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叫出來!快去呀?!澳蠄@鴇母急急說道,心嘆真是個不省心的。
那軍官咋咋呼呼地在南園耍著威風,樓下情況,“白蓮“二字入耳,石頭已然知悉不妙,心急如焚。
關(guān)鍵時刻,問題迭出。
姐姐秀姑怎么了?出事了嗎?
走不出南園了嗎?
命運就要這么捉弄自己嗎?
石頭有些頭暈?zāi)垦?,腳仿若踩在了棉花上,下樓來,被龜奴一把扯到官爺面前,跪下。
石頭能夠感覺道自己的心臟就在嗓子里跳動,進了官府,一切都完了。姐姐完了。自己的命運在何方?
“你的姐姐秀姑已然被我們抓住了,她信白蓮教,我們來問你信不信白蓮?“
“不信?!笆^低頭低聲說道。
“那就得了,打道回府?!肮贍敶蠛暗馈?p> “這就走了?“南園鴇母不可置信。
哪一次,這些官爺不得鬧夠了,帶走人,甚至拿上銀子才肯走。
“石香菇,看來沒你事了。明日,就是你的良辰吉日,梳洗的仆婦一早就到。你說你命怎么這么好!你去了孫家,什么事兒都不用怕了。那是一棵大樹,可以罩著你?!澳蠄@鴇母假意安慰道,實則內(nèi)心對自己的這一安排十分滿意。
悲慟的石頭。
自己內(nèi)心的情感從未如此翻江倒海,是我害了姐姐。
石頭沒有從地上起來。
她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翻涌而下。
無助。
無奈。
是命運將她們姐妹兩個早早拋向人性復雜的江湖。
世俗兩茫茫,有多少傷感無奈?有多少事與愿違?
這日夜里的黑,濃濃地,仿若化不開的濃墨。
是離開的好天氣。
任由痛苦撕打糾纏著自己的心靈。
拋下姐姐不顧?
可是自己無能為力,救不了姐姐。
能不能順利離開南園追隨周飛鴻醫(yī)生?
還是被迫留在南園忍受命運折磨?
石頭無助地等待著臨明,天最黑而南園最安靜的時刻。
太早被發(fā)現(xiàn)會功虧一簣。
疏忽間。
一個少年邁著極輕盈的腳步,推開了卻喬姑娘的屋子,隨即走進了一個青衣男子。
石頭的心猛然一縮,心已然跳到了嗓子眼。
是哪個嫖客?
誤了時間如何是好?
三神婆!老天爺!
石頭一遍遍在內(nèi)心呼喊!
看去,少年對青衣男子面色極為恭敬。
石頭只覺得心頭堵上了巨石,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請問閣下是何人?深夜到此有何貴干?“石頭故作鎮(zhèn)定問道。
在搖曳的燭光中,石頭看清了來人。
來人也看清了石頭,依舊那么美,美中帶著可愛的狡黠。
人影在記憶中逐漸清晰。
石香菇多少年前的記憶涌上心頭。
周家藥房,成珠茶樓的那個影子。
從一個未經(jīng)世事的小小姑娘到現(xiàn)在出落得美而自然,恍然七年過去了。
那個把自己困在南園的人。
恨。
石頭略略一怔,這么多年來經(jīng)歷的波折涌上心頭,這個人不就是周飛鴻醫(yī)生認識的張百齡嗎?
現(xiàn)在的他,依舊如當日,謹慎收起的凌厲,已然難以掩藏他的深邃。
那個少年已然變成了深不可測,帶著巨大氣場的青年。
而石頭自己呢?被這個人困在南園七年,周飛鴻醫(yī)生幾次欲贖出而不得果,而今,又可能要面臨一個糟老頭子的凌辱,還不知能否與周飛鴻醫(yī)生離開這里?而自己的姐姐也身陷囹圄,巨大的憤怒直沖頭頂。