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卡拉贊的研究時光
雖然萊恩自己的傷口還流著血，他還是十分豪爽的拍了拍洛薩的后背，顯然是在嘲笑對方對付巨魔花了太長時間。
但洛薩伸出一只手按在萊恩的胸口示意他安靜，又指了指麥迪文。
年輕法師還站在火堆旁，張著雙手，手掌還保存著施法的動作。
在殘存的火光映照下，他眼神呆滯，臉部繃得緊緊的。就在兩個少年朝他跑過去的時候，年輕的法師向后一仰，倒在了地上，顯然是用盡了魔力。
兩人來到麥迪文身邊，發(fā)現(xiàn)他呼吸粗重，瞳孔在月光下放得很大。兩位戰(zhàn)士和一位幻象訪客在他身旁俯下身，年輕人掙扎著從嘴里吐出話語。
“好好看住我?！彼f。他的目光越過了萊恩和洛薩，直直看著兩位年輕的學徒。雷歐點了點頭，然后年輕麥迪文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洛薩和萊恩還在試圖喚醒他們的朋友，麥迪文真的看到他了嗎？雷歐知道卡德加是在這么問他。他點了點頭。
就像戰(zhàn)場上那個未來的他那樣，而且他們聽到了他的話語，無比清晰，仿佛一直傳到了他的靈魂深處。
幻象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魔術師的幕布陡然落下。他們又回到了卡拉贊圖書館里，而且卡德加差點兒一頭撞到了麥迪文本人身上。
“年輕的信任?！丙湹衔恼f道，比消失的幻象中躺在叢林地面上那個他老得多。“你還好嗎？我叫了你好幾次，但你沒有回答。年輕的獅子也是一樣，你們怎么了？”
“是幻象……麥迪文，我們不知怎么的，看見以前的你和萊恩國王還有洛薩爵士對抗那些巨魔的樣子了?！?p> 突然間，雷歐感覺到有種意識闖進了自己的腦海，麥迪文原本那如同翡翠一般的雙目閃耀著藍色的奧術光芒，如同匯聚的風暴。似乎漸漸的他平息了下來?？磥睇湹衔淖约嚎匆娏艘恍┦虑?，他覺得沒必要再看了。
他停留了很久，似乎他自己也陷入了這段幻象之中。
“你們似乎沒看見獸人了吧。”麥迪文說道。
“是的，只有巨魔，森林巨魔。”卡德加也點點頭。“麥迪……先生，如果有關于獸人的幻象，我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你看到《艾格文之歌》了嗎？”麥迪文問道。似乎這些舊的幻象再也無法引起他的興趣了。
“什么歌？”卡德加似乎腦袋有些短路，沒有跟上大法師的思維。
“關于我母親的，”麥迪文說，“應該是一卷很古老的卷軸。我發(fā)誓，自打你收拾過這里，我就什么都找不到了！”
“跟其他史詩放在一起呢，先生。”雷歐說道。
麥迪文走到書架旁，用一根手指撫過排列的卷軸，然后抽出了他需要的又老又舊的那一卷。他將卷軸展開一部分，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片，比照著看了看，又把它重新卷好放了回去。
“我得走了，”他突然說，“恐怕今晚就得走?！?p> “我們要去哪兒？”卡德加問。
“這次我要一個人去。”年長的法師說著，快步朝門口走去?！拔視_斯交代關于你們學業(yè)的指示。”
“您什么時候回來？”雷歐沖著他離去的背影喊道。這次他出去，可能就是前往暴風城獵殺那些宮廷法師了。
“當我該回來的時候！”麥迪文大步跨上臺階，回答遠遠傳來。
“好吧，”卡德加看著那些書本自語道，“那我就坐在這兒研究研究怎么馴服一個沙漏好了?！崩讱W沖他白了一眼，“如果你研究好了就告訴我，我對麥迪文母親的私生活挺感興趣的?！?p> “……”卡德加給了雷歐一個嫌棄的眼神，然后繼續(xù)自己的研究。
麥迪文離開了整整一周，卡德加這一周過得相當充實。他在圖書館里扎了根，連飯菜都是莫羅斯給他送過來的。他甚至有幾晚沒有回自己房間，而是直接睡在了圖書館的大桌子上。他的終極目標是找到關于幻象的資料。
而對于雷歐來說，他是個閑不住的人，在麥迪文不在的時候，他依然會在卡拉贊周圍進行狩獵，他自己完全愛上這項運動了，如果能獵殺那些不長眼的獸人就更好了。獅子就是要在狩獵中變得更加強大，劍術，箭術，魔法，這些雷歐都沒有落下。不過在夜晚，總有一些他無法形容的夢境在擾亂著他。
有些是噩夢，如同一個在游泳的人，被拖到深不見底的深淵當中，又如同一個流浪的人，被拋向了宇宙。
但是在這個時候，總有一個聲音在溫暖他，保護他。他看見一個女人正在緩緩向他走開，他看不清她的樣貌，他只知道她是一個女人，至少婀娜多姿的身材，他是記下來了。
每次她似乎都想和他說些什么，到總是被無形的力量給遮蔽，直到他醒來的時候，總會發(fā)現(xiàn)，在窗邊的古樸木框上，會長出一朵小花。
他想弄明白這個帶給他夢境的人到底是誰，于是他查閱資料，希望能有什么魔法能夠幫助他追溯源頭。
解決問題的突破口似乎就在一個簡單的遠視咒語上。這個咒語可以讓人看到距離自己很遠的物品或地點。
一本牧師魔法書里將其描述為“神圣視界”，卡德加使起這個咒語來和牧師一樣順手，這是他發(fā)現(xiàn)的。
“雖然那個牧師法術只會對空間產生影響，但說不定稍加調整，它也可以干擾時間。”卡德加推斷，在一個有序的、像時鐘一樣的宇宙時間流里，這做法大概是行不通的。
但是至少在卡拉贊的高墻內，時間是一個沙漏，所以識別出那些脫落無序的時間碎片的機會更大。而一旦有人抓住了某一顆時間的沙粒，將這顆沙粒移動到另一顆沙粒上就會更容易。
卡德加告訴雷歐，奇怪的是，從麥迪文自己的筆記看來，他似乎對幻象沒什么興趣，然而其他訪客的筆記的大部分內容都是圍著幻象打轉的。麥迪文是把這些信息藏在了另外的地方，還是說比起塔里的動靜，他真的對塔外的事務更感興趣？他想知道雷歐的看法。
雷歐手里拿著一只烤火雞的大腿啃著，一邊模糊不清的說，“可能他覺得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吧，比如收拾這個世界上，各個地區(qū)的惡魔，我擔心他一個人面對這些黑暗，卡德加，我們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墮落?！?p> 卡德加對此但是嗤之以鼻，“麥迪文？怎么可能，他可是大法師，我相信就算是一只惡魔，他也能干脆利落的解決掉，雷歐，你沒親眼看見過大法師戰(zhàn)斗，那比我們在幻象里看到的更加輕松，更加……”
他似乎在尋找一個合理的詞語來描述麥迪文那時的樣子。
“更加像一個惡魔？”雷歐的話讓卡德加楞了一下，轉而他有些疑惑，“為什么這么說？”
雷歐長了長嘴，但是沒有說出口，“總有一天，你也會看見那個幻象的，卡德加，也許洛薩爵士也看過，所以才如此不放心讓麥迪文一個人。我希望那天來的不要太快……”留下一頭霧水的卡德加后，雷歐自己回了房間。
他自己可以投影出很多麥迪文的法術收藏品了，可是物品等級肯定不如原版的好，比如說一件紫裝，雷歐可以模仿成藍裝。當然，這也僅限于他了解的東西。比如守護者之杖，暫時他還投影不出來。對此，他打算完善一下這個咒語。
改動一個咒語使它用于另一個目的，并非改動某處的詞語和手勢那么簡單。你必須對咒語的作用原理有著非常精深的理解，知道它揭示的是什么，又是如何揭示的。如果改變一處手勢，或者去掉一段吟唱，施咒結果通常會一敗涂地，魔法能量也會無害地消散。
偶爾魔力也可能會失控，但一般來說，除了讓施放咒語的人感到挫敗以外，施咒失敗并不會造成什么嚴重后果。
在某一次的研究過程中卡德加發(fā)現(xiàn)，如果一個咒語以一種非?？鋸埖姆绞绞?，這意味著失敗的咒語與最終想要的咒語的效果已經非常接近了。
因為魔力在試圖彌補裂縫，試圖讓事情發(fā)生，雖然其結果可能并不是施咒人想要的。當然，也有些時候這些失敗的施咒人會在這個過程中丟了性命。
不過雷歐做事也沒有在乎過什么后果，他不是沒想過，但是對于投影守護者之杖的這份誘惑，實在太大了。
五天之后，卡德加來邀請他，請他一起參觀接下來的幻象，這家伙聲稱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幻象的奧秘了。
等他從身后掏出守護者之杖的贗品時，卡德加已經驚呆了。
“圣光在上！你竟然真的把這東西復制出來了？”卡德加興奮的錘了雷歐一拳。
“只是徒有其表罷了，畢竟我不知道它的具體材料，制造工藝?！?p> 他隨手一揮，這個贗品便化作木屑散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