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騰之后幾人終于上了飛機,因為走的匆忙,三人沒有訂到并排的座位,王小帥和也非仙坐在了一起旁邊是兩個大學生打扮的女孩,看起來青春活力,旁邊坐著邋里邋遢的也非仙。而王小帥則是一上飛機就要了一份報紙,只顧低頭看報,絲毫不管旁邊聒噪的也非仙。
整個路程不算很長,半個小時的航程就可以到達長安,因此夏拓也不擔心會有什么幺蛾子,任由這兩個人呆在一起。
可是他錯了,王小帥不搭理也非仙。后者干脆大大方方地跟旁邊的兩個姑娘搭訕??磧蓚€姑娘沒看他這邊,于是在口中念念有詞地嘟囔著:“天上文曲星屬木,南方紅鸞星屬火。紅鸞高懸,木又生火,本該是吉相。然則西北天狼星光大盛映襯著紅鸞星光黯淡,不算是大吉之兆啊?!?p> 聽到也非仙念念有詞,離他較近的那個戴著眼鏡的女大學生問道:“喂,道士,你嘴里嘟嘟囔囔些什么呢?”
見她問話,也非仙就知道這招奏效了。江湖上管這叫“粘圓子”,就是用話勾起人的好奇心把人的注意力給引過來,這江湖人算卦就是這樣,得先把人鉤住,這就成功了一大半。只要是有人開口問,那就算是被拴住了。
“啊,沒什么沒什么?!币卜窍哨s緊答話,隨后又低聲說了幾個“可惜?!?p> “喂!你這嘟嘟囔囔地裝神弄鬼,還說話說一半,到底想干什么?真是煩人,要么說清楚要么閉嘴?!蹦莻€女孩有些不痛快,畢竟被個臟兮兮的道士嘟嘟囔囔地說不吉利,可惜之類的話她還是有點害怕的。
誰知也非仙沒有搭理這個女孩,只是指著離他稍遠一點的女孩問道:“那位姑娘,是跟你一起來的么?”
“沒錯,怎么了?”
“敢問兩位姑娘貴姓芳名?”也非仙說得一本正經,完全讓人看不透要做什么。
那個眼鏡妹倒也不扭捏,大大咧咧地介紹道:“我叫馮雪,她叫張霜梅。”
也非仙聞言微微一笑,說道:“馮姑娘倒是沒什么,只是這位張霜梅張姑娘,恐怕正為私事煩心呢?!?p> 那個叫做張霜梅的姑娘聽到有人在叫她名字,下意識地回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閨蜜正跟一個邋里邋遢的道士在聊天,讓她也感到好奇,又聽見那道士看出自己有心事,于是更加的奇怪便隨口問道:“這位道長,如何看出我有心事?”
也非仙卻單掌立起,微微施了一禮,故作深沉地說道:“無量壽佛,不可說,不可說啊。”
張霜梅聞言有些失望,剛想不搭理這道士,誰知也非仙又張嘴說道:“不過我知道,姑娘是為心上人的事兒煩心?!?p> 聽到這話,張霜梅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吃驚地問道:“您,您聽誰說的?”
看到張霜梅的反應也非仙心里就有底了,他這招叫“水火簧”說白了就是看人的本事,這女孩明顯妝容精致,看起來二十多歲,正是談情說愛的年紀。之前她眉頭緊鎖,一看心里有事兒。這個年齡能有什么事兒?若是一般的煩心事兒這女孩也沒心思打扮這么漂亮了,所以恐怕這是要去見情郎了,所以這才畫上精致的妝容,又不確定男方的想法所以才愁眉不展。
果不其然張霜梅的心事被也非仙一下子就給猜中了,有了這個開頭,之后也非仙說什么估計這張霜梅都得信。不過他不能說自己是看出來的。想著也非仙就開始掐指盤算著什么,同時煞有介事地解釋道:“我查了下昨晚星象,看到文曲,紅鸞二星高懸夜空,今日我跟二位天之驕子坐在一起,正應了昨晚文曲星高懸之星相。而飛機向南飛,正是南方紅鸞星所在,因而我斷定,一定是您這位文曲星動了思凡的心。”
這話說得雖然云山霧繞,但是大概意思張霜梅是懂了,隨即臉上一紅,羞答答地問道:“請道長為我算上一卦,就是算算姻緣?!?p> 誰知這也非仙竟然擺起架子來,搖頭晃腦地說道:“不行不行,萍水相逢都是緣,我不能要你錢。但是我們算卦有講究,不能免費給人算。更何況我今天也沒帶家伙。”
“那……怎么辦?”
也非仙不說話,只是閉目養(yǎng)神不再言語。這頂門杵已經用出去了,接不接招就看這人自己的了。他輕輕地放緩呼吸節(jié)奏,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要不給我倆看看手相總可以吧?”馮雪想了個主意:“我倆都是學生,禮金也沒多少湊個1000塊錢是個心意?!?p> “對啊對啊,道長您看可以么?”
聽了這話,也非仙差點高興得蹦起來??磥磉@學生是有錢,看個手相都要掏1000塊,也非仙不禁咋舌本來他想賺個百八十的午飯錢,順便跟美女搭搭訕就可以了,沒想到竟然有看手相這種福利,也非仙差點樂得叫出聲來。不過高人的樣子他還是要保持的,他撓了撓頭,不太情愿地抓住馮雪的手,看了看說道:“你這智能線短,姻緣線短,生命線長得要命,沒啥特點就是能活?!?p> 聽到這么草率的評價馮雪有點憤懣,怎么這道士這么沒有職業(yè)道德?三兩句就把自己給打發(fā)了。
可是不待她發(fā)怒就看見,也非仙抓住了張霜梅的手認真的打量起來,“嗯掌紋清秀,紫微宮位于正中,此乃吉相。生命線長,您是長命百歲之人,財星點綴于掌紋之間日后必能大富大貴,只是這姻緣嘛……”也非仙有些猶豫。
“大師,這姻緣怎樣?”
看已經鋪墊差不多了,也非仙也不再賣關子了,故意壓低聲音,在兩女面前神神秘秘地說道:“姻緣線于1/5處分叉,說明之后你的姻緣不會一番風順,追求者甚多,但是看上你的,你看不上他;你看上他的,他又看不上你。”
這話說的淺顯易懂,張霜梅聽了覺得這個也非仙簡直就是個活神仙,竟然連這么私密的事兒都猜得到,自己的確是有不少追求者,但是她都不感興趣;而她這次要去見的男生,是她仰慕很久的人,希望主動過去能拉近關系,可是男孩卻對她愛答不理的,這讓她一直很郁悶。她哪知道這年頭所有女孩找男朋友都是這樣子,眼高手低地活到三十,之后隨便找個差不多的嫁了,之類的事情不勝枚舉。
“仙師,我這命格可有解?”張霜梅畢恭畢敬地問道,連稱呼都改了。
“有倒是有,不過需要詳談。”說著寫了張紙給張霜梅:“這是我的手機號,微信同號,你回頭可以加我,咱們細聊?!?p> “敢問仙師貴姓高名啊?”張霜梅對眼前這個道士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哪是算命簡直就是心靈感應啊,對他的稱呼也從大師變成了仙師。
“嘿嘿?!币卜窍缮衩匾恍Γ瑩u頭晃腦地吟道:“不是忠臣不是奸,不耍鋼刀不練拳,不求呂祖不修道,不是凡人也非仙。貧道道號也非仙。”
王小帥在一邊聽著也非仙胡說八道只是一陣的唏噓,現(xiàn)在的女孩怎么都這么單純了么?想著王小帥厭惡地挪動了一下身體,想離這個也非仙遠點。
長安和榆涼兩個城市之間的距離不算遠,不多時飛機就降落了,夏拓看到馮雪和張霜梅依依不舍地跟也非仙揮手告別時,也是暗自好笑,這道士真是劫財劫色兩不誤啊。
“所以咱們要去哪里?”王小帥沒拿什么行李,僅僅拉了一個小箱子。
“先住下先住下,累死貧道了。”也非仙似乎是想在長安再做幾筆買賣,因而羅盤,寶劍之類的法器大大小小拿了一大包,不過看見也非仙的羅盤,夏拓不由得咋舌。這貨也太沒職業(yè)道德了,這羅盤的指南針都不靈了還拿著忽悠,實在是不敬業(yè)。
夏拓背著一個雙肩包,雖然不大但是還是壓著肩膀不舒服。他拿出手機,在葛存的寵物醫(yī)院旁邊找了一家五星級酒店,之后攔了一輛出租車前往。
到了前臺,夏拓沖王小帥一仰頭。
“王大老板,開房!”
“憑什么是我?”王小帥很不服氣地反抗道。
“廢話,我們兩個人跋山涉水的為了誰?”夏拓義正詞嚴地回答道。
自知說不過夏拓,王小帥只得上前刷卡,開了三個大床房。
各自入住收拾停當之后,夏拓把另外兩人叫到自己屋里要開個會,商討一下之后的計劃。
夏拓精心準備了一個ppt,還帶了一個便攜式投影儀,這個簡單的作戰(zhàn)會議就在酒店的房間里舉行。
“這是葛存的照片,拍攝于兩年前,近期變化應該不是很大。”夏拓用激光筆指了指投影在墻上的照片:“他開了一家叫‘皇家愛寵’的寵物醫(yī)院?!?p> 遙控器一切,一個紅色牌子的店面展示在王小帥和也非仙眼前,牌子上四個大字正是‘皇家愛寵’。
“我的計劃是,先不要打草驚蛇,咱們明天先觀察下這個葛存的起居,跟蹤下他的去向?!毕耐乩^續(xù)說道:“王小帥,你就負責跟蹤他的車,這個是他的車牌號和家庭住址,今天凌晨你就守在小區(qū)停車場出口等著他。”
“你從哪搞得這些資料?”王小帥很驚訝夏拓情報的搜集能力。
看著王小帥高高在上翹著二郎腿的樣子,夏拓覺得有些不想搭理他,可是轉念一想這貨一直就這個德行,只好按耐住火氣說:“想搜到他的這些個人資料對我來說簡直易如反掌。而且他最可疑的就是在于我?guī)缀跽也坏剿渌馁Y料,不管這輛車還是他的住址,甚至‘皇家愛寵’這家店都不是他的,寵物店的老板是個叫做王四鳳的女人。所以我懷疑這個葛存就是個化名,因為他不敢用真名去注冊公司。”
“那你怎么找到這個葛存的?”也非仙好奇地問道。
“因為他名字相近,而且看到他的照片,我覺得此人應該養(yǎng)生有道。而且最重要的是,當我查王四鳳這個人時,我發(fā)現(xiàn),她有一個丈夫叫做葛存亮?!毕耐氐靡庋笱蟮卣f道:“所以我?guī)缀蹩梢钥隙?,這個葛存就是葛存亮無疑?!?p> 也非仙一聽立刻叫了出來:“那還等什么呢?直接找他去啊。”
王小帥沒有說話,他知道難得不是找到這個葛存亮,夏拓不直接去找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他想到這里不禁感到有些緊張,這個葛存亮不是那么簡單的人。
“不能直接去,他隱姓埋名一定是有原因的,江湖上這么多年都沒聽說他出手過,憑什么咱們三個愣頭青一過去人家就給看?。俊毕耐乇梢牡溃骸八砸欢ㄒ扰靼姿麨槭裁床唤o人看病,這個就靠你了也非仙。這些東西我從網(wǎng)上是找不到的,需要你去長安市找江湖中人打聽打聽,你江湖經驗豐富,跟下五門的人也熟,最好能問問這邊醫(yī)字門兒的人當年葛存亮究竟為什么金盆洗手了?!?p> “我在這邊有個朋友,可以找他打聽一下。不過……”也非仙說著用食指和大拇指捻了捻,說道:“這費用嘛……”
夏拓微微一笑,說道:“有王老板在你還擔心費用么?”
“好嘞!明天小酒一喝,小桑拿一整,保準他啥實話都說?!币卜窍纱丝桃膊活櫴裁锤呷诵蜗螅治枳愕傅谋葎澲?。
看著夏拓認真的樣子,王小帥不禁有些感動,雖然他一直看不上夏拓,但是看到他為了救自己的命努力奔波的樣子不禁動容。心里暗暗發(fā)誓,無論如何以后都要交這個朋友。從小他沒什么朋友,更別說生死之交了。這次若是能治好他的心臟病,他更愿意以后行走江湖快意恩仇,而不是當什么王氏集團的總經理。
“至于我的話,明天我會熟悉一下附近的地形,并且試著黑進這寵物醫(yī)院的電腦,看看有什么可疑的資料?!毕耐貨]有注意王小帥神情的變化,繼續(xù)自顧自的說道。
三人工作都安排好了,夏拓讓也非仙先去休息,自己和王小帥去附近租車公司想租一輛車。
按王小帥的意思,豪華車里面隨便找一輛租上半個月,卻被夏拓給攔住了,他跟王小帥說,豪華車太扎眼不適合跟蹤,而且不能只租一輛,那樣也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于是調了一輛大眾的轎車,又租了一輛本田的SUV,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的開回了酒店。
路上,王小帥一個人思索了很久,怪不得爺爺如此看重夏拓。甚至連王家供不應求的藥酒都拿出來專門供給夏拓的酒吧,要知道那酒可是能在黑市賣出天價的瓊漿玉液啊。甚至還有意撮合姐姐跟夏拓結婚,甚至連得罪同為西北四大家的孫家都在所不惜。實在是因為夏拓實在是太精才絕艷了,不僅僅因為是悟性好修為高。最重要的是,夏拓心思之縝密,心境之老城,在同齡人里絕無僅有,假以時日必定是雄霸一方的英雄,現(xiàn)在爺爺對夏拓的栽培其實是一種投資,說不定這王家日后還真會依附于夏拓。想到這里,王小帥自己都嚇了一跳,但是他知道,這筆投資絕對是物超所值,更不由得佩服自己爺爺老謀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