沒見他動搖一次啊,還有……”
“好啦好啦,人心是那么容易揣測的嗎?喜歡的話,不如去警察局工作好啦?!?p> “不是,我還沒說完。”
“那就別說啦,當(dāng)心禍從口出?!?p> 我將她書包懟到她懷里,推出了家門。
我靠在門上,久久不能平靜。
腦海里盡是洛陽剛剛的話。
我想,凌銳對我是與眾不同,但絕不是喜歡。
因為,我沒告訴洛陽,我放學(xué)的時候之所以和凌銳爭吵,是因為我在課間的時候看凌銳遞給顧語諾一套題。
沒開過封,沒動過筆的。
幾天前,我曾看到它在凌銳的書包里,許辰風(fēng)要拿走,他沒讓。
沒想到,是準(zhǔn)備給顧語諾的。
我認(rèn)得那個名字。
那是名校專題,一本的價錢足夠我手中的好幾套題。
那是彼此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