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覓數(shù)個可能的鑄劍地盡無蹤,方嘉星呼吸了口清新空氣,清凈身心,放棄找人的打算。環(huán)境的變換使他的原本疲于奔命的心態(tài)舒緩,無所適從的情形下,不忘可能追來的故敵,快人加氣,游山玩水。
望廬山瀑布,過人熊居洞,上天成崖橋,戲飛石怪林。林木如塔走馬觀過,豁然開朗,涓涓細流,水石波光粼粼,一戶人家從中座。
“又是一處大好的鑄造地?!狈郊涡鞘终此吲e拇指,試水風(fēng)。鑄造除根本,最注火水風(fēng),水風(fēng)兼有就是恰好鑄造地,而火地難求,然個中詳情便不過多贅述。
架人返回林間,尋好隱蔽的方位,從珠鏈取出潛力爆發(fā)藥劑,嘗試收入機關(guān)人......居然可行,反復(fù)拿取,不通原理。
行至人家門前,懷揣忐忑報之僥幸,方嘉星橫劍腰側(cè),姿態(tài)自然地一手扶劍柄,一手扣門。
頭綁布條,肩跨巾布,人婦模樣的女子開半扇門,打量了眼來人便道:“尋人往東六里入城,游玩往旁,鑄器留下姓名定金,尋釁挑事兒,等一時半刻,我夫干將睡醒自應(yīng)?!?p> “咳咳,夫人名為莫邪?我與公輸子有舊,落難能否叨擾?”方嘉星準(zhǔn)備開口的說辭一嗆,干脆了當(dāng)?shù)馈?p> “莫邪還未鑄成,呼我莫邪也成。”
“是魯班那個蠢老孩子叫你尋我?你和他是師徒?”
莫邪似乎并非人婦本名,她且應(yīng)下,開門迎入問詢。
“我自不量力,蒙公輸子庇護周旋,險逃兵禍?!?p> “先生指點我來此,試試運氣?!?p> “而我與公輸子并無無師徒之名,只得傳奇技?!狈郊涡怯斜A舻娜鐚崙?yīng)道,他目光游弋小院中奇特。
其內(nèi)獨樹一幟,居中鑄造臺,左右各立石像不一,一如人,無面手張?zhí)撆?,指長纖細分明;一如熊,大口夸開,圓耳胖臉,四肢肥大坐地。
莫邪又道“這樣啊,嗯~”她余光瞄到方嘉星背上背著的寶劍和腰間,忽的不說話,定睛左右擺瞧,戰(zhàn)術(shù)后仰撤退。
方嘉星順著她的視線側(cè)身,讓她不再麻煩,看得仔細些。
莫邪退到檐下,朝方嘉星善意地一笑,轉(zhuǎn)身扣房門道:“夫君,起床了,有客人,出來招待一下?!?p> 屋內(nèi)傳出一聲大喝:“莫管我,就差最后一步。”
方嘉星心想,‘這聲音有點耳熟?!?p> “又說夢話了?!蹦拔寐暠票?,示意客人自便道,“小徒弟,你等等先,我去叫他。”
敬候佳音...
不一會兒,身后聽到嘎茲聲,方嘉星停下180度的來回觀測鍛造爐,轉(zhuǎn)頭看去。
莫邪只身一人出來,“抱歉,我夫怎么喊都喊不醒。這天色晚了,你又是...魯班介紹的人,不如在我家小住一晚,如何?”
不待方嘉星應(yīng)下,莫邪走進院內(nèi)側(cè)屋,坐席斟下兩杯水,舉杯請到。
“???”方嘉星一頭霧水地進入正坐下,抿了口溪水,死魚眼似得看著門外的艷陽高照,估摸著時辰,回憶方才根本沒聽到叫喊聲。
莫邪平靜地看著外面照射進門的光熱,兩人不再交流。一杯水下肚后,她讓方嘉星把這當(dāng)自己家便不再奉陪。
“合門聲”
“......”
方嘉星看著能用家徒四壁形容的客房,無話可說。盤坐運轉(zhuǎn)吐納,在這個亂世能增長一點內(nèi)力是一點。
“叮叮咣咣...”
門外傳進有序的打鐵聲,聽著對常人而言煩躁的敲擊聲漸漸更為沉浸,很快今日功課事畢,他心血來潮地開門一觀。
“呲呲呲~”莫邪鉗著刀胚完成最后一次過水。
方嘉星有些技癢,不禁問道:“莫邪夫人,能讓我試試嗎?”
“你來?”莫邪見客人出門,剛要熄火一聽說辭,改洗手并捧著水潑臉散點熱氣。
她把刀胚夾放置無面石像的手中,放下手頭工具,拿起水壺喝了口道:“礦堆在對門,小徒弟自便?!?p> 小院只有三屋,書房對面的一屋堆滿了大半的礦物,方嘉星挑選了幾塊雜質(zhì)較少的銅礦和錫礦,置坩堝,運起內(nèi)力鼓橐熔煉。
‘這鼓風(fēng)機輸送內(nèi)力特別輕松,損耗比之臨安專門設(shè)置的鼓風(fēng)器少?!郊涡切闹斜容^了下優(yōu)劣,又加大抽風(fēng)力道。
有內(nèi)力的加持下,很快就銷金滾燙,澆鑄劍范、冷卻凝固。
夾鉗燒鍛之,微紅出爐,敲打注入內(nèi)氣,再入爐,淬火,往復(fù)循環(huán)。
最后上柄,迎夕陽撫之,測之。
日薄西山,觀看半日余,莫邪適才喝彩道:“哦~好彩!與眾不同看來...”
“你背上的那柄劍的確是你鑄的。”渾厚男聲與莫邪一同說道。
觀摩出神的莫邪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干將道:“夫君,你醒了?”
“故客臨門,自然要接見。”干將盯著青銅劍炯炯有神道。
“你們認識?”見兩人互相致意,莫邪溫柔地問道。
“店主與客人?!备蓪⒋鸬溃聪蚍郊涡羌绫陈冻龅膭Ρ?,“竟被你尋到此處,可是未尋得拔劍法門?”
自從上世雷擊劍后回鞘,鞘劍如同磁鐵牢牢吸住一般,一直拔出不得。歷一載無果,回到空間問詢分離也需付出瑰寶為代價才能修復(fù),方嘉星當(dāng)時直覺不值,便耽擱下來。
聽干將話中有話,似有解決之法,方嘉星決定先如實告知,正處逃亡時刻。他也不怕干將莫邪出賣,哪怕從之前被丹陽通緝的蛛絲馬跡,可推斷干將與楚國干系不淺。不僅因為水遠山高,亦因懂得干將無意于他為難。
解釋了番起經(jīng)果,方嘉星見干將面色如常,這才問道拔劍之法。
“干將師傅可有破解之法?”
干將沉吟片刻道:“唯有重鑄,這中奧妙我懂得,我不會解釋,傳授不了你。但我明日需出門一趟,十日往返。你等不得?!?p> “若是信得過我,可說說所謂何事?”方嘉星還是想再爭取爭取,實在不成他只能再出去外頭閑逛了。
干將和莫邪對視一眼,轉(zhuǎn)身回房,雙手捧著一個樸實無華的盒子出來,一盒長約三尺、寬約六寸的方盒。
“此為年初,燕太子丹定做之物,七日前集天時地利方才鑄成一半?!?p> “千巧盒再啟作廢,可鎖內(nèi)存之物,三月不變。”
“盒內(nèi)之物,需交付太子丹,選定其主,滴血而和。”
前因后果說完,干將接過莫邪遞來的巾帛把盒子包好打結(jié)的同時,方嘉星解下背劍道:“寶劍押下,此劍由我去送,如何?”
春秋多義士,干將自信有眼有珠,道:“寶劍一時半日難以重鑄,你都帶走。”但他有點擔(dān)心方嘉星自身的處境,“火爐未熄,路途不平,你可省的?”
尚未遭受嚴酷的社會主義毒打,方嘉星膽大如牛犢。
“畏畏縮縮,非我本心。爐不息再鍛劍,路不平吾自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