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悠揚(yáng),卻很好聽,四人突然聽到這個聲音,很是警惕,但是依舊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小小嗅覺靈敏,但是也只在那聲音出來之后才覺察到。她朝那巷子拐角去指去,只見一穿著華麗的女子站在那拐角去。
這種情況下出現(xiàn)的,必然都不是活人。
子憐也感覺到了,那女子是死了的。
“你是?”蚰蠡走在擋在他們?nèi)嗣媲?,搶先問道?p> “到這來~”
那女子又說道,幾人思考幾番,目前這種局面,也不會有更差的情況出現(xiàn),就算那對面的女子是個厲害人物,四個人打一個,應(yīng)該不會輸吧!
蚰蠡點頭示意,幾人便去了那巷子處,那女子,見他們過來了,便走了。
子憐說過,鬼魂是不穿鞋的,赤腳走在路上,而且是腳不沾地的。
那女子便是,一雙雪白三寸金蓮,憑空懸浮著,像是走路一般,去半點不沾凡世塵土。
“為什么鬼魂是不穿鞋的?”蚰蠡好奇的問道。
“婆婆說過,人死之后,便是輪回,一如來初到這時間,無半點遮羞布,化作鬼魂時,也因如此?!?p> “那為什么不沾地呢?”
“自是因為脫離世俗,便不染凡塵?!?p> 蚰蠡笑笑,隨后又說道,“我死了的時候一定要穿鞋,還要穿的漂漂亮亮的,像那麗娘一樣,一身紅衣,就算做鬼,我也要坐那最艷絕四方的鬼?!?p> “你得了長生之法,不會死的。”子憐說道。
恍惚之間,那女子便將幾人帶到一破廟里,那破廟里有幾尊殘廢的雕像,周圍是幾個小鬼模樣的雕像,樣子極丑,長牙舞爪,靠近正中間的便是黑白無常兩座雕像,子憐一眼就看出來了,雖是殘像,但是那通身黑白,還有長長舌頭的,一看就知道是黑白無常。中間的那副雕像很是端莊,那人是坐著的,只不過腦袋已經(jīng)不見了,想必應(yīng)該是這些小鬼的老大。將這腦袋弄去的人,應(yīng)該很是憎恨這位“老大”,那斷口,是被人一劍看下的,用力十分,就連周遭的石柱也留下的痕跡。
“這中間的這人是?”不凡問道。
“是閻王嗎?”蚰蠡也吃驚的問道,若是知道有人砍了閻王的頭,閻王知道了一定得氣死,定會讓那人下十八層地獄的。
“不是,不像是閻王?!弊討z說道。
那衣服的樣子,不像是閻王。子憐很肯定。
建造這座廟的人,一定很熟悉地府,從這小鬼和這黑白無常的樣貌和衣服上面的花色就可以判定,這人一定是見過他們的,這衣服上面的圖案花色和子憐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子憐也算是了解閻王的,雖然沒有親眼看過,只是從那牛頭鬼面的話中知道,但是她很肯定,這上面,端坐著的,沒有腦袋的這位,必然不是閻王。
“這是天齊仁圣大帝?!蹦桥诱f道。
隨后那女子便朝著殘缺的酆都大帝虔誠的拜了三拜。
“天齊仁圣大帝?”蚰蠡說道,“若如是他,我便能知道為什么這地方會有人建造這閻王廟了?!?p> “什么意思?”子憐問道。
“凡間的廟祠,多是供奉上仙,這供奉地仙的,也多半是土地公婆,閻王晦氣,很少有人供奉地府的神仙,就算有,也不該建立在這繁華的街市附近?!彬捏唤忉尩溃暗沁@天齊仁圣大帝不同,他掌管萬物生靈,供奉他的話,算是榮耀。”
這是子憐第二次聽說天齊仁圣大帝這個稱呼,這個人他從未見過,也從未聽湯婆說起過。
那女子,聽完蚰蠡的解釋,便轉(zhuǎn)過身,從旁邊找到幾個算是干凈的蒲墊,示意他們坐下。
從衣著妝容上來看,這女子生前應(yīng)該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既是處在這破廟中,一股高貴端莊的氣息仍然從她骨子里流露出來。那副面孔,也堪稱絕色。
“我應(yīng)該見過你。”那女子對子憐說道,“總覺得你我之間,有種親切感?!?p> 被這女子這么一說,子憐也覺得與這女子有些熟悉,不是那種見過很多次,故人之間的熟悉,而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從心里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與親切感。
“這位便是小孟婆,你以前就算沒見過,以后肯定也會見得著?!彬捏徽{(diào)侃道。
那女子衣襟遮面莞爾笑笑。
“可否請姑娘告知,這南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子憐問道。
那女子沖子憐行了禮,嚇得子憐慌忙回禮,第一次見到這么知書達(dá)理的鬼魂,子憐也受寵若驚。
“我生前,曾是南國公主。”
這一句話,讓子憐猶如錐刺脊椎。
“死后,也便成了這樣,你們便喚我做樂陽吧!”
南國公主,子憐曾在梓瑤的記憶中見到過,只是當(dāng)時是附著在梓瑤身上,加上那梓瑤當(dāng)時已經(jīng)體力不支,所以,子憐看到的南國公主很模糊,今日一見,當(dāng)真對得起南國最美公主的稱號。
“南國,這些年,發(fā)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睒逢栒f道。
“反正這一時半會的,我們也有的是時間,可以聽你娓娓道來?!彬捏恍χf道。
“我的記憶,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
樂陽是南國皇帝的第一個女兒,南國皇帝很是愛護(hù)這個女兒,可以說,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了她,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首飾,最好的教書先生,最好的教導(dǎo)嬤嬤,還有最好的守護(hù)大將——上官扉云。
公主四歲那年,不慎掉入池塘,被上官家的公子上官扉云機(jī)智救出。
那一年,公主四歲,上官扉云十歲。
皇帝知道以后,對上官家很是贊揚(yáng),嘉獎了他們許多黃金珠寶,自然,也有加官加爵。
那一年,上官扉云被任命為公主的貼身侍衛(wèi),守護(hù)大將。
一直到公主十六歲那年,上官將軍戰(zhàn)死沙場,扉云臨危受命,帶軍征戰(zhàn)。
那一年,扉云二十二歲,公主十六。
“他說過,等戰(zhàn)爭勝利以后,他會求父皇賜婚,他會回來娶我。”樂陽說道。
可是,扉云沒有。
戰(zhàn)爭是無窮無盡的,今天是和這個國家的戰(zhàn)爭,明日又是和另外一個國家的戰(zhàn)爭,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沒有結(jié)束,都沒有絕對的勝利。
所以,扉云沒有娶樂陽。
直到王爺和皇帝內(nèi)戰(zhàn),公主便知道了,她這輩子便再也不可能和她心愛的人在一起了。
“扉云,站在了王爺這一方。”
從扉云打的第一場戰(zhàn)爭開始,他就沒有輸過,在南國,他是受人敬佩的大將軍,受萬人敬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那一人,卻是王爺。
也是因為屢戰(zhàn)屢勝,朝廷中有了不少大將軍的追隨者,也是因為這一點,王爺率先拉攏了他。
“父王看出了他們的心思,特命他隨同王爺一同去鎮(zhèn)守邊疆?!睒逢栒f道,“那日,我知道了這個消息以后,我便隱隱覺察到,他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我從寢宮中追了出去,一直追到街道,可是,我沒有追回他?!?p> 樂陽說這話的時候,眼淚一直在她眼眶里打轉(zhuǎn),那樣好看的眼睛,裝滿了淚水,卻極力忍著不讓它留下來。
“我本以為,我和他不會再見面了,我真的這么以為?!睒逢栒f道,“上天憐憫我,再次見到他,他已經(jīng)隨同皇叔,起兵造反了?!?p> “父皇被他們困在寢宮里,一直被皇叔逼迫著交出傳國玉璽,可是父皇不肯。那日,我求扉云,讓我去見見父皇,他同意了。”樂陽說道,“父皇交給我一個信號彈,說是等到合適的時機(jī),放出它,他的親信便會攻進(jìn)城來。”
既是公主是一個久居后宮的人,她也清楚明白,皇權(quán)之爭,從來沒有絕對的勝利,誰能笑到最后,誰才會活的更久。
從皇帝將信號彈交到樂陽手里的那一刻起,樂陽便明白了,這一切也不過是皇帝的陰謀,他要將一切反抗他的,乘機(jī)銷毀,但是他需要一個由頭,為此,不惜自己的命做賭注。
可是,他賭對了。
樂陽最后,選擇了放出信號彈,只是那一戰(zhàn)之中,死了一對新人,還有她愛的扉云,疼她的皇叔。
“那對新人死的時候,出現(xiàn)一只妖怪,將整個皇宮攪得天翻地覆,我趁亂放出了父皇。逃離的時候,房屋倒塌了,扉云為了救我,被亂石砸中,最后——”
“那和那麗娘有什么關(guān)系?”蚰蠡問道。
“你們只知道為什么皇叔去鎮(zhèn)守邊疆之后就有能力起兵謀反了嗎?”樂陽問道。
“邊疆可是靠近樓蘭?”不凡問道。
“正是!”
“什么意思?”聽到樓蘭,子憐不由得站了起來。
“父皇和皇叔之間本就有隔閡,最大的隔閡是因為一個女子?!睒逢栒f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居然也會因為一個女子而鬧起紛爭?!?p> “只怕是,借著女人挑起戰(zhàn)爭罷了。”蚰蠡說道。
“那究竟是誰命人去攻殺樓蘭的?”子憐強(qiáng)忍著心中功德怒火說道。
“是父皇提出的,皇叔派的兵?!?p> 若是,那索月公主知道了再次見到王爺居然是來取自己的性命的,該有多傷心,怕是死對于她來說,算是有一種解脫。
“皇叔在攻占樓蘭的時候,是同周邊小國一起攻占了,但是那些小國最后謀害皇叔,害的皇叔身受重傷,最后逃到青樓,遇見了麗娘?!?p> “這么說,那崔公子,實際上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