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趙正無論用什么方式向我道歉,我都不肯再見他了,只是很冷靜的告訴他,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喜歡與不喜歡,其實沒有什么標準,可人心里就是分的那么清楚。如果顧葕再沒有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那我愛的不過是一個虛擬。趙正卻是真實存在的,從理智和心智的角度而言,我應當和趙正試著相處。
可是,他來了,帶著他的成長與蛻變,站在我的面前,成熟而睿智,穩(wěn)重而機敏。
叫我如何不愛他?
新公司心銳醫(yī)療和老東家同是新銳集團旗下的子公司。準確的說,老東家是在賣給新銳集團之后才解散的。心銳正處于急速發(fā)展時期與已經(jīng)瓦解的老東家形成鮮明的對比。
而盡管不是職場小白的錢蓓,也就是我,依舊像個初入職場的新人一樣,跑前跑后。
他們不愿意干的活是我,不愿意跑的腿,也是我。
頭埋著,干起活來就是沒完沒了。
“錢蓓,大家都累了,你去給大家買咖啡吧?!?p> 我其實很想告訴他們,不樂意。但是我更想珍惜老張給我的這個機會,總有一天,我站穩(wěn)腳跟,會讓他得意的說,瞧,這是我曾經(jīng)的小徒弟——錢蓓。
“多少杯?!蔽移届o的問,不過是將兩年前走過的路再走一遍。
杜芷兮數(shù)了數(shù)人數(shù),一共十二個人,“十二杯,一杯馥芮白,其他隨意?!?p> 我也沒多想,回來的時候,她直接把十二杯都拿走了。我自嘲的笑笑,還以為至少有一杯是給我的。
若是問我心里是否失落,答案是肯定的。初來乍到,我也想過融入他們,哪怕知道換不來真心??墒侨谌攵?,除了我的努力,還需要時間。
十月的天依舊會讓人發(fā)困,我只能拿著杯子去茶水間去喝速溶咖啡。其實我一直覺得,雀巢比星爸爸好喝多了。
從茶水間出來,我看到杜芷兮竟然端著一杯咖啡往西邊去,西邊偌大的區(qū)域都是銷售的地盤。此時此刻,他們都在出差,只有一個顧葕還在公司熟悉情況。
我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其實知道咖啡是送給顧葕的,就是更想知道是不是那杯馥芮白。
我像個賊一樣貼在他辦公室門邊的白墻上,心砰砰砰的跳。
“巨款,休息一會兒,喝杯咖啡?!彼穆曇糗涇浱鹛鸬模悬c發(fā)嗲的意思在里面。
真惡心,還巨款,巨你妹??!
“馥芮白?”他的聲音很好聽,與從前一樣,卻與那日招聘會上完全不同。所以他不曾變過,只是把親和送給別人,疏離留給我。
杜芷兮笑了,“對,我特意去買的?!?p> 我不用看都知道,她那個笑容多做作,還她特意去買的,明明是我去買的!不過,原來顧葕喜歡馥芮白。
深究起來,我算不得一個合格的暗戀者。在喜歡顧葕的六年里,他更像是我的一個精神寄托。所以,我不知道他喜歡什么,又不喜歡什么。
但現(xiàn)在,我好像知道了一些。就像是我在心里搭了六年的架構,老天終于恩準我賜他血肉。只是他的血肉生在混沌里,我要去為他配型,找出最真實的他。
然后去愛他,愛他骨血,也愛他肉體與靈魂!
“謝謝?!鳖櫲姸Y貌的道謝,我能想象,他帶著微笑,就像當年對我一樣。
“你站在這里干什么?”保潔阿姨的拖把,從我bling bling的魚嘴涼鞋上拖過去,一只大大的蟑螂掉在我的腳上。
“?。 蔽疫€沒顧的上解釋我在這里干嘛,就嚇的尖叫起來。
我對各色的人都能平靜,但是對蟲子不行啊,尤其是到處產(chǎn)卵千千萬萬只的小強。小強這寵物,估計只有星爺喜歡,我喜歡星爺,但討厭小強。
里面的人聽到我鬼叫,都出來了,包括其他部門的同事。大家都一臉八卦的看著我,“怎么了?”
杜芷兮是我的直接上級,理應由她關心我,雖然我可能壞了她的好事,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有蟑螂?!蔽乙桓庇⒂戮土x的模樣,指了指我的腳,那蟑螂迷戀我的腳。
“好腿!”
“腿真細!”
額,話風不對啊。我讓你們看蟑螂啊,不是看腿。
保潔阿姨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拖把再次從我腳上拖過去,蟑螂被帶走了,可我覺得更惡心了。
不過是只死蟑螂而已,它又能如何翻的了天?
這時候顧葕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冷,我能感受到他的鄙夷與嫌棄,誰叫我們每次見面都這么不愉快呢?
“都回去工作吧,錢蓓,你給我進來?!?p> 其實我真的挺享受他們叫我“前輩”的,這樣我就能忘了在這里,我只是個被隨意使喚的新人。
我跟著杜芷兮進了顧葕的辦公室,我也不知道,她給我下馬威為何要當著顧葕的面,這樣我其實有點難堪。
“你在這干什么?”杜芷兮一開口便是質問。
“我迷路了?!蔽业幕卮痫@然很不誠心,顧葕的眉頭微微蹙。他今天只有一件淺灰色的條紋襯衫,領口上方兩顆紐扣沒有扣,露出好看的脖子和性感的喉結。
我咽了咽口水,請原諒我的失態(tài),如果你能明白失去而復得,久別卻重逢。
杜芷兮警告:“錢蓓,雖然你是上面塞進來的,但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心銳不養(yǎng)閑人。”
原來她們以為我是集團塞過來的,看和我說話的這個態(tài)度,應該也打聽到了,我后臺不硬,所以想逼我自己走人。還好,他們不知道我只是他們八卦中的那個倒霉公司的唯一一個幸運兒。
讓人悲涼的還是顧葕那番話:“阿貓阿狗還知道自己的職責是看家護院,人卻總想著攀關系,試圖順風順水?;畹倪B牲口都不如。”
他是看著我說這番話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對我說這么惡毒的話,為什么這么討厭我。
討厭和喜歡一樣,都是沒有理由的。
杜芷兮說什么我不在意,我早就有一顆金剛不摧的心。生而為職場人,遇過刁鉆的,遇過驕傲的,也遇過如她一般強勢的??深櫲?,他是我心里唯一一處的溫柔啊,連他都變成了石頭,我還怎么活?
對著他,我明明有滿滿的熱情啊,可此刻也是難受的,“人和人的活法不同,沒必要去指責別人?!?p> 顧葕聽出來我的敵意,只是面無表情的說:“還真會對號入座。”終究是沒有再看我了。
我再留下也尷尬,挺著脖子就出了門,余光撇著身后,杜芷兮并沒有出來。我苦笑笑,可能二人還要再培訓培訓?
我逃出公司,在CBD的中央花園里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