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那天天下著大雪,白京從外面把白錦帶回來,一同回來的,還有喬河。那是清水第一次見著喬河,他一副小小的身板,梳著個丸子頭,小小的臉龐白的勝雪,不見一絲血色,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
清水那時還不是很喜歡喬河,覺得自打他一來,自己就像被厭棄的物件,即便發(fā)著再亮的光彩,也不會得到一絲關(guān)懷。但有一次他卻讓清水記了十年,十年的光陰,十年的思念……
喬河這晚回來,又睡不著。
“習春,你說錦錦到底在做什么事?”
“什么樣的事?她不告訴我?!?p> “主子,趙紫衣追著奴隸出城門,白小姐恰巧在那兒,說不定這事和她有關(guān)。”
喬河眉眼一蹙,心中不悅。
“若真是這樣,我這次一定要好好護著錦錦!”
習春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么。只看著喬河,十年以來,他從青澀稚嫩的少年變成如今硬氣成熟的大將軍,一切就像在煉獄中熔煉那般,新生成鐵骨錚錚的漢子,揮一揮手便可湮滅千軍萬馬。
“盯著趙紫衣,一有動靜就告訴我?!?p> 趙紫衣這幾日待在太師府,心里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爽快。
“幾個奴才,竟跑的無影無蹤!”
“此事定是有人從中做詭?!?p> 她話一說完,趙子然就走過來。
“姐姐,少了幾個奴才是沒了趣味?”
“我給姐姐尋了幾個好奴才!”
“哦!”
說罷他手一揮,一群人架著五個人上來,趙紫衣瞧著心里高興,喚了紅嫣一聲,紅嫣轉(zhuǎn)身就向她的閨房跑去。在那夾層翻來翻去,連個章印的影子都沒瞧見。紅嫣心里害怕,不知如何是好,正籌措之時,聽見外面人的呼喊,她不得已出了門。
“小……小姐,印章不……見了。”趙紫衣聞言瞬間起身怒道:“什么!”
“怎么連管個東西都管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趙紫衣走進房里一瞧那東西確實是不在了,氣的火冒三丈。后面一眾婢女嚇得直抖擻。
晌午時辰,將軍府。
“主子,趙紫衣丟了樣東西?!?p> “什么?”
“印章!”喬河一怔,將手中的木槿花梳放在旁的圓石桌上,起身略有沉思著。這事情他起初沒有頭緒,現(xiàn)在大概能想清楚這其中的前因后果,只是還有些不明白。喬河想不明白白錦這些日子發(fā)生了何事,邁步前往白府。白錦此刻閑來無事,一個上午都以彈琴畫畫打發(fā)著時間,忽然天上飛來一只美麗潔白的白鴿,落在清水的臂膀處。
“主子,人送到了。”白錦停下彈琴的玉手,小嘴微啟:“如此這樣,那便就好!”
“主子,趙紫衣這幾日的動作很大。”
“無憑無據(jù),能奈我何?”
“錦錦這次可真是不簡單!”喬河把剛才一幕瞧得清清楚楚,此刻正從遠處走來。今日的他照樣是身著華衣,身姿挺拔,舉手投足間帶有一股英氣。
“錦錦,你可知這次犯了多大的過?”
白錦看著他,不用想也明白他說什么。
“知道!”
“知道為何還要犯?”
“我見不得他們受苦!”
“你見不得他們受苦,處處為他們想,就算是天大的罪也不怕,天大的過也要去闖,可錦錦要是萬一……萬一……”
“到時可如何是好?”
“若能遂我意,世上萬難皆如過眼云煙!”
“過眼云煙,于錦錦你是過眼云煙,可于我是心驚膽戰(zhàn),我就怕你受傷,怕你受苦,更怕你受罪……”
“錦錦,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能不能與我說,我想保護你……”
“你這次都不與我說,我不開心……”
白錦記得那十年,一遇著什么事,他都會說著保護她的話,只是那時她單純的以為是玩笑,而如今再聽著他的這句話,心里竟有點異樣的情愫,特別是看著他那雙眼睛,那雙溫柔無比而又炙熱的眼睛。
白錦好久都想不明白為何會如此,干脆就不想了。一旁的清水見著喬河,忙斟了一杯茶,還特地把里面的葉子取得干干凈凈。
林府。
林家上上下下皆知道少夫人不受少爺待見,但因著少夫人性子有些不好惹,平時也不敢胡言亂語。
林溪發(fā)現(xiàn)自己珍藏十年的畫卷不見了蹤跡,急得四處翻箱倒柜地尋找,白墨走進門,見著他如此行為,道:“你在找什么?”
“那幅畫!”
“你到現(xiàn)在還念著那個鄉(xiāng)下丫頭!”
林溪不理她,自個兒自顧自的找著。白墨更是氣的受不了。
“那畫你找不到了!”
林溪腦子一頓,轉(zhuǎn)過身子,用一雙凌厲的眼神瞧著她。
“是你,把畫兒給我!”
“給我!”他幾乎是吼著出聲。
“我給燒沒了。”
林溪瞬間像失魂那般,只余一張嘴道:“我不是娶你了嗎,為何你還要燒掉那副畫?”
“你是娶我了,可你把我當擺設(shè)一樣,一點都不像一個妻子!”
“妻子?”
“哼哼哼!”他一陣輕嘆,又像是沒了精氣神那般……”
翌日早晨,太師府。
“郡主,人找到了!”
“在哪兒?”
“屬下已將他們帶回了西京,此刻在別處!”
“他們,有釋奴文書。”
“我知道了,下去吧!”殺顏是上等殺手,武功輕功一流,多年在趙紫衣身邊,一直對趙紫衣唯命是從。但卻沒有任何人見過他真實的樣貌……
三個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又落入趙紫衣的手里,即便是手里有著釋奴文書,趙紫衣依舊不手軟,反倒是變本加厲。三個無權(quán)無勢的下等奴隸,遇著這樣心狠手辣且又滿手權(quán)利的人,就像蛇碰著老鷹,只得任人宰割。
“那人可真是好本事!”
“一定給我把這個人找出來,本郡主這二十幾年還是頭一次遇著這樣的人!”
習春多日來都盯緊趙紫衣,此刻也不例外,在屋外早聽的清清楚楚。周舟這日送完酒沒事又到街上溜達,花花綠綠的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小鳳老板娘見今兒個天氣好,想重新布置一番周舟的房子,畢竟是個男孩子,不同女兒家一樣愛干凈。一進門,果然是不出她所料,真是滿地狼藉,雜七亂八。她正在收拾處理時,見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東西躺在地上,她拿起一瞧,瞬間又丟的遠遠的,眼神中帶著驚恐。老板娘被嚇破了膽!
“竟是個官家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