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這身板子,宰了也沒有幾兩肉,還是多來幾刀給那邊幾位吧!”
梁木蘭斜著眼睛,瞄了一眼坐在大堂對面的幾位掌柜。
“咦,那邊幾位看起來太油膩了!怕是不好下嘴?。 ?p> 李二看了看,嫌棄的撇了撇嘴。
說完話,兩人就對視著捂嘴悄悄的笑了起來。
“七皇子到……”
透亮的嗓子,四個字聽在耳朵里,直達天靈蓋。
大堂里的人們不再竊竊私語,恭敬地站起身,向走進來的人行禮。
天已經(jīng)黑透了,六位白衣、白面紗拿著宮燈的姑娘帶著路,引導(dǎo)三人向堂中而來。
迎面向我們走來的是身著藍黑色長衫、碧玉腰帶的七皇子。
他氣宇軒昂,低眉淺笑,面容溫和,并向兩邊起身行禮的皇商致意。
七皇子身后左手邊的是戶部尚書謝永成,謝大人。
謝大人在休息之時仍身著朝服,面容嚴肅,不茍言笑,將嚴謹認真的態(tài)度貫穿自己的整個人生,實乃我輩之典范。
謝大人旁邊的是戶部侍郎江笑,江大人。
江大人是寒門士子,飽讀詩書,寒窗十載高中,得以在朝為官。
“今日是戶部宴請各位皇商的好日子,我有幸得謝大人相邀,前來一同慶賀。這第一杯酒,我先干為敬。”
七皇子站在小桌前,端起桌上的酒杯,對著站在堂下的皇商們說道。
“謝殿下?!?p> 眾人舉起酒杯一同飲下。
“你慢點倒,我都看見了!”
李二微微的側(cè)向梁木蘭說道。
梁木蘭素來不愛飲酒,端起酒杯,用衣袖一擋就向地上倒去。
“知道啦!”
梁木蘭吐了吐舌頭。
“今日謝某以戶部之名宴請各位,是有兩個好消息要提前告知。因江南暴雨連月,水患嚴峻,故皇商招標一事提前開始。自明日起便會有不同的品類和分區(qū)開始執(zhí)行招標細則,屆時會統(tǒng)一通知大家。這第二杯酒,我也先干為敬。”
謝尚書好似是盡力在讓自己保持微笑,但看起來只是嚴肅中帶了點猙獰。
“天哪!這是要把眾人灌醉,然后再打個措手不及么?”
李二搖了搖頭,干了第二杯酒。
堂上三位用的酒杯是皇家御賜,白瓷釉面,小巧玲瓏。
堂下皇商們用的酒杯是鍍金樽獸首,哇,一杯頂?shù)蒙弦煌搿?p> “你嘟囔什么呢?”
梁木蘭斜著眼看了看李二問道。
“你看看他們用的杯子,再看看咱們端的杯子?!?p> 李二抬了抬頭向梁木蘭示意道。
“嗯,這怕是灌酒的??!”
梁木蘭抬起左手遮面,右手端著杯子向地上慢慢倒去。
“真是好酒量!江某今日得此榮幸與各位皇商在此處一聚,實在沒辦法用一個緣字可以解釋清楚。這第二個好消息,就是今年我們戶部皇商招標添加了新的規(guī)則,在每一品類或每一區(qū)的競標中,需各位皇商自行繳納投標保證金,若這一年中各位的商品或者貨物沒有任何紕漏,這個保證金到明年契約結(jié)束時便可退還。這第三杯酒,祝各位財源廣進,生意興隆?!?p> 要從皇商手中挖出銀子這個事兒,七皇子和戶部探討了很久。
終于定下了保證金的模式,明面上是說收了你的銀子會給你退回去。
但是,哪有人不想跟皇家合作,又哪有人不想年年與皇家合作。
那么這個銀子可以一直呆在國庫中,就算是更換皇商,不過是退給了同和院的銀子,再從梁家收回來罷了。
江大人這一串話說的是極為順溜,聽的人根本來不及仔細思考。
只得繼續(xù)端起桌上的酒杯,再喝了這第三杯酒。
“真看不出來,這江大人這口才不去說個書倒可惜了?!?p> 梁木蘭挑了挑眉毛說道。
“你聽懂他說的是什么意思了么?”
李二樂呵呵的問道。
“我可一口酒都沒喝,不就是變著法兒的多收點銀子么?還叫什么投標保證金?難不成這意思是讓我們以金子作為計量單位么?”
梁木蘭翻了個白眼。
心想,要是以金子為計量單位,剛套出來的十萬兩現(xiàn)銀怕是不夠看了。
“你可別犯傻,國庫里才有多少銀子???別弄那么多銀子,省得找人忌憚?!?p> 李二悄悄的提醒道。
梁木蘭面色一凜,趕緊點了點頭。
“江大人還真是好口才,正事兒我們這就說完了。各位落座吧!”
七皇子依舊面容不改,低眉淺笑的說著話。
“那些老狐貍可真沉得住氣,還能美滋滋的欣賞歌舞?!?p> 梁木蘭咂了咂嘴,對著身邊的李二說道。
三杯酒下肚,李二就把小桌子搬到了緊挨著梁木蘭桌子的位置。
面色微紅,笑意盈盈的看著堂下的歌舞。
“老狐貍老狐貍嘛,這點場面都穩(wěn)不住,還能叫什么老狐貍呢!”
李二端著酒杯,隨著歌舞聲晃悠著說道。
“我也看不出你到底是醉,還是沒醉?。俊?p> 梁木蘭拿著李二的折扇,戳著他的肩頭問道。
“是醉了,也是沒醉。”
李二沖著梁木蘭眨了眨眼睛說道。
“那東山那邊的米糧店,你打算出多少保證金呀?”
梁木蘭似是撒嬌,又似是正經(jīng)的問道。
“哦,原來你惦記那邊的米糧店??!”
李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你你……你又套我的話。”
梁木蘭突然羞憤,把手中的折扇扔到了李二的懷里。
“我可沒套你的話,那都是你自己說出來的?!?p> 李二拿起了折扇,樂呵呵的說道。
月亮掛在天上,也飄在江水中。
風(fēng)輕輕吹,那月亮就在江水里蕩啊蕩啊蕩。
遠處傳來簫聲,聲聲似在訴衷腸。
“白芷,你的蕭到底是如何才能吹的這么好?”
三皇子站在小筑的窗前望著江水問道。
“回殿下,小女子不才,琴棋書畫都不精通,只吹得好蕭罷了?!?p> 白芷依舊是一身白衣,散著頭發(fā),坐在椅子邊,手里還拿著一管黑色的蕭。
“只是你這個蕭,可能有些年久了。明日我讓人去給你再找一只?!?p> 三皇子回過頭來看著白芷說道。
“如此便謝過殿下了。”
白芷笑意盈盈的走到了三皇子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